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元首府,返回軍情局總部的路上,李存勳一直在考慮應該采取的行動。
潘雲生還在幹外勤的時候,台灣是軍情局的重點照顧對象。上個世紀90年代,爲了摸清楚台灣軍隊的戰鬥力,軍情局在台灣搞了好幾次大規模行動,惹了不少麻煩。比如在本世紀初暴光的“軍購舞弊案”(台灣軍隊與政府高層在從法國采購“幻影2000鬥機與“成功”級護衛艦時吃回扣),與軍情局多少有點關系。本世紀初,綠營“總統”下台後,爲了打擊島内嚣張的獨立勢力,軍情局連出重招,不但讓離任“總統”受審吃牢飯,還搞得綠營灰頭土臉,丢盡顔面。
藍營上台執政後,随着大陸對台政策緩和,軍情局逐步減少了在台灣的活動。
2020年(“中南風暴”結束之後)之後,受大陸對台政策限制,軍情局除了嚴密監視台灣高層、設法在台灣安插眼線之外,沒再像以往那樣制造事端。
雖然李存勳有烈的責任感,但是與所有炎黃子孫一樣,他不想把槍口對準同胞。
大陸與台灣鬧矛盾,隻能親者恨、仇者快。
問題是,很時候總會有一些民族的敗類做這樣的蠢事。
回到局,李存勳發現劉曉賓正在等他。
“有息了?”
“已經聯系上了大部分情報人員。有些來下命令。”
李存勳點了點頭。加快步朝辦公室走去。雖然劉曉賓是李存勳最重要地助手。軍情局地二号人物。但是按照軍情局傳統。某些肩負重要使命地高級間諜由局長直接掌握。不會與第二個人聯系。
“元首那邊怎麽樣?”
“情況比我們想像地複雜。元首就是元首。我們看不明白地首一下就看清楚了。”
劉曉賓皺了下眉頭。沒等他開口。李存勳進了辦公室。
“我在外面等裏。好了叫我。”劉曉賓沒有跟進去。
他不想破壞軍情局的規矩,讓别人覺得他有取代李存勳的野心。雖然劉曉賓壓根沒想過在李存勳退休之後出任軍情局局長,因爲軍情局沒對局長的退休年齡做硬性規定,隻要身體狀況良好、沒有特殊原因,李存勳可以幹到80歲,但是在其他人眼裏,劉曉賓就是軍情局的下一任局長。
這是很特殊的情況。軍情局曆史上“接班人”往往不會在局長身邊長期工作,在局長退休前1到2年返回總部,熟悉軍情局的情況,避免滋生“官僚主義”,也避免對現任局長的權威與地位構成挑戰。
爲了不讓别人說閑話,劉曉賓平常很重視那些不成文的規矩。
約莫15鍾後,李存勳把劉曉賓叫了進去。
“情況怎麽樣?”
“消息已經發出去了,還沒有收到回音。”李存勳拿出香煙,先給劉曉賓點上一根“我與元首詳細讨論了一番,雖然還沒有收到更加确切的情報,但是按照元首的分析,日本在台灣問題上做文章,真正的目的不是借此機會與我們開戰,而是給我們制造麻煩,爲日本赢得更多的發展時間。
”
“這麽簡單?”
“簡單?”李存勳冷笑了一下,說道,“最初的時候,我也認爲很簡單。元首做了全面分析得不承認,我們把很多事情看得太簡單了。”
劉曉賓立即皺起了眉頭李存勳這番話說得很嚴重。
“村上貞正很有可能猜出了我們的企圖。”李存勳點上香煙,說道,“日本在台灣問題上做文章,根本目的是牽制我們。由此可見,村上貞正并不希望與我們爆發戰争至少在印度對我們構成威脅之前,不想與我們爆發戰争。沒有三到五年印度很難向我們叫闆。由此判斷,村上貞正的目的就是給我們制造麻煩争取三到五年的準備時間。”
“對我們來說,不見得是壞事。”
李存勳淡淡一笑道:“看來,我們的想法差不多。”
劉曉賓的眉頭跳了幾下,說道:“你是說,我的判斷錯了?”
“我們有能力同時應付日本與印度的挑戰嗎?姑且不讨論這個問題,兩線作戰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李存勳抽了兩口煙,“如果讓印度成爲下一個日本,将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結果。”
“也就是說,我們要利用這個機會對付日本?”
李存勳點了點頭。“這正是元首的意思,趁此機會向日本宣戰。”
“爲什麽不首先對付印度?”
李存勳愣了一下,說道:“暫時看來,印度還沒有對我們構成重大威脅,日本才是當務之急。當然,元首有元首的考慮。”
“我們該怎麽做?”劉
糾纏這個沒有多少意義的問題。
“加強防範,靜觀其變。”
劉曉賓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你是說,我們什麽都不做?”
“當然不是,隻是需要等待時機。”李存勳笑了起來,說道,“元首的意思是,我們必須積極主動,迫使日本邁出關鍵一步,我們才能以此爲契機,向日本宣戰,讓日本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讓日本出兵台灣,構成侵略證據?”劉曉賓的反應非常快。
李存勳點了點,說道:“正是如此,我們必須達到目的。”
“非常難。”劉曉賓歎了口氣,“上貞正不是蠢貨,他能夠猜出我們的意圖,就會盡量避免給提供開戰的理由。說實話,我認爲就算用槍頂着村上貞正的腦袋,他也不會下達出兵台灣的命令。”
“威脅肯定行,必須誘惑。”
“拿什誘惑?”劉曉賓看了李存勳一眼,“台灣不是金饽饽,沒有值得拼死争奪的資源,沒有決定國家生死的戰略地位。對我們來說,台灣是不可分割的部分;對日本來說,台灣隻是一顆棋子。村上貞正不可能冒着滿盤皆輸的危險保住一顆棋子,也就可能做出違反根本目的的蠢舉。”
“如上貞正認爲能夠通過保住台灣下赢這盤棋呢?”
劉曉賓皺起眉頭,似乎沒有聽懂李存的話。
“也就是說,如果村上貞正現保住台灣這顆棋子,能夠将我們的軍,他會怎麽做?”
“有這種可能嗎?”
“确實有,隻是我們沒看出來,元首卻看得很清楚。”李存勳稍微停頓一下,說道,“利用台灣讓我們陷入兩線作戰的窘境,在戰略上擊敗我們。真要出現這種情況,不管村上貞正多麽精明,都有可能放手一博。”
劉曉賓迅速思索一番,說道:“你是說,利用印度?”
李存勳點了點頭,說道:“不是我想到的,而是元首想到的。”
“确實有這種可能,隻是很渺茫。”
“隻要有機會,就值得我們嘗試。”
劉曉賓沉思一陣,說道:“這樣的話,首先得讓日本出招,再根據情況做出決策。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加強防範,爲後面的大戲搭好戲台。”
“還得寫好劇本。”李存勳呵呵一笑,說道,“我已經聯系,讓他盡快飛往台北。其他方面的準備工作也要抓緊進行,有時間你去歐洲一趟,與李成文單獨會面,我會盡快拜訪+彥博。”
“利用他們在台商中的關系?”
“現在的力量,爲什麽不用?”李存勳看了眼搭檔,“我們的目的是和平統一,這些年一直是政府在做努力,我們在看熱鬧。
既然時機已經成熟,我們也應該有所表示,免得讓人在背後說閑話。”
劉曉賓也笑了起來,隻是神色有點複雜。
在兩岸和平統一的問題上,軍情局似乎總在扮演“破壞者”的角色。年初的全體代表大會上,有代表提出共和國的情報機構每年花掉數以千億計的巨額經費,卻沒在關系到國家統一的重大問題上做出應有的貢獻,以此要求削減情報預算。雖然王元慶以涉及國家機密與國家安全爲由,說服了大部分代表,不但沒有削減情報開支,還按照計劃增長了7%,但是情報機構的貢獻問題也因此事暴光,受到社會各界的猛烈抨擊。
情報機構到底做了多少貢獻,隻有國家最高決策圈内的領導人才清楚。
李存勳與劉曉賓都不是好面子的人,但是也不會容忍别人往軍情局臉上抹黑。
軍情局的兩位掌門人讨論相關問題的時候,地球另外一端,代号的超級間諜夜塵化名周小剛登上了從紐約直飛台北的國際航班。
對一個長期在外活動的間諜來說,擁有多個身份是很正常的事情。
到底有多少個身份,夜塵自己都想不起來。如果不用力思索,他甚至記不起自己的真實名字。有一點可以肯定,夜塵與軍情局的其他間諜都不一樣,因爲他不是共和國公民。
30多年來,夜塵幾乎忘記了童年的所有往事,但是他永遠不會忘記發生在那個雷電交加夜晚的事情。聽上去有點俗套,事實确實如此。那個雷雨夜,突然出現在教堂裏,将他從惡魔般的教會孤兒院神甫手中解救出來的中年人改變了他的命運,塑造了一個傳奇間諜的傳奇一生。
航班飛到大陸上空的時候,夜塵進入了夢鄉。
他沒有睡着,30年來,他一直沒法真正熟睡,因爲他不想在夢見那段令人毛骨悚然的往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