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上,切了這花和尚的胯下玩意喂狗!”賽秦瓊秦業手中銅锏一揚,大喝一聲,率先向大和尚發難。他一出手,小尉遲也提着鋼鞭并肩而上。這兩人一個拿鞭一個拿锏,用的都是重鈍兵,戰場上這類武器多是騎士裝備,專爲破甲,講究以力傷人。秦業的锏長三尺五,锏把五寸,锏棱三尺,重達五斤。而尉遲深的十三節竹節鋼鞭更長達四尺五寸,重達六斤,鞭頭鞭把三處可握手,能兩頭使用。
這二人都是沙門戍的夥長,全都長的虎背熊腰,更兼有一身蠻橫之力。兩人當上夥長之後,經常被幾個手下吹噓,被真覺得自己本事能與兩位開國大将軍相比,還特意一人訂做了一把鞭和锏,取了個賽秦瓊和小尉遲的渾号。兩人平時欺弱逞強,還真沒有碰到過敢與他們硬幹的人。
上一次挑戰他們的那幾個臭硬窮酸,已經被他們給打的頭破腳斷了。平時那些被他們設局的人,哪個不是乖乖的掏錢。偏這和尚居然如此硬氣。不過是他們哥倆看見和尚的那枝金箍玄鐵棒份量很沉,外觀不錯,便起了心想要入得手來拿去獻給封六郎。哪想到,這和尚被扒的光光的,居然也敢不認栽,他娘的,真他娘的怪和尚。越想越氣,兩人便也下起了死手。
兩個人經常一起配合對人,此時十分默契,一左一右從兩側直撲和尚。他們動作極快,雖然長的都牛高馬大,可騰走之時卻如靈猿閃現。左右幾晃之後,兩人已經飛撲到了和尚的面前,當頭兜腦的一鞭一锏攜風而至。
旁邊圍觀的衆人都在爲和尚惋惜之時,李璟卻看到和尚臉上并沒有多少慌張。隻見和尚不慌不忙的舞起手中的兩條鼓凳,當作了兩把木錘,一左一右的從斜向裏一撩,側面撞在了兩把擊來的武器尖上。一招巧勁,十分成功的化去了二人那必殺的一招。李璟看的都差點爲和尚拍起掌來,這和尚剛才這招以錘法卻使的是棍式,絕對不簡單。
秦業與尉遲深一招沒有建功,并不放棄,轉手又是一招接着一招。和尚左擋右折,連續擋開七八次攻擊。不過終究被尉遲深看準了一個機會,一記力劈華山猛砸向和尚。和尚匆忙中舉凳抵擋。可那鼓凳本來就是木制,而且更兼還是空心。啪擦一聲碎響,那隻鼓凳已經四分五裂。十三節竹節鋼鞭去勢略差,但依然狠狠砸在了和尚的左肩膀上,頓時和尚一條胳膊就軟塌了下來。
秦業大聲一笑,手中金裝锏也已經一锏插入了鼓凳空隙之中,牢牢的鎖住了和尚的右手。看樣子,他是想要鎖住和尚的右手,讓尉遲深趁機打倒和尚。
眼見和尚就要遭毒手,李璟一聲低喝:“動手!”旁邊的劉守謙幾人也早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他們剛剛也聽到了老黑所說的,知道打人的這幾個也都是沙門戍的人,而且還都是封家的走狗,錢老三和田老七就是他們打傷的,當下早有要教訓他們一頓的意思,此時得令哪還有半點猶豫。
六人如同脫牢猛虎,出海蛟龍,锵锵锵的六聲拔刀出鞘之聲響起,場上那六七個正爲自己老大押陣叫好助威的戍兵就已經被一頓亂揍摞倒。場上的突變引得秦用和尉遲深微微一愣,手中的家夥也停了半拍。恰在此時,丘神功一聲咆哮大吼,猶如憑空響起一道驚雷,炸的人雙耳發疼。
隔着十來步遠,丘神功把剛奪來的那根估計就是和尚的金箍棒一記橫掃千軍就已經掃向了正舉鞭的尉遲深。這一棍要是掃中了,憑着那根九斤重的玄鐵金箍棒子,就是不死也得半殘。尉遲深連忙回鞭來擋,丘神功卻已經換上一式舉火燎天。一棍狠狠的撩在鋼鞭之上,當的一聲金鐵交加巨響,火星四濺。尉遲深虎口破裂,鋼鞭脫手飛出,鐵棒去勢不減,堪堪掃中他的肋下,尉遲深當場委頓跪在地上,昏死過去。
這一下兔起鵲落,一招将剛才大展神威的尉遲深打趴下,頓時威鎮全場。
秦用這時才看清打倒尉遲的人是誰,臉上寫滿了驚慌與狠曆:“丘老黑,你這是幹什麽?這是封六郎的事情,你難道一家人以後都不想在沙門島混了嗎?”
李璟這時已經提劍趕到,大笑一聲道:“好大的口氣,就憑你們也敢大話不讓老黑在沙門島上混了,你也不怕大風閃了舌頭。來來來,讓本公子見識一下賽秦瓊的锏法!”抖手一劍刺去,秦業的銅锏還和尚的那隻鼓凳鎖在一起,見狀連忙想要抽出。和尚此時哪還不知道是來了幫手,當下忍着左膀的痛,右臂隻管用力反鎖住秦業的銅锏。
秦業锏不得脫,李璟一劍卻又刺到,他左躲右閃了幾下之後,終究是避之不及,被一劍刺中大腿摔倒在地。
“你究竟是什麽人?你知不知道我是沙門戍軍軍官?”
李璟冷笑幾聲,并沒有言語。這些人好歹是沙門戍軍,說來已經屬于他的部下。既然是戍兵,那麽李璟就不想把事情在這個場合處理。暫時先放過他們,等正式到了軍營之後,李璟到時自然會以軍規軍紀處置這些敗類。
“滾!”
秦業連忙爬起,與幾個屬下扶起尉遲深,還想要放幾句狠話,可被李璟一瞪,最後連兩人的鋼鞭銅锏都沒有拿回,便落荒而逃了。
李璟這時提着一件剛從一個戍兵身上脫下的長袍披到和尚身上,又看了看他肩膀上的那下傷口,“那一下砸脫了臂膀,好在沒有傷到骨頭,我幫你把膀子接上,再敷點藥過幾天就應當不會有事了。”說着李璟幫和尚接上了肩膀,接手時,那和尚咬着牙連吭都沒有吭一聲,十足的強硬。
“多謝!”和尚很随意的把長袍裹在身上,仔細打量了李璟幾眼後,道了一句感謝。
丘神功也上前把那支玄鐵金箍棒遞還給和尚,“真是一支好棒,分量夠沉,可入手卻總覺得十分順暢,很有靈性。”
和尚接過金箍棒,摩娑着道:“此棒乃是貧僧下山前師傅所贈,據說當初乃是一位得道高僧所用之物。豈料,先前竟然引得幾個奸邪之輩觊觎,還使得貧僧陷入一場危難之中。幸得幾位施主相助,善哉,善哉!”
“在下李璟,這幾位都是我的部下,還不知道大師法号?”
“貧僧法号玄成,乃是少林武僧,受師命下山遊方化齋,體驗佛心。”
李璟微微愣了一下,居然是一個少林武僧,難怪有這麽好的武藝,可外表看上去卻又有些不似一個純粹的僧人。雖然聽他說的玄乎,但李璟估計有可能是去年的那場大旱也影響到了在洛陽的少林封,所以這位武僧也便下山化齋來了。隻是沒想到,他居然一路向東,跑到這沙門島來了,還攤上了這麽個事情,倒也有趣。
“大師,你我有緣,不如大師就暫時随我些時日,也正好可以一邊養傷,一邊與我等傳播些佛法精義如何?”李璟總覺得這和尚有些讓他說不出的感覺,似乎這和尚也不是表面上的這麽簡單。另一面李璟也有些見和尚的本領而心動,有些想要試試看能不能把和尚拉攏到手下來。畢竟他隻是一個武僧,和尚當兵甚至當将軍的并不是沒有的,朱元璋可還當了皇帝呢。
出乎李璟的意料,那和尚居然沒有半刻的猶豫,立即就點頭答應了,“那就打擾施主了!”說完就如老僧入定一樣的不言不語了。
鬧了這一場,李璟也沒有心情再逛街了,便打算直接去醫館找個大夫先回碼頭。正要離開,卻見鳳鳴樓對面的那家青樓中走出一隊花枝招展的女人來。爲首的一個約二十五六的女人梳着飛天髻,額頭貼着一個紫色的梅花钿。看到這女人的第一眼,給李璟的感覺就是風情萬種。
那女人直接走到了丘神功的面前,打量了他身邊的那對孿生姐妹一眼,很親切的捏了捏兩個女孩的手:“長的真漂亮。”
李璟目光直視着她的一舉一動,但卻并不開口。那女人也感受到了李璟的目光,依然十分鎮定的仔細看了那對姐妹好一會,然後對款款的移步李璟的面前。
小石頭見兩人這麽幹站着卻又不說話,不由的上前問道:“你有什麽事?”
“看你緊張的那個樣,奴家又不會把你家公子吃掉。剛才幾位的威武真是讓人看的驚歎萬分,奴家院裏的姑娘就是想要好好目睹諸位的威風,便讓奴家過來請幾位移動樓裏吃杯酒喝杯茶,如何?”
直覺告訴李璟,這個女人絕不簡單。雖然她表面上風情萬種,但這絕不是一個賣弄色相的女人。剛知道了天街的不尋常,李璟現在可不願意稀裏糊塗的攪進去。正要拒絕,卻突然聽到前方一大片腳步聲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猛然響起。
“就是他們,給我打,打死了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