裴承毅忙着制訂新的戰争計劃時,王元慶也在忙着做相關工作。
從整個國家的角度考慮,王元慶最關注的不是在什麽時候結束戰争,而是調整戰争計劃後會對國家産生多大影響,以及能不能消除這些影響。或者使影響降到最低限度,最大限度的确保國家處于正常狀态。
衆多問題中,王元慶首先考慮的就是兵力問題。
毫無疑問,僅憑現在投入的地面作戰部隊,很難跟上新的戰争速度。
雖然按照最初的戰争計刮。仍然得在大規模軍事行動結束前占領大半個印度,但是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前提條件,那就是在占領新德裏之後成立新政權,然後爲新政權武裝一支軍事力量,由其擔負維持社會秩序的任務。因爲原計利要在酚年底才能結束大規模軍事行動,所以有足夠的時間扶持新政權,培軍事力量,前線進攻行動也緩慢得多,不會對作戰行動産生太大影響。現在的問題是,進攻速度明顯加快。如果仍然按照原計戈“占領新德裏之後扶持新政權,則無法在大規模軍事行動結束之前培刮出足夠的軍隊。到時候,要麽讓印度打内戰,要麽讓作戰部隊承擔占領任務。毫無疑問,兩種選擇的後果都很嚴重。前者會嚴重削弱這場戰争給共和國帶來的好處,不管印度内戰打成什麽樣,一個變成廢墟的印度,肯定不是共和國想要的出口市場與勞動力輸出地。後者會使戰争損耗與傷亡超過共和國的承受能力,還會加劇印度民衆的抵抗情緒,對共和國與印度的未來關系造成嚴重影響。
王元慶非常清楚,裴承毅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不然不會直接提出兩個解決辦法。
第一個辦法的可行性不大。除了盟國不願意出動更多的部隊之外,還與戰前達成的秘密協議有關。按照共和國做出的承諾,各國控制的占領區。将成爲戰後劃分各國在印勢力範圍的基礎。也就是說。誰控制得越多,誰的責任越大,好處也越大。雖然這一協議有鼓勵盟國出兵的作用,但是除了巴基斯坦之外,其他幾個參戰國的國力都很弱。承受戰争的能力也很差,不見得願意背負更大的負擔。以孟加拉國爲例,除了明确要求控制西孟加拉邦與鄰近的孟加拉族聚居地區之外。并不願意承擔其他占領區的治安工作。從共和國的立場上講。因爲要通過這場戰争控制擁有口億人的龐大市場,即便可以與盟國簽署“門戶開放政策”之類的利益共享協議,也無法從根本上保障共和國的利益。最理想的方法。仍然是通過扶持親華政權來控制印度,而不是肢解印度。
第二個辦法看似理想。實施操作起來卻有很多問題。别的不說,扶持新政權,必須爲新政權提供地點,而最理想,也最有說服力的地點肯定是新德裏。雖然也可以在其他地方成立新政權,但是從外交上看,要想讓印度新政權得到國際社會的普遍認同,就得占領新德裏,把新德裏設爲新政權的首都。這樣做,至少在形式上使新政權獲得正統地位,逃到南面去的老政權則變成了流亡政府。
占領新德裏,談何容易?
按照裴承毅的計刮,打不打新德裏都是個問題。
當然,王元慶非常清楚裴承毅的政治頭腦。雖然在第一天晚上沒有明白過來,但是以裴承毅的目光,在制訂作戰計戈打手 的時候。肯定會把攻打新德裏放在更重要的個置上,甚至有可能先打新德裏,再轉向南下。
即便如此,問題仍然比較棘手。
按照王元慶的估計,就算在舊月之前占領新德裏,然後讓新政權上台,同時着手組建與培刮“印度新軍。”到西年春節,最多武裝一支人數不超過舊萬的軍隊,而且很有可能是一支沒有多少戰鬥力的準軍事部隊。靠這樣的部隊,肯定無法控制整個印度。要想穩住印度的國内局勢,至少需要刃萬“新軍”。毫無疑問,培刮肯定會持續到站年底。新軍擔不起重任,共和國的作戰部隊還得留在前線。果真如此的話。在島年初結束戰争又有什麽意義呢?
作爲政治家,王元慶不會像軍人那樣思考問題。
實際上,以軍人的手段,也不可能解決這個問題。
解決辦法也不難,隻是得更加深入的權衡利弊。
以王元慶的戰略眼光,他不可能不知道如何解決。說到底,解決辦法很簡幹,一蔔珑是在戰争結束後,以最快的速度建立民走政權,撫,:“還給印度,共和國盡量不要幹預印度内政,由印度人決定印度的未來。
雖然這也是必須走的一步。但是早走與晚走有着本質上的區别。
按照王元慶最初的想法,戰争結束後的一段時期内,肯定要以人道主義援助、戰後重建等等名義在印度推行軍管政策,等到印度社會秩序穩定下來,物資供應能夠滿足絕大部分民衆的需求,再考慮解除軍管政策通過大選組建正式政權。由此确定印度的政治體制與國家基本結構。
可以說,這麽做最穩妥。也最能實現共和國的利益。
提前在印度推行民主制度的問題非常多比如戰争對印度人造成的影響。極端民族主義情緒會對民主選舉造成巨大影響,而民主與極端民族主義結合,将使印度再次對共和國構成嚴重威脅。無論如何,王元慶不希望數十年後再打一場印度戰争。
要想達到最初的目的,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是會帶來更多的問題。
按照王元慶的設想,必須首先在占領區的管理問題上做出讓步,将部分權力交給印度人,而不是由占領軍掌握當地民衆的生殺大權,由此産生的問題足以讓王元慶頭痛,比如其他盟國會不會同意這麽做;然後還得加大對印援助,盡快在占領區恢複正常秩序,使占領區的民衆過上比戰前還要好的生活,由此産生的巨大投入也能讓王元慶頭痛。比如維持幾億甚至十幾億人的生活,就得用光共和國戰略糧倉裏的糧食,給戰争受害者的補償,也足以讓共和國的戰争預算增加好幾成;最後還得在占領區内扶持一批開明政客,讓他們在印度的民主制度建設中發揮關鍵作用,由此帶來的問題同樣能讓王元慶頭大,比如如何确定哪些人是開明政治家。就是一個有待商椎的問題。
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雖然王元慶知道有辦法解決這些問題。但是需要爲此付出高昂的代價。
到此,王元慶就不得不考慮一個隻有政治家才會考慮的問題,那就是提前結束戰争所獲得的好處,能不能抵償爲此付出的代價?如果答案是否定的,提前結束戰争就沒有任何吸引力。如果答案是肯定的王元慶就會全力支持裴承毅。
毫無疑問,這個問題無法用投入來衡量。
想到這,連王元慶都不得不承認,裴承毅不但是一個非常有政治頭腦的軍人,還是一個能夠用政治家的思維方式考慮問題的軍人。
會議上,裴承毅就明确提到,不能用金錢衡量的好處才是最大的好處。
原話是不是這麽說的,王元慶已經記不清了,反正就是這個意思。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很多與國家利益密切相關的事情都無法用金錢衡量。
别的不說,這場戰争對共和國外交造成的影響就無法用金錢衡量。雖然通過在輿論宣傳上大做文章,成功化解了美國的陰謀,穩住了歐盟,也穩住了俄羅斯,但是随着戰争進行下去,在誰都知道共和國能夠從戰争中獲得巨大好處的時候,那些把利益看得比任何東西都重要的國家。肯定不會讓共和國獨享其美。别的不敢保證。王元慶至少能夠斷定,美國會在戰争後期提出“利益均享”原則,要求共和國在戰後放開印度,向全世界開放印度市場,阻止共和國獨霸印度。隻要美國帶頭,現在對共和國還和顔和色的歐盟與俄羅斯肯定會積極跟進,瓜分戰争帶來的好處。
到時候該怎存辦?
母庸置疑,共和國不能得罪所有強國地區,更不能站到世界的對立面上。
僅此一點,就必須讓戰争盡快結束。
換句話說,戰争越快結束。西方國家插手印度戰後事務的機會越少。與共和國瓜分戰争利益的可能性越渺茫。雖然從件交上講,共和國必須讓部分國家嘗到甜頭。但是外交鬥争與軍事鬥争一樣,誰掌握主動權,就由誰來切蛋糕。越快結束戰争。共和國手裏的主動優勢越明顯。到時候,就不是西方國家逼迫共和國多分點蛋糕出來,而是由共和國決定怎麽分蛋糕,以及給誰多分一點。給誰少分一點。掌握了這個權力,西方國家就得看共和國的臉色行事,而不是跟着美國起哄。如果用得好,印度這塊蛋糕還能發揮更大的作用,比如導緻西方社會兩極化。
可以說,這些問題王元慶都能想到,也能處理好。
由此帶來的好處,足以讓王元慶動心。
從共和國的國家利益,特别是長遠國家利益來看,印度戰争結束之後,共和國已不存在周邊威脅從紀佑國時代開始的戰略擴張行動将宣告結束。接下來的數十年,共和國隻有兩個重要問題需要解決,準确的說,是一個重要問題,那就是集中力量解決因爲人口老齡化而産生的社會問題,而全面推行政治改革隻是解決人口老齡化問題的重要手段之一,算不上主要問題。
毫無疑問。停止
名爲“防禦”實際上是以積極進攻爲主的防禦。就像美國在此階段大力推行戰略防禦政策,實際上卻在處處爲共和國制造麻煩一樣。完成戰略轉型之後,共和國肯定會在全世界範圍内與各個領域内與美國展開競争。給美國制造麻煩,想方設法削弱美國的國際地位,打擊美國的國際威望。
對付美國,肯定不能單靠共和國。而要利用全世界的力量。
也就是說,共和國的外交政策必須進行全面調整,以“交朋友”爲主要目的。
共和國首先要争取的就是歐盟與俄羅斯。利用歐盟希望通過政治一體化最終實現全面統一,以及俄羅斯邁向戰略複興的急切願望,積極拉攏歐盟與俄羅斯,以構建“多極世界”爲丘号,讓美國不得不應對來自四面八方的挑戰,從而無法集中力量對付共和國,甚至不得不在關鍵問題上與共和國妥協。
要想達到這個目的,也就是拉攏歐盟與俄羅斯,就得讓歐盟與俄羅斯嘗到甜頭。
不但得讓歐盟與俄羅斯嘗到甜頭,還要讓歐盟與俄羅斯覺得共和國是可以交往的朋友。
隻有在共和國決定怎麽切印度這塊蛋糕的情況下,才能讓歐盟與俄羅斯在嘗到甜頭毛後對共和國感激不盡。
毫無疑問。讓歐盟與俄羅斯在印度有所收獲将是新時期外交政策的。
由此帶來的好處。絕對無法用金錢衡量。
裴承毅不輕不重的提到這個問題,就是希望元首與其他國家領導人相信隻有提前結束印度戰争。才能讓共和國在未來的國際博弈中掌握主動權。
實際上。不用裴承毅提醒。王元慶都明白這個道理。
顧衛民也明白這個道理,顔靖宇不會比顧衛民差。葉緻勝有沒有明白這個道理,王元慶就有點拿不準了。因爲在他看來,葉緻勝是那種擅長處理細節事務的行政官員,而不是那種擁有長遠戰略眼光的政治家。正是如此,王元慶才在回到中央的時候,首先把葉緻勝帶了回來,讓葉緻勝替他處理了很多行政事務。把顔靖宇調回中央,并且直接把他放到了國務院總理的位置上,也是王元慶的長遠考慮,因爲作爲地方官員,顔靖宇要想掌握共和國的國家大權,首先就得熟悉中央政府的運作方式。當年,王元慶擔任紀佑國的首席助理時,對中央政府的運作方式就有非常深刻的了解。成爲國家元首之前,王元慶還當了五年的副元首,在此期間獲得了管理中央政府工作的能力。
當然。不管葉緻勝有沒有明白,王元慶在月3日。也就是裴承毅回到首都的第二天就做出了決定。
在裴承毅遞交戰争計利之前。王元慶召集顧衛民、顔靖宇、葉緻勝與閻尚隆開了一次内部會議。明确了态度。安排了具體工作。與王元慶預料的一樣,顧衛民與顔靖宇都沒有提出反對意見,作爲精通外交的外長,閻尚隆也認爲有必要加快戰争進程。雖然葉緻勝沒有提出反對意見。隻是仍然不太明白王元慶的安排。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準确的說,隻差最後一道程序。
月4日夜間,裴承毅跟随項铤輝再次來到元首府,正式提交修改後的戰争計利。
王元慶隻粗略翻看了一下,就在文件末尾簽了名,讓秘書蓋上了元首印章。其他幾個領導人也沒有發表反對意見,隻是各自提出了幾個值得注意的問題。在項铤輝看來,這很難理解,因爲就在2天前,包括王元慶在内的國家領導人都存質疑裴承毅的戰争計劃“甚至認爲沒有可行性。
裴承毅并不覺得驚訝,他能看出提前結束戰争的巨大好處,自然相信元首不會看走眼。
作戰計戈得到批準之後,裴承毅與項铤輝就離開了元首府。
雖然項铤輝讓裴承毅多留一天。明天一早再啓程返回沃濟拉巴德,但是裴承毅還是謝絕了項铤輝的好意,當天晚上就搭乘空軍的專機離開了首都。
對裴承毅來說,時間非常緊張。
返回的路上,他就接到了袁晨皓的電話,淩雲霄率領的突擊部隊已經在當天傍晚回到占西,按計劃開始休整。
回到前線指揮部,裴承毅收到的第一條消息就是博帕爾的最後一股印軍繳械投降。
雖然在此之前,也就是月4日口點左右,袁晨皓就按照計戈”命令工程部隊前往巫軍的控制區,開始修建基礎設施,即便仍然有部分印軍憑借堅固的防禦工事負隅頑撫,也不會對下一階段的進攻行動産生多大影響,但是最後一股印軍繳械投降。爲碧軍省下了很多麻煩,而且讓努軍的将士能夠得到休整。按照唐應龍的承諾,隻需要打手 周。賀軍就能恢複全部戰鬥力,參加西進戰役。
能夠多出動打手 個重裝甲軍,絕對是好事中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