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中才隻關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李璟卻是瘦了一大圈。不但身上衣服髒舊不堪,連臉色也蒼白無比,眼窩深陷,眼袋烏黑,雙眼布滿了紅色的血絲,下颌還長着一片青黑的胡須知茬子。
這不僅僅是由于監牢中的惡劣條件造成的,也有心裏的壓力原因,但更多的還是因爲留種。
那天晚上,李璟吃了婉兒帶進牢中的鐵匠家傳家寶虎鞭酒,與婉兒折騰許久才消停。原本以爲這有些荒唐的事情算是結束了,卻沒料到婉兒剛出去,另一個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女子又進來了。那便是曾經與李璟也算是青梅竹馬長大的鄰居王良的三妹,說熟悉又陌生是因爲現在的李璟,記憶中對王家王娘子很熟悉,但實際上現在的他卻一次也沒見過她。
李璟還并不知道王家在他被關後又向李家提了親,而且不但王良與四妹的親事定了下來,而且連他和三小娘子的親事也都給定了。韓氏讓婉兒給李家留種,這事情也被三小娘子王桂娘知道了。便提出此事應當由她來做,王母是個傳統女人,覺得女兒既然都已經與李璟定下了親事,便就算李家人。這事也算合理,但王良卻不願意。先前他同意妹子親事重提,那是爲了能與婉靜順利訂親,既然他們的親事都訂下了,那現在李璟被流放,王家正好可以有機會把小妹的婚事取消。
隻是王桂娘卻異常的堅決,最後差點又鬧到要上吊跳井的地步,無奈下王良也隻得不再管這事,由着她去了。婉兒走後,王桂娘又進了李璟的牢中,如海泡制了一番。李璟實想拒絕不肯,無奈當時那藥酒實在厲害,整個人都有些不受控制。
一晚上,被兩個女人取精留種,折騰了差不多一夜。
第二天晚上,剛剛恢複了點元氣的李璟又看到了兩個女人,這回先是王桂娘,後是婉兒。這次,李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也許是因爲知道這次一走可能就沒幾天活頭了,李璟與這兩個名義上的妻妾好好的溫存了一番。
一連兩個晚上,兩個女人輪流的留種做業,差點把李璟都給弄幹了。踏出牢門之時,與進來前仿佛判若兩人。
“上枷!”一個挎着橫刀的軍頭上前大聲道,立馬有兩個獄卒上前将那七斤重的木枷戴在李璟脖子上。又拿出一副手鐐和腳鐐給李璟手腳都戴上了,上了這全套裝備,上璟也不由被壓的身體微屈。
“馬上就要上路了,還要什麽想要對家裏人說的,就抓緊時間吧,再給你半個時辰。”那軍頭雖然長像兇惡,人卻是不錯。
在軍頭和兩個差役的押解下,李璟出了監牢院牆,到了門口。那裏,遠遠的就看到了一身粗布裙的韓氏和兩個嫂嫂妹妹都來了,另外還有幾個住在别村的從叔伯兄弟們也到了,王李村中和李家關系較近的人家也都前來送行。
李璟上前在韓氏面前跪下:“阿娘,孩兒不孝,無法再在膝前侍奉了,以後,您要多保重身體。”
韓氏眼淚止不住的流下,捧着李璟的臉龐道:“兒呀....”一句話未說全,已經是凝噎無語,泣不成聲。
一家人紛紛上前,各自道珍重。
輪到婉兒和桂娘時,兩個才十五六歲的少女,此時卻都已經将頭上的發鬟改成了已婚婦女的女髻。桂娘梳了個堕馬髻,而婉兒而梳了一個先将頭發收攏于頂,然後血上盤桓而成的盤桓髻。原本還是青澀少女,轉眼間卻已成了少婦。
“郎君。”兩個女子幾乎是異口同聲。
望着兩人,李璟心中五味雜陳,這兩人已經算是自己的妻妾了。可實際上真要說起來,對這兩人,他其實并沒有什麽關于愛的感情。造化弄人,此一去,這兩人今後還不知道要怎麽過。他不由想起了兩個寡嫂,難道李家又要添兩個寡婦?
擡起縛着鐐铐的手,李璟将兩人臉上的淚痕輕輕擦拭。
“對不起,我有負你們了。今後,如果,有合适的人就随了去吧。”
“郎君豈能說這樣的話傷我姐妹的心,雖你我還未明媒正娶的拜堂成親,可也是請過媒人訂好了親事的。更何況,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郎君豈還能說這等話羞辱我們姐妹。郎君請放心,今後不管是婉兒妹妹生下李家子嗣還是奴家生下夫君孩子,我們都會把孩子好好拉扯長大的。”王桂娘十分鄭重的道。
李璟心裏歎氣,雖然春風幾度,可懷個孩子豈會這麽容易?
幾人一時無語,王良卻來到幾人面前。
“三郎,我是該叫你妹夫還是小舅子呢?”
李璟目光直視王良,王良卻目光躲閃不過直接對視。
就這一下,李璟便已經認定自己這次的禍事,便少不了王良在後面搗鬼,即使不是主謀,也絕對是在後面推波助瀾的角色。“你們兩個回去吧,我和二郎還有幾句話說。”
婉兒和桂娘離開後,李璟冷冷的盯着王良:“王良,你就不怕遭天遣嗎?”
“你說什麽?”王良有些心虛,卻反而強裝鎮定的道。
“我說什麽你還不清楚?放心吧,我不會在此揭露你的醜惡面目的。我今日隻有一句話想對你說,做人莫要做絕,小心報應。有時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壞事做多了,總有得報應的一天。”
“多謝關心。”王良半扭頭脖子,不敢與李璟直視。
“我不是關心你,隻是如今四妹要嫁給你,我不希望有一天她年青青就沒了丈夫。王良,在這裏,你給我一句實話,你爲什麽要這樣做?這一切真的值的嗎?”
王良沉默了一會,突然轉頭瞪視着李璟,怒狠狠道:“爲什麽?你還問我爲什麽?這都是你李家不仁在先,就别怪我王良不義在後。想當初,要不是你爹非拉着我爹去什麽浙東,又哪會死于亂兵之中?後來,你大哥是我們鄉裏運糧的的民夫頭,結果,你大哥把我們全裏五十多人的運糧隊全帶到賊子手中去了,沒一個能回來的。還有你爲什麽就是不肯接受桂娘,白白耽誤了她大好的春光,讓她如此痛苦。另外,我上門向你家提親,可你家呢,明知如今誰家裏都拿不出糧食來,卻還非跟我要兩石糧食做彩禮,你說,你們家做的地道嗎?”
“這就些嗎?就因爲這些你就要我的命?”李璟冷冷的道。
王良目光中全是怒意,靠近李璟低沉的道:“事到如今,我不妨實話告訴你吧,确實就是因爲這些。我還不怕告訴你,就是因爲我向張庫官獻計說抓你可以謀奪你家的六十畝地,你才會落到如今地步的。本來嘛,你家的地也落入張庫官手裏了,他本來想放了你的。可是,是我向他勸說,才改判你三千裏流放的。怎麽樣,恨不恨我?”
“六十畝地?張庫官不是敲詐了一百畝地嗎?”
“嘿嘿,實不相瞞,張庫官隻得了六十畝,另外王鐵匠和我家給你家的四十畝地,其實全落到了我的手中。我挖了個坑把你埋了,你家卻還得把四妹嫁給我,而且還得一輩子感謝我,哈哈哈,怎麽樣,沒想到吧?”
“畜生都不如,你居然連你妹妹也推入火坑。”
“那丫頭,天生的死腦筋,我算看透了,這輩子她是真的非你不嫁了。既然如此,我不過是成全她而已。”
李璟想到過害自己的人會是王良,卻想不到這小子居然如此無恥。
“你現在把這些說出來,就不怕我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全說出來?”
王良冷冷一笑:“我既然敢說,就當然不怕了。你以爲你還會有機會說出這些來嗎?我和你說完這幾句話,馬上差役就會立即押着你上路,告訴你,鎮外不遠據說最近來了夥盜匪,殺人搶劫無惡不作。嘿嘿,你懂的。”
李璟心頭一震,沒有想到王良如此狠毒,連三千裏流放都還不放心,居然要在城外假裝盜匪殺死自己。
“你...”
“你喊吧,你以爲你喊了又會有人相信你嗎?你還是好好想想,如果你喊了,你家的那群女人的安危。”王良的目光中透露着的全是瘋狂。
李璟沉默了,是啊,他喊了又能如何?這王良早已經勾結了張庫官,張庫官在這事中敲了他們家六十畝地,肯定不會站在他這邊的。他面對的可不是什麽好人,而是一群兵痞無賴流氓。
罷罷罷,還是另想他法吧,等會上路後再找個機會逃走吧。
“犯人上路了!”差官喝起,那兩個差役過來催李璟上路。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敲擊地面的隆隆聲,一名騎士飛馳入鎮中。
李璟等人剛要啓程,突然見那騎士去而複返,在他旁邊還有崔鎮将、王推官等一衆鎮上軍官文職。
“皇帝诏令,大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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