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居然隻給你自己定價一萬絹,這也太不值錢了點。”
“十萬,我願意出十萬匹絹。”
李璟笑着搖頭,示意小石頭上前斬首。
“一百萬匹絹!”封彥卿的整個下巴都在劇烈的顫抖着,牙齒上下交戰,那瘋狂的聲音中帶着絲哭腔。
“你真有這麽多錢?”李璟笑道,向小石頭搖了搖手。
封彥卿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有,我有,隻要你放了我,一百萬匹絹就是你的了,我封彥卿說話算話。”
李璟假裝思考的樣子,封彥卿一臉期待的望向李璟。
“一百萬匹絹隻是你給你自己開的價,那封五郎呢,你不打算救他嗎?”封彥卿沒有回答,李璟一揮手,兩個團結兵上來将封亮打翻在地,直接架了他往處拖。
“叔父救我,救我!”封亮被長矛杆尾砸的滿臉是血,恐懼的叫道。
封彥卿最終于咬咬牙:“我願意再出五十萬匹絹。”
皺了皺眉頭,李璟咂了咂嘴:“才五十萬啊,也太便宜了一些。不過先問一句,我要怎麽收錢呢?”
“你放了我,回去我就給你錢。”封彥卿的臉色又回複了些血色,開始和李璟講起條件來。
“那放你回去你要是不給錢,我怎麽辦?”
“你們可以把五郎留下做人質。”
“不如我把五郎放回去籌錢,留你做人質如何?”李璟一臉微笑道。
封彥卿猶豫不決,但看着周邊明晃晃的長矛馬槊,最後還是苦着臉點了點頭:“也行。”
“那我還想升點官,你回去後你看能給我升不?”
“可以,以李将頭的本事,當個将頭太委屈了,我看可以升副十将。”一邊說,他一邊悄悄打量着李璟的眼色,見李璟聽到副十将時根本沒有半點反應,連忙又道:“不,可以升十将,不,升兵馬使!”
“這個不錯,兵馬使,名字聽起來就比什麽将頭啊,副十将這些好聽多了,我就要這個了。”
“是是是,兵馬使管數千人馬,确實是不錯的,正合三郎的本事。”封彥卿也笑着說道,說話間那股子長史的上官氣勢似乎又回到了身上。
“哈哈哈!”李璟大笑,“要錢給錢,要官給官,封長史,說真的我現在倒真覺得咱們本來可以好好合作的。要是你我合作,一定會非常愉快的。可你說,以前我們怎麽就沒這樣呢,真是太遺憾了。小石頭,把斬首改成亂槍刺死,咱們也給封長史留個全屍吧。”
封彥卿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顫聲道:“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噗哧,噗哧,噗哧!”
他的話才到一半,一片整齊的殺字喊出,二十多把長矛同時刺入了他的身體。他猶如一隻刺猬一樣,身上插滿了粗大的長矛。鮮血噴湧而出,将他的衣袖染紅。封彥卿大口大口的吐着鮮血,嘴裏含混不清的想要說點什麽,可最後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最後的那一刻,封彥卿的目光中終于又恢複了往日的精明。
其實封彥卿早應當明白李璟的那番話不過是在戲耍他,可封彥卿不想死,哪怕明知被耍,也不想放過這一絲絲的求生機會。他放棄了自尊,低聲下氣的被李璟羞辱,就是不想死。
可連他自己心裏都清楚自己肯定難逃一死,李璟又怎麽可能會被他的所謂錢帛官爵所動呢。更何況,就是封彥卿真的肯給,李璟也絕對不敢要的。截殺朝廷命官,形同造反,這事情隻要透露半點出去,那就關系到在場幾十個人的生死。李璟絕不會爲了錢财,就腦子發昏的。
封彥卿倒地身亡,雙眼大睜死不瞑目。
“還有一個!”王重大笑。大家對于李璟剛才戲耍封彥卿都是哄然大笑,可笑封彥卿居然這麽的怕死,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真敢妄想活命。
“給我一個痛快!”封亮剛目賭了叔父受盡羞辱,可最後卻還被亂矛穿身的結果,心下也早知道了自己的結局,幹脆很光棍的求死。
李璟望着封亮長歎一口氣:“張大新是你派去刺殺我的吧?”
“不錯!”
“昨日宴上,你敬給我恩師的那杯酒是毒酒吧?”
“正是!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我隻求速死,今生爺爺玩不過你,下了黃泉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李璟不再理會封亮,轉過頭望着面前的三十幾人,今夜伏殺封彥卿父子,共斃二十四人,自已一方卻無一人戰死,隻有三個受了一點輕傷,稍微重點的那個還是追敵時不小心踩了個坑崴了腳。這些人有一半是先是不知道今晚是來殺封彥卿的,現在封彥卿已經死了,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讓這些人保密了。
沉思了一下,李璟指着封亮道:“今天我們做的事情都是掉腦袋之事,大家心裏都應當明白。原來答應大家每人五十匹絹回去如數就給,另外我再獎五十匹。”
一衆熱血消退,此時心裏正充滿着緊張擔心的團結兵聽到這個好消息,都不由的大喜歡。如此算來,一人就有一百匹絹的重賞,折合八萬錢,足足能買四百鬥白米。
“不過!”見衆人高興,李璟話一轉:“今天的事情都是大家一起做下的,所以需要嚴格保密,回去後所有人都要忘記這件事,永遠不許再提。另外爲了讓大家互相放心,我提議現在大家每個人都去捅封亮兩刀。”
李璟這樣做,是因爲今晚的戰鬥中,雖然殺了二十多人,但還是有不少團結兵是一個都沒有殺過的。對于林威、小石頭他們十幾個,李璟是自然放心和相信的。但對于那十幾個團結兵,卻還是有一點點擔心的。現在提出讓他們一人去刺封亮兩刀,也是爲了讓每人手上都沾血,這樣就沒有人能置身事外了,也算是安其它人之心。
話落,晚上殺過人的都不由望向那些沒殺過人的,那幾人被衆人猛盯着,都不由的緊張起來。很快,在衆人的目光中,其中一個拔出刀在封亮的腹部捅了兩刀。接下來,一個接一個,不但那幾個先前沒殺人的都捅了兩刀,就連小石頭他們也全都捅了兩刀。
封亮想要個痛快,可到最後,卻被萬刃穿心。李璟最後一個上時,封亮已經隻剩下了最後一口氣,看着這個曾經幾次欲置自己于死地的家夥,李璟并沒多少好感。
“下輩子投胎做個好人吧!”李璟看着痛苦卻又說不出話來的封亮,雙手握着長劍順着他脖頸左邊一側猛的插入他的胸腔心髒之中。長劍一轉,李璟猛的拔出長劍。封亮全身不斷地抽搐着,他口中呵呵有聲,望向李璟的眼神裏全是怨恨,最後不甘的撲倒在地死去。
王重一腳将封亮的屍體如球一般的踢到一邊,見他雙眼睜大,死的是不能再死了才放心道:“完事了。”
林武也笑道:“封彥卿叔侄一向子不可一世,隻怕他們從來都沒有想到,他們也會有喪身荒野的一天吧。”衆人大笑,仇官仇富本來就是很多底層百姓的思想,特别還是如封彥卿這種出身高門,又是大官,但卻偏偏爲人比較傲慢狠曆的官員,那些農夫們出身的團結兵與他天生就有種天壤之别的差距。看到他們如此死去,也算是大大滿足了他們的心理。
李璟并沒有笑,今夜的這場戰鬥是他的一次被迫反擊。雖然是他先下的手,但卻是被逼的這個份上的。可不論怎麽說,李璟終究還是突破了崔芸卿他們所說的那個底線。一次終結了二十四條生命,李璟看着染滿鮮血的手十分沉重。他已經踏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一條充滿危險的荊棘之途。可他别無選擇,或者說他隻想選擇這條路。
“再清點一下屍體,把每個人的首級割下來堆在路邊!”
“我明白,這些都交給我吧。”王重主動的将打掃戰場的任務接了過來,帶着十幾個人去搜尋屍體去了。戰後還要割下首級,這并不是李璟嗜血。這樣做一來是爲了防止有受傷未死的,割掉人頭那是絕不可能還有能活下來的。再一個,打掃戰場、砍下首級也有假裝劫匪作案的意思。據李璟所知的,他的老朋友鎮東海的海賊有時如果做買賣結果折損了很多兄弟時,就有可能會殺光對方且割下對方的首級在路邊堆成一個京觀,威懾附近。
殺了登州長史叔侄及護衛二十多人,這事情是不可能瞞的住的。所以爲了保護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嫁禍到别人身上。恰好他知道鎮東海是登州附近有名的劫匪,且前不久又在登州出現過,那他就幹脆嫁禍給鎮東海算了。反正這些賊匪債多了也不愁,虱子多了也不癢。
當下各人又仔細打掃戰場,将每具屍體都搬到了一場,并将他們身上所有能值錢的物品都搜走,然後砍下所有人的首級堆放在路邊。完事後,又将那些人身上搜索來的所有物品都包在一起挖了個大坑埋了。
最後反複檢查,戰場清理幹淨後,李璟等人悄無聲息地離去。
此時月上中天,荒野寂靜,暗夜中隻剩下被血腥味吸引而來的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