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裴承毅不信任袁晨皓,而是擔心袁晨皓過于年輕,激動起來,忘記收手。要是一口氣炸掉印軍的所有倉庫,後面的戲就沒辦法唱了。
轟炸行動持續到天亮,幾個重要目标讓執行轟炸任務的陸軍航空兵費了不少力氣。
不得不承認,印度東北地區恐怕是世界上軍事防禦強度最大的地區。
藏南沖突之後,印度投入數百億美元,在東北地區建立起了世界上最完善的戰略防禦體系。用古吉拉德在出任印度陸軍參謀長之後到東北地區視察時的話來說,印軍的防禦體系足以阻擋百萬大軍。即便與後方失去聯系,儲存在各處加固地下倉芹内的軍事物資足夠該地區的軍隊堅持數年之久。
實際情況也差不多。
轟炸開始後不久,陸航就遇到了一塊硬骨頭:個于那加蘭邦曼戈格瓊東部郊區一座山丘内的“薩曼戈戰略物資儲備中心”薩曼戈是在藏南沖突中湧現出來的印軍戰鬥英雄,按照印軍的宣傳,薩曼戈在戰友全部陣亡的情況下,頂住一個中國陸軍營長達一天一夜,最後與沖上陣地的數名中國軍人同歸于盡。真實情況到底如何,已經無從考證。該物資儲備中心爲駐紮在那加蘭邦的打手 萬印軍提供基本生活保障,儲備了大約萬噸大米、3萬噸面粉與2萬噸其他易長期保存的食物。即便按照正常消耗速度計算,這些食物足夠萬印軍就得另謀生路了。
按照軍情局提供的情報,陸航的松群首先用2枚激光制導鑽地炸彈在物資中心的上方炸開了一條通道,然後投下了打手 枚特種炸彈。特種炸彈的威力不用質疑,但是評估轟炸結果的無人偵察機卻發回了讓裴承毅都不敢相信的現場圖像,隻有山頂的花崗岩層被炸穿,下面的鋼筋混凝土加固層并沒崩塌。不得已。裴承毅讓陸航進行補充轟炸。這次擔任轟炸任務的首先用枚激光制導炸彈炸穿了鋼筋混凝土加固層,确認炸出了一條直通下倉庫的通道後,才投下第二枚特種炸彈。雖然評估結果是“癱瘾”而不是裴承毅想要得到的“摧毀”但是無人偵察機拍下了從幾處出口噴出來的塵土,證明轟炸已經達到預期目的,“薩曼戈戰略物資儲備中心”完全坍塌了。爲了避免印軍挖掘埋在下面的糧食,裴承毅讓陸航再次轟炸了幾處主要出口,然後安排戰略航空兵的轟炸機在天亮之後向已經遭到三次轟炸的山丘投撒專門用來對付人員的傳感器炸彈。
裴承毅擔心袁晨皓做過頭,他自己做得也夠絕的。
根據戰後從印軍獲得的資料。爲了挖出埋在廢墟裏的糧食,上千名印軍官兵被撒布在山坡上的傳感器炸彈炸死炸傷。
在裴承毅的親自指揮下,轟炸很有針對性。
實際上,裴承毅完全沒有必要擔心什麽。
因爲印度在藏南沖突之前,一直将重點放在克什米爾地區,直到藏南沖突之後,才開始加強東北地區的防禦工作,所以包括容納能力在萬噸以上的地下倉庫在内的超大型地下防禦設施都是在這幾年内完成的。雖然軍情局投入了很多力量。但是需要同時監控的目标太多,沒能掌握所有地下倉庫的準确位置,無法爲前線指揮部提供足夠的情報。換句話說,就算把确認的目标全部炸毀,也不會讓印軍主帥吃不
飯。
爲了讓裴承毅放心,軍情局還送來了一份“證據”。
藏南沖突之後,印度總共向東北地區運送了勁萬噸糧食,而部署在該地的印軍4年内最多隻消耗了打手 墜萬噸糧食,而軍情局掌握的那些糧食倉庫隻能容納大約叨萬噸糧食。中間的刃噸差額。就不在軍情局的掌握之中了。
轟炸結束的時候,裴承毅才離開戰術指揮中心。
根據由無人偵察機發回的現場圖像做出的戰果評估,這天晚上隻炸毀了可以儲存釣萬噸糧食的印軍地下物資倉庫。
裴承毅留了一手。克得豐過頭。
實際上,裴承毅與軍情局都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印軍中長期存在的腐敗對轟炸結果造成的影響。
直到戰後,裴承毅才知道,軍情局提供的情報沒有錯,但是4年内,看管物資的印軍通過走私等方式将石萬噸糧食輸往鄰國,或者通過黑市賣給當地人,從中獲得大約同乙美元的贓款。這筆錢中,有打手 億四萬美元通過各種渠道,最終轉入了古吉拉德的長子在蘇黎世銀行開的賬戶。
換句話說,轟炸開始的時候。印軍東北集團軍的存糧隻有萬噸。
由此可見,大部分倉庫都沒有放滿,儲存在那些沒有遭到轟炸的倉庫中的糧食不是的萬噸,而是不到萬噸!
萬噸的糧食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
東北集團軍總兵力紹萬,按照最低标準,每人每天需要2千克糧食。召萬人打手 天就要消耗皖炖糧食,糧最多隻夠消韌個半果按照曳守陣計算,印一“集團軍群司令部直屬兵力在2萬左右。再加上大約2萬名軍官,至少需要力萬噸糧食。在隻有萬噸存糧的情況下,連司令部指數兵力的生活都得不到保障。
司令部的人都吃不飽,其他部隊的官兵就别想填飽肚皮。
這天晚上的轟炸,敲響了印軍東北集團軍群的喪鍾。
因爲當時不清楚情況,所以裴承毅心安理得的回去睡大覺了。
傍晚。當他回到戰術指揮中心的時候,袁晨皓送來了三份報告。一是弘軍的先頭部隊已經到達安拉阿巴德郊區,主力部隊将在醜日淩晨前到達,包圍安拉阿巴德的行動最遲于醜日傍晚完成;與裴承毅的判斷相同,弘軍到達前,包括部署在法塔赫布爾的6個師在内的大約萬個師的印軍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安拉阿巴德。二是加爾各答守軍司令官在天亮後向凹軍投降,攻打加爾各答的戰鬥正式結束,凹軍已經開始收容戰俘。三是印軍東北集團軍群開始反擊,刀軍的壓力非常大,已經發來三次增援請求。
見到參謀開始換班,讓網上崗的通信參謀有消息立即報告之後,裴承毅叫上袁晨皓去了軍官餐廳。
“出動刀軍與空降打手 臼旅的時機已經成熟。”去餐廳的路上,袁晨皓很激動,“益早不益遲,墜軍的狀态不太理想,先頭部隊攻破印軍外圍防線後就沒再前進,按照曲茂康的戰鬥報告,印軍的抵抗很頑強。繼續突破很有可能使傷亡急劇增加。雖然曲茂康保證在主力部隊到達之後發起新的進攻,但是按照我的分析,不是印軍抵抗頑強,而是弘軍的官兵過于疲憊。聽說,出發的前一天晚上,曲茂康還去了第馴裝甲旅。詢問了官兵情況,還承諾讓大家盡早回家。”
“這個曲茂康,就知道開空頭支票,他這麽說了,把我們放在哪?”
袁晨皓苦笑了一下,說道:“這也無可厚非,畢竟弘軍是首批參戰部隊之一,堅持了二十天,早就該休整了。”
“在西裏古裏與吉申根傑沒有休整嗎?”看了袁晨皓一眼,裴承毅走進了餐廳。
“也不能這麽說,雖然鱗軍在西裏古裏與吉申根傑沒有打多少仗,但是兩地都處于前線,部隊一直處于戰鬥狀态,官兵的精神壓力很大。”
“看來,你可以當軍事心理醫生了。”
袁晨皓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隻是跟你開個玩笑的情況我也很清楚。不過,還是先吃飯吧。”裴承毅朝餐廳的勤務兵招了招手,說道,“老規矩,炒兩個小菜,一葷一素,記得多放點辣枚。一份素菜湯,再來兩瓶啤酒。”
因爲袁晨皓是四川人,特愛吃辣枚,所以餐廳的勤務兵早就知道兩人喜歡吃什麽。
“你開始說得沒錯,益早不益遲。”裴承毅掏出了香煙,因爲是開小竈現炒,所以兩人得等一陣。“鱗軍主力到達安拉阿巴德之後。戰鬥力上的問題就會暴露出來,從而暴露我們的戰役企圖。但是問題的分兩個方面看,即便暴露了戰役企圖,對手會怎麽想?如果我是杜奇威,就會首先考慮我讓一支疲憊之師攻打安拉阿巴德的目的。顯然,首先得考慮我們是不是全力攻打安拉阿巴德。如果不是,那麽真正的目的是什麽呢?”
袁晨皓微微皺了下眉頭,從裴承毅放在桌上的煙盒裏掏出了一根香煙。
“先讓刀軍離開加登裏奇。并往瓦拉納西。”
“這樣的的
“杜奇威就會認爲我要動用刀軍。打一次大縱深地面突擊戰。”裴承毅呵呵一笑。把打火機遞到了袁晨皓面前,等袁晨皓點上香煙,他才說道。“刀軍已經休整了好幾天,戰鬥力早已恢複。杜奇威肯定清楚刀軍的實力,知道刀軍是我軍所有地面部隊中,最擅長打大縱深突擊戰的地面部隊。更重要的是,刀軍的持續作戰能力遠超過一般的戰略反應軍。攻堅能力與重裝甲軍看齊。雖然印軍已經向安拉阿巴德集中,但是我們必須盯着那幾斤。剛剛武裝起來的裝甲師。如此一來,我們就得花血本,派上一支能夠打硬仗,而且能的在極端惡劣的條件下保持旺盛精力,與印軍的裝甲部隊打對攻戰的主力部隊。毫無疑問,刀軍絕對是我們能夠找到的最佳選擇。猜到這一步,杜奇威甚至會認爲我們讓糾軍頂替刀軍,正是要讓刀軍獲得充分休整,好在西線戰略進攻中發揮關鍵作用。你想想,我們在這個時候把刀軍派上去,杜奇盛會怎麽想,然後會怎麽做?”
袁晨皓抽了兩口煙,說道:“如果我是杜奇威,肯定會全力圍們刀軍。”
“看來,你也有資格當美國國防部長了。
袁晨皓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起來,覺得裴承毅在挖苦他。
“我可不是開玩笑,杜奇威肯定會按照你說的方法去做。”
“裴總,我隻是随便說說”
“随便說說,證明你沒有過多考慮,而是按照本能做出了決定。你要明白一點,作爲參加過戰”
還在半島戰場上與我們交過手。他清楚我的指揮思路,我也清楚他的分析方法。當然,杜奇威也會進行逆向思維,認爲我們會反其道而行之,從而按照相仿的方式做出決斷。如此一來!我們隻需要按照實際情況做出部署,就能一打一個準。”
袁晨皓微微皺了下眉頭,沒有明白裴承毅的意思。
“你仔細想想,打到現在,我們的哪個決定違背了戰争的基本規律。以及戰場的實際情況?。
“這,”
“雖然連很多參謀都認爲我的指揮神出鬼沒,給人一種摸不着北的感覺,但是錄開表象就能發現。其實我的每一次部署,都以實際戰況爲基本依據,基本上沒有采用什麽迷惑敵人的戰術。爲什麽每次都能打得印軍措手不及呢?毫無疑問,就是因爲杜奇威認爲我會不按常理出牌。每次都認爲我留了後手,有更加長遠的打算,從而一直提防後繼進攻,忽略了眼前的問題。有的時候,想得太長遠,不見得是好事。”
袁晨皓立即笑着問道:“派出刀軍後!什麽時候讓空降悶旅上場?”
“有壓力了?”
“當然有壓力,空降悶旅的旅長給我打了幾個個電話,就差沒有當面問候我祖宗十八代了。”
裴承毅也笑了起來,說道:“不急,不過也等不了多久了。隻要刀軍纏住印軍那幾個裝甲師,讓杜奇威認爲猜出了我的戰役意圖,就該空降打手 臼旅上場了。”
“還是老規矩,不要提前下達命令。”
“當然,你不知道我們頭頂上有幾個顆美國的偵察衛星嗎?”
袁晨皓笑了笑,表示明白裴承毅的意思。
這時,勤務員把飯菜與啤酒送了過來。按照裴承毅訂的規矩。軍官每天可以喝一瓶啤酒,前提條件是不能因此延長就餐時間。結果,大部分軍官把啤酒當成了開胃飲料,不能像平常那樣好好品味。
“你開始說的第二件事是什麽?”
“加爾各答守軍在今天清晨投降。”
裴承毅微微皺了下眉頭,放下了剛剛端起來的酒杯,遲疑一下,說道:“立即讓凹軍把收容戰俘的工作交給空降旅,不用急着運送戰俘,等孟加拉國陸軍到達後,由他們負責安頓戰俘。”
袁晨皓點頭答應了下來。加爾各答守軍中有不少孟族人。
“按照原計刮,讓凹軍借道孟加拉國支援刀軍,但是不要進入印度東北地區,先在孟加拉國境内駐紮。趁機休整。”
“我們不是調整了作戰計利嗎?”
“現在改回來。
裴承毅微微一笑,說道,“凹軍不去孟加拉國,恐怕要讓杜奇威胡思亂想了。”
袁晨皓遲疑了一下,随即笑了起來。
“最後一件事是什麽?”
“印軍東北集團軍群發起反擊,刀軍連續三次發來求援請求。按照你的安排,我隻讓陸航與戰術航空兵爲刀軍提供空中支援。沒有派遣增援力量。”
“這麽快就坐不住了,是不是昨天晚上炸得太狠了?”
“應該不會吧,都是按照計刮進行的,印軍怎麽說也有幾個萬噸存糧。”
“那可不見得,古吉拉德不是宣稱東北地區的防禦陣地能夠擋住百萬大軍嗎?”
“這,”
“不過也沒什麽好擔心的,就算炸過頭了,對我們也隻有好處。沒聳壞處,至少元首會很快收到好消息。”
“要提前發起進攻?”
裴承毅搖了搖頭,說道:“看看情況再說。讓刀軍盡快抓幾個有價值的戰俘,問清楚印軍的具體情況。不管怎麽說,軍事垂點在安拉阿巴德方向上,我們沒有必要在東北地區投入太多的兵力。”
“還得讓匆軍盡快調整好狀存。”
“凹軍是個麻煩。”裴承毅歎了口氣,說道,“不是戰鬥力的問題。而是形象問題。你想想,糾軍在加爾各答惹出那麽大的禍來,讓他們去印度東北地區,即将出爐的爆炸性新聞會不會夫打折扣?”
袁晨皓皺了下眉頭,說道:“這與軍隊沒有多大笑系吧,而且不該我們考慮。”
“當兵就得學會打仗,打仗不一定要在戰場上與敵人刺刀見紅。”裴承毅長出口氣,說道,“這确實是個問題,看來得麻煩項總了。”
“什麽意思?”
“讓孟加拉國陸軍盡快參戰,好把我們的三個空突旅換下來。雖然空突旅才是加爾各答慘案的真兇。但是西方媒體隻盯着糾軍,沒有盯着空突旅。”
“這樣也好,空突旅更适合支援刀軍。”
裴承毅點了點頭,拿筷子敲了敲湯碗,說道:“先不管那麽多,吃飽了再說。”
兩人狼吞虎咽的吃了晚飯,一起返回戰術指揮中心。
袁晨皓去調整軍隊部署的時候,裴承毅回到辦公室給項铤輝打了電話。
既然行動已經開始,就沒有理由半途而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