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楊行密卻不敢馬上松開,又悶了小片刻,才小心的起身,三十六人此時都是神情緊張,生怕這個沙陀兵突然又蹦了起來。等松開後,見這家夥兩眼上翻,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張訓連忙道:“快拿他的刀割開繩子。”
李遇連忙低頭,将那沙陀兵腰間的一把橫刀給拖出鞘,費力的用被捆住的雙手先給楊行密割開繩子。李遇才割開一半,楊行密已經是渾身用力,悶哼一聲直接把隻割了一半的牛皮索直接掙開了。對他的神力,其它人倒是見怪不怪了。楊行密在衆人中年紀并不是最大的,但威望卻很高,除了楊行密心胸寬闊,與人爲善外,他還生的方面大耳,棱角分明,氣宇軒昂,風度翩翩,如宋玉之容,比潘安之貌,人送外号俊楊郎。特别是他有雙手托舉三百斤重鼎,步足日行三百裏山路的本領,更添神勇威武,因此才是衆盜之首。
掙開了繩索,楊行密接過橫刀,迅速的給其餘三十五個兄弟松綁。在這段時間裏,門外的幾個沙陀人居然一心在殺豬褪毛,竟然沒有一個發現出了事情。
全都松了綁之後,三十六人聚在門口。
田頵隻覺得自己心跳劇烈,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大哥,現在怎麽辦?”
三十六個人,手中卻隻有一把刀,外面門口卻還有三個沙陀兵。而據他們昨晚上被襲擊的情況來看,這夥沙陀敗兵人并不少,足有三十多個。
楊行密轉頭低聲問高勖,“老高,你有什麽好辦法?”
高勖搓着手,“這個時候還有什麽好辦法,不外乎就是拼命而已。咱們先想辦法把這院裏三個殺了,奪了刀,然後想辦法把兵器弄到手,再一舉殺進去。這叫出其不意,趁其不備。”
台濛和田頵也都點了點頭,其它的如劉威、徐溫、朱延壽、李遇、李簡、陶雅、張訓等衆人也認爲隻有拼命了。
“狹路相逢勇者勝!”楊行密念了一句頗有氣勢的話語,這個時候,三十六人無一人提出直接下山逃命。這些人論起膽子來,都非普通人,販過私鹽做過山賊,哪一個是好相與的。誰不是吃過熊心豹子膽,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過來的。有一個富貴的機會在眼前,誰還願意繼續當一個戍兵。
徐溫興奮的搓着手,“大哥,你下令吧,不管怎麽幹,兄弟們都聽你的。”
楊行密沉聲道:“那好,一會出去,我和台濛、田頵直接對付那個殺豬的,你們分别對付另外兩個。最好是速戰速決,不要弄出太大動靜。不然,驚動其它人就不好對付了。記住,不要客氣手軟,直接一擊斃命!”
衆人都低着嗓子凜然遵命。
交待完之後,楊行密先一個人很鎮定的走了出去,那三個沙陀人還在忙着殺豬褪毛,頭也沒擡,還以爲是先前那沙陀人回來了,“殺了幾個?居然一下子就安靜了?”
楊行密徐徐靠近,等隻距離三步的時候,他突然猛然一躍,直接撞入對方懷中,手中橫刀一揮,直接将那沙陀人的喉嚨割開一道深深口子,鮮血噴濺,濺了楊行密一臉一身的血。
他剛一動手,田頵和台濛就已經迅速的沖了過來,一個手中握了一條繩索,一個則握着一段木棒。
事起突然,電光火石之間,那兩個沙陀人還沒反應過來,田頵就已經把繩索狠狠的勒在了其中一個沙陀人的頸上。而台濛更是手起棍落,直接砸在那人後腦,直接将那人砸昏倒在地,楊行密趕來又一刀斬在他的頸上,直接把這沙陀人首級給砍了下來。其它人這時也沖了出來,徐溫撿起一把刀,直接把田頵勒着的那個胸口捅了一刀,将其殺死。
事情十分順利,後院的這四個沙陀人都無聲無息的殺死了。
楊行密、田頵、台濛、徐溫四人一人手上一把刀,劉威、陶雅等幾個則分别找出沙陀人帶着的匕首、長矛、弓箭等裝備起來,剩下的人則都拿了木棒。楊行密還讓幾個人拿了幾塊破木闆,充做盾牌,以防弓箭手的攻擊。
又仔細的做了一番安排之後,楊行密三十六人悄悄來到寨子的前廳,那些沙陀人此時都在廳中休息,等着吃飯。
楊行密做了幾個手勢,把前廳的幾個門窗位置都安排好了人後,然後做了手勢,數了十下,直接提刀沖了進去。
“沙陀狗哪裏逃,鎮**在此,還不快束手就降!”楊行密一邊沖了進去,一邊還和其它人一起大喊。這都是高勖的主意,說現在沙陀人被鎮**擊敗,這個時候一喊鎮**,這些沙陀人肯定跟驚弓之鳥一樣吓一跳。
前院中幾十個沙陀軍衣甲散亂的坐卧于地上,有些正捧着面餅和肉幹大嚼,有些則斜躺着打盹,還有幾個圍在一處小聲談論着什麽,都被他們這一嗓子驚呆了,傻愣愣的望着沖進來的淮上弟兄,連身旁的刀槍都忘了取。
實在是鎮**的名字太強了,以緻于讓這些沙陀敗兵到現在心裏還有陰影。一聽到鎮**想到的不是反擊,而是恐懼驚慌。等楊行密都已經沖到了近前,這些沙陀兵才下意識的要去拿刀槍,可都被楊行密他們迅速的撲了上去,搶先把刀槍奪了,然後各門窗一堵,直接把這三十五個沙陀人給包圍了。
有幾個勇悍的還想要反擊突圍,結果楊行密殺雞儆猴,直接和田頵台濛拿刀砍翻了兩個,這些沙陀兵才老實了下來。
戰鬥比預料中的還要輕松,這些名震天下的鴉兒軍并沒有給楊行密他們造成什麽威脅。他們一個不傷就将三十五個沙陀人全拿下了,除了兩個被他們砍傷外,其餘的三十三個完好無缺。
那兩個傷兵楊行密讓人給包紮了一下,然後三十五人一起捆成了粽子,被按跪在地上。
楊行密打量着這些沙陀後人,左看右看也沒有個賊頭的模樣,不由的有些失望起來。
“李克用在哪裏,李嗣源在哪裏?康君義在哪裏,薛鐵山在哪裏?”楊行密一連問了好幾句,高勖已經告訴他,這幾個都是鎮**重點通緝的賊首,個個的人頭都是黃金等價。
可惜問了半天,沒一個回答的。楊行密大怒,直接提刀将先前一個想反擊被砍傷的提了出來,一刀将他的首級砍下。大大震懾了這些人一番後,讓人把他們帶下去分開審訊。
審問了半天,把結果一交互驗證,隻有幾個在說謊話。結果并不如意,這批人中級别最高的是他剛才砍掉的那個,才是一個小小的都将。至于說李克用等人的行蹤,他們更不知道。邊續問了幾遍,依然是這個結果。
最後楊行密隻得死心,不過他有三十四個俘虜,五個首級,按活的五十貫,死的二十貫算,也有一千八百貫了。三十六個人,就算平分,一人也有得五十貫,相當于兩年的薪水了。
更何況收獲也不止這些,他們還收獲了六十多匹戰馬,這些逃兵一人不止一匹馬。另外還有三十九套裝備。
派了幾個人看押着這些沙陀俘虜,楊行密幹脆和其它兄弟一起動手,把那隻殺了一半的豬也給收拾了,一起炖了一大鍋,當天大吃了一頓。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楊行密和手下兄弟收拾了一番,就往豐州而來。他們沒有按規矩把這事上報自己的上司,而是擔心被上面吞了功勞,所以準備直接去豐州找鎮**。當然,如果有機會,楊行密還想帶着兄弟們一起投如今威名赫赫的鎮**李璟大帥手下。
一路上走了三天,楊行密一行人才到達了西受降城。本來準備去豐州,結果半路上聽說李鎮國大帥現在在西城,于是又改道到了西城。
剛到西城門下,就見到西城門口站着許多兵馬。這些兵全都穿着锃亮的鐵甲,頭戴兜鍪,手中八尺長槍,背負弓箭,腰挎橫刀,肩上還披着一襲閃亮的大紅披風,特别是那身毛皮做的冬裝袍子。整個人看上去精神無比,仿佛一個個将軍似的。。
楊行密等人再看看自己,早已經看不出顔色模樣來的破舊袍子,腳上的靴子都還是剛換的沙陀人的,亂七八糟,甚至頭上還戴着沙陀人的皮盔。各種武器也是亂七八糟,和鎮**的兵一比,他們就和要飯的似的。
剛到城門口,就被那隊兵給攔住。
楊行密點頭哈腰,說了很多好話,又拿出自己的軍牌證明,才終于讓守衛相信他們真是捉了一群沙陀逃兵來領賞的。幾人正說着話,突然一陣馬蹄聲傳來,支雄壯至極的騎兵隊伍正從城外回來。
清一色的白色戰馬,銀馬配銀鞍,馬上的騎士全都穿着帥氣漂亮的銀色铠甲,披着大長的織金絲綢銀披風,連他們的騎槍,都是用銀色的漆漆過的,銀光閃閃。
在這隊騎兵之中,一位年青的将領騎在一匹白色的駿馬之上,氣度雍容,俊朗飛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