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潘雲生,還是李存勳與劉曉賓,都沒想到日本國家情報廳會用如此極端的手段對付特雷杜伊。對任何一個國家的情報機構而言,别說在其他國家的首都,就算在其他國家的大中城市都要盡量避免發生大規流血沖突。情報機構不是軍隊,更不是特種部隊,即便有絕對必要,都要盡量避免在光天化日之下與敵人進行大規模交戰。
冷靜下來之後,潘雲生不得不承認,日本國家情報廳的“過激”行動完全在情理之中。
破壞共和國與美國進行情報交易,隻是日本國家情報廳的次要任務。獲得共和國的關鍵技術、阻止美國關鍵技術落入共和國手中,才是日本國家情報廳的主要任務。
因此日本國家情報廳首先安排間諜挾持“軍情局局長”、在涉川幸之助的裝備上做了手腳,企圖在獲得美國提供給共和國的情報後制造“自殺式恐怖襲擊”的假象。爲了确保拿到最重要的資料,日本國家情報廳的特工沒有直接炸毀特雷杜伊的坐車,而是以最原始、最極端的手段襲擊了cia的車隊。
回想整個過程,潘雲生既感到慶幸,又覺得難以置信。
慶幸的是,李存勳早料到日本國家情報廳将設法獲取中美雙方交換的技術資料,執行任務的宮本健太郎及時趕到,在最後關頭以自我犧牲地方式保護了共和國地國家機密。潘雲生不得不承認,這個具有半個大和民族血統的間諜不但表現得比任何人都勇敢,還擁有令人難以置信的犧牲精神。如果宮本健太郎早幾年産生這樣的覺悟,恐怕李存勳費盡唇舌都不可能将他策反。所謂“橘生淮北則爲”,宮本健太郎在東海戰争之後流亡到共和國、随後加入軍情局才出現了這些變化。
難以置信的是,日本國家情報廳的能力如此低下。
暫且不說讓涉川幸之助刺殺“軍情局局長”,派數百人襲擊cia車隊,會有好結果嗎?策劃情報行動的時候,必須避免“大兵團作戰”,原因很簡單,人手一多,局面将混亂不堪,指揮協調困難不說,還容易亂中出錯。如此重要的技術資料,不但cia會出動大批特工衛護,軍情局也會留上一手。即便宮本健太郎沒有自我犧牲,趕到的軍情局特工也不會讓日本國家情報廳的陰謀得逞。
因爲情況出現了變化,所以劉曉賓調整了行程安排。
回到大使館。劉曉賓先找到負責人。安排了相關事情。随後才去找到潘雲生。
“情況怎麽樣?”
“曼谷地警察已經全體出動了。”劉曉賓擦掉了額頭上地汗水。“媽地。遇見一幫根本不講規矩地蠢貨。差點把我們卷進去。”
“泰國情報部門也展開了行動。”潘雲生歎了口氣。說道。“李存勳剛打電話來。泰國情報部門請求我們提供幫助。”
“這麽快?”劉曉賓看了眼手表。“不到一個小時。”
“我們提前知會了泰國情報部門。”潘雲生苦笑了一下。說道。“cia地車隊遭到襲擊。事情鬧大了。泰國需要給美國一個解釋。”
“特雷杜伊肯定死了,泰國更加需要解釋的理由。”
潘雲生點了點頭,說道:“我覺得沒必要解釋,讓泰國情報機構調查‘匪徒’地身份,由泰國情報機構出面向cia~解釋,更有說服力。”
“或者,讓cia~介入調查。”
潘雲生沉思一陣,說道:“我們的人員有沒有留下什麽線索?”
“全都回來了,沒有參與戰鬥,所有人員在明天天亮之前離開泰國,需要潛伏下來的也将暫時離開曼谷。”劉曉賓思考了一陣,說道,“應該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即便讓ciia調查,也不會查出什麽名堂來。”
“你那邊呢?”
“我……”劉曉賓一愣,說道,“你是說,襲擊‘軍情局局長’的行動?”
潘雲生點了點頭,說道:“特雷杜伊完蛋了,如果我還活着,是不是太露骨了?”
“可是……”
“我要沒死,cia肯定會懷疑我們做了手腳。”潘雲生苦笑了一下,說道,“所以,我必須完蛋,而且還得留下一些證據。”
劉曉賓長出了口氣,說道:“證據好辦,問題是如果你‘死’了,我們……”
“軍情局仍然由你跟李存勳負責,放心吧,在你們熟悉與掌握了軍情局的情況之前,我不會急着退休。”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要做得徹底一點,國内也要做安排。”
“這是肯定的事情,過段時間幫我舉行一場隆重地葬禮。”
“那你的退休金……
“以我地級别,需要爲退休金擔心嗎?”潘雲生呵呵一笑,“就算我退休了,軍情局都得給我配備幾名保镖,每個月管吃管喝,還能讓我餓肚皮?”
劉曉賓不再多說什麽。
潘雲生的話沒錯,如果cia局長被炸死了,而軍情局局長安然無恙,美國肯定不會相信這是日本情報機構發動地突然襲擊。再說了,隻要證明共和國沒有拿到第三份技術資料,就可以拒絕cia再次進行交易的要求。
曼谷發生“恐怖襲擊”地時候,美國東部地區還是12日19點過。
弗雷德裏克收看新聞報道的時候,國務卿萊斯利、安全顧問斯托克頓與cia行動副局長桑得羅先後來到白宮橢圓形書房。
突然出現的劇變也讓美國措手不及。
離開餐館之後,特雷杜伊通過将掃描資料傳回cia總部,以免發生不測。結果真發生了“不測”,數據傳輸到一半就終止了。因爲采用了非常複雜的加密方法,所以cia沒法在短期内将收到的信息複原。
“信息複原工作需要好幾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桑得羅是主管行動的副局長,在技術方面不太在行。按照cia的制度,局長遇害之後,行動副局長成爲代理局長,負責cia的所有工作。
“能否從中獲得有用的信息?”斯托克頓問了一句。
“還無法确定。”桑得羅暗暗歎了口氣,說道,“數據用了三次加密技術,在防止被敵人截獲破解的情況下,複原的難度非常大,甚至無法複原。我們擁有世界上最厲害的軟件分析師,會盡一切努力複原數據。”
“到底是誰幹的?”弗雷德裏克把話題扯了回來,“從現場情況看,襲擊車隊的一群東方人,會不會是軍情局在暗中搞鬼?”
“有這個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
弗雷德裏克皺起眉頭,示意桑得羅繼續說下去。
“我們的車隊遭到襲擊前,軍情局局長乘坐的轎車被炸毀,導緻至少兩人死亡,數十人受傷。”
“也就是說,兩場襲擊幾乎同時開始?”
桑得羅點了點頭,說道:“雖然還無法肯定軍情局局長是否已經喪生,但是從現場的情況來看,結果不會好到哪裏去。襲擊的主要目的應該是阻止我們與軍情局進行情報交換,阻止中國獲得我們的技術。發動襲擊的很有可能是日本的情報機構。在此情況下,炸死軍情局局長是首要任務。”
弗雷德裏克長出了口氣,說道:“爲什麽要襲擊我們?”
“肯定想獲得中國提供給我們的技術。”萊斯利開口了,“桑得羅的分析很有道理,日本得知我們與中國秘密交換技術,斷定中國會拿複合蓄電池的生産技術交換我們手中的關鍵技術,策劃了這次行動。對日本來說,複合蓄電池的生産技術同樣重要。如果僅僅是破壞情報交易,完全可以在交易的時候下手,或者在交易前下手,不會選擇在交易完成後下手,更不會出動數百人襲擊我們的車隊。”
“要想炸死特雷杜伊,幾百公斤炸藥足夠了。”斯托克頓嘀咕了一句。
“如此說來,日本的嫌最大?”看了幾人一眼,弗雷德裏克說道,“僅僅猜測不足以說明什麽,必須獲得足夠的證據。”
“我已經聯系了泰國情報機構,要求泰國做出解釋。”
“泰國?”弗雷德裏克冷笑了一下,說道,“泰國能做出什麽解釋?派人員去日本,不惜一切代價查明真相,搞清楚是不是日本情報機構策劃的行動。”
桑得羅沒多說什麽,點頭答應了下來。
“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萊斯利推了下眼鏡,說道,“如果軍情局局長遇害,中國肯定會瘋狂報複。另外,軍情局局長遇害,中國肯定沒有拿到第三份,也就是最爲重要的精密電子設備制造工藝的技術資料,肯定會再次提出進行技術交易。我們可以靜觀其變,先看看中國有何反應,再做出決策。”
弗雷德裏克遲了一下,朝斯托克頓看了過去。
“這也是個辦法,先看看中國的态度。”
“即便如此,還是要派情報人員去日本。”弗雷德裏克長出了口氣,“先不要發表任何聲明,讓中國先出手。不管結果如何,這件事情不會就此結束!”
弗雷德裏克的态度非常堅決,萊斯利等人也不好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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