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是一群飯桶!
王敬武爛泥扶不上牆,陳敬瑄也同樣是無能至極。
這兩個人都是田令孜一心力保的結果,可是眼下一個成了瘋子,在淄青鎮作亂,一個卻是差點在盧龍鎮丢了腦袋。
這兩陀爛泥,讓田令孜被西門思恭等人抓住機會在天子面前奏了一把,讓他大跌顔面。
西門思恭任神策右軍中尉,楊複恭任樞密使,張泰升任北宣徽院使,楊複光任南宣微院使。
緊皺着眉頭,田令孜低頭看着手中的折子。
越看,他就越惱火,越看,越覺得自己的推薦的那些人都是飯桶。王敬武、薛崇加上李系,三人在淄青鎮,結果卻被李璟給耍的團團轉。他提拔這三人,本想要奪取淄青鎮的控制權,以壓制李璟的鎮[***]登州。
但從收到的這些消息來看,李璟在淄青鎮的所爲,卻輕易的破解了他的布置。李璟沒有他預料的那樣去和王敬武他們争奪淄青鎮,表面上把淄青鎮一分爲二,可實際上卻是狠之又狠的釜底抽薪,直接把王敬武的兵,民都抽空了。現在王敬武一發瘋,他控制的十縣已經成了廢墟,反倒是李璟控制的諸縣,一片大治景象。
從李璟分劃淄青鎮,再到他遷民奪兵,再到如今的占據平州,這一步步,都是出人意料的舉動。李璟十分的狡猾,每一步都是謀定而後動。
他根本不去咬自己放下的誘餌,始終不去奪下淄青鎮。反倒是一心向遼東發展,就是如今占據平州,也是打着收複遼西的旗号。
李璟若是直接驅趕王敬武就好多了,可這家夥就是不往淄青鎮發展,反一心向遼東動兵,這讓他覺得擔憂。
淄青鎮與遼東,哪個更繁華,那是不用說的。李璟放棄淄青鎮卻圖謀遼東,隻以說李璟所謀甚大!
可是如此一來,他不向淄青鎮發展,那他就無法理直氣壯的去找李璟的麻煩。
自己安排的王敬武和陳敬瑄把淄青鎮和盧龍鎮兩個眼見形勢不錯的藩鎮弄的徹底失去了控制,特别是幽州之亂,導緻了李璟不費一兵一卒的就占據了平州,朝廷甚至都不能因此指責李璟。畢竟,陳敬瑄逼反了李可舉,覆沒了五千禁軍,讓盧龍鎮再次脫離了朝廷的掌控。而李璟占據平州,卻是讓朝廷對盧砒鎮的掌控又多了一分。
據探子報上來的消息來看,李璟占據平州之後,積極加固平州防禦,大量駐軍。可重心卻不是對幽薊方向,而是對奚與契丹的方向,重心向着遼西營州。
看完折子,田令孜靠在白虎皮墊上,陷入沉思。
李璟難道真的準備向遼東遼西用兵,奪回安東舊地和營州?
他是真的如此打算,還是說這隻是假象,李璟目标依然是淄青和幽州?
這一切,讓他有些琢磨不定。
桌上還有另一份折子,乃是鄭畋、王铎、西門思恭等人向皇帝主張對草賊的招安之事。
早在半年多前,草賊突然威脅東都,攻破汝州,王铎提出招安計劃,田令孜持贊同态度。不過現在,有蕲州刺史裴渥上書爲草賊牽線搭橋,眼看着招安一切順利之時,田令孜卻讓盧攜提出拒絕招安之議。
盧攜提出的反對理由是很高調的,“當初懿宗皇帝堅持不赦免龐勳,也隻花一年功夫就将他誅殺。如今的王仙芝不過一個小蟊賊,聲勢與實力根本比不上龐勳,對他赦罪封官,隻會助長那些刁民逞兇作惡的氣焰!”
事實當然不是如此,因爲王敬武和陳敬瑄的無能,田令孜被西門思恭等人聯手參了一本,雖然皇帝對他依然信任有加,可西門幾人卻也因此重新得到皇帝信任。眼下草賊既然遠走淮南之地,不再威脅東都。那麽對于王铎、鄭畋等人力主的招安,他便自然要反對。
這不是出于什麽朝堂的考慮,隻是對方贊成的他便要反對而已。
不過,他這次的反對并沒有堅持許久,在西門思恭等人向皇帝再次進言招安後,田令孜便和盧攜同意了。當然,這個同意是有代價的,換取的便是西門思恭和鄭畋等人對于陳敬瑄、楊師立、牛勖三人出任三川節度使的妥協,還有對王敬武等人用人不當的不再追究。
田令孜扔下折子,冷笑了一聲,“招安,招甚鳥安!”
田令孜的幹預之下,雖然最後同意了繼續招安,可招安條件卻改變了。降低了規格,原先說好“除官”的名單包括王仙芝、尚君長等人,現在改爲隻限于王仙芝一人,而且那官位也給得沒一點兒誠意。
盡管如此,可當長安的使者到達之後,蕲州城還是出現了一片歡喜之聲。
仗不打了,城上守軍和城外的草軍都回營休息,裴渥打開城門,将王仙芝、尚君長等數十名草軍首領迎接入城中,并在刺史府中大擺宴席,熱情款待各位首領。
在一片歡快的氣氛中,從長安來的中使宣讀了招安诏書。并當場頒發了兩份官職告身,兩份都是給王仙芝的,别人都沒有。職務是左神策軍押牙和監察禦史。
這兩個官職品級都不高,不過卻都是職低權重之職。特别是左神策軍押牙,更是左軍中尉田令孜的親衛隊長職務,屬于心腹要職。
聽過聖旨,‘王仙芝’高興的滿臉脹紅,汝州刺史王鐐、蕲州刺史裴渥都是連忙向王仙芝恭賀。
不過草軍中除了王仙芝高興不已外,其它人卻都陰沉着臉,尤其是尚君長。鬧了半天,朝廷隻招安了一個王仙芝,他們卻是什麽好處也沒撈着。
一陣嘈雜的聲音把王仙芝的高興打破了。
習慣了在宣讀聖旨後,聽跪在下邊的人高呼感謝聖恩的中使宦官,瞪在了驚愕的眼睛,尋找着敢在天使面前高聲喧嘩的無禮之人。
隻見突然沖進來一大票人馬,爲首的一人當場痛罵王仙芝:“想當初我們發下誓言,要橫行天下,現在你卻要一個人跑到神策軍去做官,想把我們這些弟兄放到哪去?”說完,直接掄起鐵拳,照準還傻笑的王仙芝腦袋,就是猛的砸了過去。
尚君長等人突然看到黃巢等人闖進來,也是驚訝不已。不過看到黃巢以下犯上,直接猛揍王仙芝,卻沒有一人上前勸架。
自家事自己知道,黃巢和他們都清楚,這位所謂有都統,隻不過是一個替身而已。黃巢動手打他,估計是向尚君長表示反對招安之意。
尚君長現在确實有些憤恨,費盡心機的尋求招安,結果最後就落了這麽一個結果。
黃巢武藝很高,一頓拳頭把個假王仙芝揍的頭破血流,尚君長等人全都冷眼旁觀。
王鐐和裴渥還有長安來的宣旨宦官,都爲這突然來的變故吓的不知所措。
王仙芝雖然隻是一個替身傀儡,可也沒傻到家,當被揍的滿臉是血後,終于回過神來,自己并不是真正的草軍都統,連忙高呼饒命,并發誓要與弟兄們共進退,決不單獨接受招安!
眼見情形不妙,裴刺史和傳旨的中使乘衆人不注意趕快開溜了,王鐐的反應稍慢,又被鼓噪起來的“草軍”頭目們當場拿住。不僅如此,尚君長爲了挽回威信,撫慰部下受傷的心,便和這三十多個頭領沖出衙門,打開城門,讓城外的“草軍”殺進城來,進行了一翻痛快淋漓的洗劫。據随後的奏折中稱,在這次禍事中,蕲州城差不多被“草軍”放得火燒成了灰燼,城中居民半數被殺,半數被“草軍”強行征兵。
大唐蕲州守軍就仿佛是紙糊一般的不堪不擊,城中隻有尚君長和黃巢等三十幾個草賊頭目而已,卻把城門打開,奪下蕲州城引賊兵入城。
蕲州刺史裴渥見機的快,沒有組織抵抗而是立即棄城而走,一路直逃到了山南的鄂州。而長安來的中使,别看是個太監,身體還不健全,可逃起來卻比裴渥還要快,一溜煙直接跑到了襄州。
在蕲州再次會師的草賊二部,劫掠完了蕲州之後,舉行了一次會盟。黃巢的意思是抛下假王仙芝,讓尚君長所部并入黃巢所部,黃巢爲草賊新首領,而尚君長爲副首領。
會商進行了三天,雖然黃巢拿出了極大的誠意,但尚君長等人都不能真正相信黃巢,最後還是談判破裂了。
黃巢率衆準備再次北上,返回中原河南回曹濮老家,再重招人馬。
而尚君長所部卻不願意再和黃巢一起行動了,他們準備繼續西進,向山南東道進發。
結果尚君長所部内部又發了一次争議,最後分裂。票帥柳彥章率部脫離了尚君長,東下江西。
分兵之後,“草軍”的聲勢不減反增,橫行中原,呈烈火燎原之勢。
乾符三年五月,西進的尚君長攻下了江南西道與山東南道和淮南道交彙處的重鎮鄂州,前蕲州刺史裴渥,再一次毫發無損的逃走了。
同時,黃巢殺回曹州,并劫掠郓州,天平軍節度使康承誨率兵擊退黃巢,黃巢又流竄往沂州,再次被泰甯軍節度使崔芸卿擊退,進入了淄青鎮。
黃巢殺入淄青鎮與昔曰盟友王敬武交戰,王敬武敗于黃巢,原天平軍節度使,淄青鎮萊州刺史薛崇戰死,黃巢俘虜衆多王敬武部下兵馬,一路向青淄齊諸州的濟水一線李璟控制諸縣前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