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陽光将山城道路烤的熱氣升騰,可卻擋不住勝利者的歡呼。李璟騎在馬上穿着那身讓他汗流不止的黃金甲,緩緩穿過山下道路兩側歡呼迎接的将士們和山城中的百姓,不時的揮手向那些軍民們示意。
身爲一軍主帥,李璟已經不需要每戰親臨前線,奮勇争先了。但他也不能一直坐鎮後方,在眼下這樣的時候,他出線在前方,便是對所有剛剛拼命做戰打了勝仗的将士們最好的嘉獎。
趙犨、曾元裕、張承宗、劉守謙四将獲得了與李璟并辔而行的榮耀,一起接受将士們的歡呼迎接。高昭康和高兵也得以落後半個馬頭跟随,與李璟一同上山。
進入西城中的城主府後,李璟終于能夠将那沉重且又不透氣的铠甲解下,換上了一襲棉布薄衫。夏曰炎炎之時,還要套着長袍大衫,李璟這時就不由的無比懷念背心短袖t裇沙灘褲的穿着了。他倒也想做幾件背心七分褲穿穿,可自己如今的身份,有些事情便不能太過随心。
有侍衛打來冰涼的山泉水,李璟隻穿了條短褲痛快的擦洗沖了兩遍,甩了甩濕浪漉漉的頭發,斜倚在涼爽的竹榻上,李璟都有些不想動彈。
公孫蘭換了身如蟬翼般的蒲紗衣穿在身上,裏面的那件水藍色的抹胸便看的一清二楚。那豐腴飽滿胸脯高高挺立着,讓他有些口幹舌燥。她明顯剛剛沐浴過,身上一股好閑的蘭花氣息。她徑直走到李璟的旁邊,将如紅寶石般的冰鎮楊梅湯倒進一對晶瑩剔透的玻璃高腳杯裏。
“三郎,來杯冰楊梅湯解解暑。”她遞給他一隻杯子,“剛剛我們以百餘的作亡,殲滅了六千契丹兵,這可是一場大捷啊。怎麽,又在想下一步要如何對付契丹人了嗎?”
“這一仗打的确實不錯,不過這仗最關健的還是高昭康的作用。若不是他去詐降,契丹人可不會這麽容易就上當。”披散的頭發很快就已經幹了,這時反而捂的難受,李璟将頭發随意的攏起,用根繩子束起在腦後。
李璟接過楊梅湯喝了一大口,一股透心涼意直達肺腑。
進攻開始之後,李璟發現事情比他預料中的還要難些。雖然首戰告捷,先降了積利州高德新,如今又誘殲了六千契丹兵。建安州還有九千契丹兵馬。
不過他并沒有高興,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越是往北,道路也就越差,而且更讓李璟皺眉的是,在北上的這條路上,沿途修建了大多的山城。
李璟不可能一直有這麽好的運氣,詐敵出城伏擊殲滅。契丹人吃了虧,隻要他們堅守在山城之中。李璟要一座座拔城而往,将會極需要時間。特别是道路的不暢,哪怕鎮[***]這次出動了十萬民夫,三萬多輔軍,還有二十來萬牲口,後勤壓力同樣的巨大。
還有一個比較讓他擔憂的問題是,向遼東其它高句麗勢力發出的勸降信,根本沒有得到回複。
光是把遼東半島給攻下來,估計就得花費很長時間。而如果要把遼河兩岸拿下,李璟估計,不會太樂觀。
“你之前見了耶律達赤,告訴我,他和你說了些什麽?”公孫蘭詢問,“三郎親自會見他,他難道沒有納頭就拜,棄暗投明?”
這俏皮話總算讓李璟撲哧一笑。
“我對他說,臣服或者死亡!”李璟抿了口楊梅湯,把左手枕在腦後,“可是他讓我去死!”
“你沒跟他說明形勢?”
“我開始是威逼!”
“然後我利誘,權力、金錢、美人!”
“他這都沒同意?”公孫蘭有些不信。耶律達赤不過是一個粗漢,怎麽可能拒絕的了這些誘惑。
“這是一個硬漢!”
李璟歎了口氣,“能說的我全都說了,可他根本不爲所動,我還差點被他吐了一臉口水。”
“既然如此,那他就一無用處。”公孫蘭輕笑一聲,能看到李璟吃憋,她心裏有點小興奮。“直接殺了,殺一儆百!”
“不能殺!”李璟搖搖頭:“耶律達赤可是一個七尺大漢,力大無窮呢。正好馬上就要動手搶修積州境内的馬路,這樣的人手可是一個好苦力。我已經讓李良把那三千多契丹俘虜全部送去修路了。”
契丹兵根本沒人肯真心投降,而且眼下的情況,李璟也根本不敢動用這些人。幹脆,讓他們全部去修路。積利州的百姓去年被契丹人打的慘了,沒被擄走的,眼下也幾乎是一無所有。李璟不得不把寶貴的軍糧,拔出一部份來給他們。不過吃了他的糧,就得受他的管。李璟已經暫時停止把積州的高句麗人遷往後方,而是讓他們全都參加修路。十丈寬的大路,全得鋪石子硬化,而且每隔二十裏,還得修建一座驿站。
十丈的路有點寬,但爲了北伐後勤運輸能夠保障,李璟也隻能咬咬牙堅持了。
“建安州還有九千契丹兵,若是攻城的話,契丹還可以全民皆兵,就是婦女也能上陣守城,那樣打,不僅費時而且傷亡和消耗大。時間一長,整個北伐軍的糧草消耗和運輸的壓力又增大了。”李璟歎聲了一聲,想着有什麽辦法能把讓戰鬥更輕松簡單一些。
李璟原本倒是有一計,就是取得耶律達赤的印信令符,然後讓他寫一封信給耶律達剌。就詐稱他已經接受了高德新父子的投降,并已經進駐積利州各山城。唐軍大軍已到,兵力吃緊,讓耶律達剌立即率兵來增援。
隻是那耶律達赤死活不願意開口,印信令符沒有找到,他又不肯寫信,更沒有真心投降的契丹兵能去送信。這個計劃也就難以實施。可讓李璟真的一座座山城的攻過去,李璟又不甘心。
“我當是有多麽了不起的難題,居然讓我的三郎如此憂愁。區區小事,交給我就好了。隻須半天,明天一早就把人交還給你。”公孫蘭手指劃過李璟的嘴唇,嬉笑着道。
“你沒開玩笑吧?那達赤可是個硬漢,用刑估計沒用。”李璟道。
“我從不拿正事開玩笑,三郎難道不知我們梅花門有一個刑堂?那裏面可是高手如雲,别說達赤是一個硬漢,就算是再堅強的人落入刑堂之手,也能讓他們改變自己的想法。而且,我保證,明天把人還給你時,還不會耽誤他去修路。”
李璟聽了有些心動,雖然他一向不太贊成刑訊逼供,特别是在如今各州新設按察使專門負責司法之後,更是特别交待,審訊之時,不得嚴刑逼供。不過戰場之上,對付敵人仁慈,就是對待自己的殘忍,李璟還是能分的清界線的。
“好吧,你可以去試試。”
第二天一早,公孫蘭帶着幾戴着面紗的女子前來,把耶律達赤還有一封信交給了李璟。
李璟打開信,見上面是耶律達赤親筆寫的一封救援信,末尾還有他的親筆簽名和印章。此外,原來一直沒有找到的印信令符也找到了。看完信,李璟有些佩服的望向公孫蘭身的幾個女人。看她們的身形,都還隻是四十少的風韻半老徐娘,可再看耶律達赤那委靡的臉色,他就知道,昨晚對于耶律達赤來說,一定是一個難忘的一夜。
有了這封信,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一天後,建安城,耶律達剌收到了這封求援信。
仔細的驗過火漆封印,還有信的字迹簽名後,封铎向耶律達剌點了點頭,“這信是耶律将軍的親筆信,印信令符都沒有錯。”
“我就說不會有問題,達赤辦事我放心。我這就點将召集兵馬,我親自前去增援。”
“将軍,我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啊。”封铎有些擔憂的道。
“哪裏不對勁?”
“就是覺得未免太順利了一些。”封铎也沒有看出哪不對來,但心裏總有點預感。
耶律達剌笑道,“你們這些文人就是毛病多。拿下了積利州,達赤手上六千兵加上高德新的人馬,就有萬人。不過與唐軍相比,數量還是懸殊很大。我們現在率兵前去,就是在高德新的地盤上和李璟打。用高句麗兵和高句麗百姓還有積利州的錢糧,來消耗唐軍。需要的時候,我們還可以逐城後退,隻要每座城池能堅持個一兩月時間,等從積利州退到建安州來,至少能堅持個大半年。那個時候,就算李璟後勤沒崩潰,咱們疊剌部的援兵也早就到了。”
封铎苦笑了兩聲,沒有再勸。
耶律達剌召集了建安城中的三千人馬,迅速向積利州增援,一路上又從各城中調集了三千人馬,最後彙集了六千人馬,整個建安州隻留下了一千戰兵兩千家丁留守各城。
六千騎兵一路疾行,路上走了兩天,第二傍晚之時,終于到達了積利州與建安州的交界的城山山口。
“将軍,城山東、西山城就在前面了!”
耶律達剌在馬上點了點頭,“傳令下去,加快速度,再有半個時辰就能到城山山城了,今晚入城歇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