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冒險不行啊!”轲比能連忙說道:“這個烏丸族一向的自以爲是、妄自尊大,他們所奉行的一直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政策。本來咱們的部落很小,還不受他們的重視,但是現在咱們實力突然增長,他們肯定也在計劃着打壓咱們了。所以,咱們爲什麽要等他們動手了之後再還擊呢?假如一定要進行一場戰争的話,還不如由我們自己挑起!”而當轲比能說完最後一句話後,目光中已經充滿了勃勃的野心。
“轲比能,你可不能因爲咱們實力突然增長,就變得狂妄自大起來了啊!”這時朕搖了搖頭,說道:“咱們部落裏現在人員混雜,鮮卑人、漢人、匈奴人,戰士、羯人、奴隸,雖然他們短時間内被安撫下來了,但對部落并沒有多少認同感。雖然現在你看着安穩,但是一旦有事肯定會内亂。所以在這幾年之内,咱們不但不能挑起戰争,還要盡量避免戰争,去盡量多争取一點時間穩固部落。等到什麽時候,匈奴族的女人給戰士們生下孩子了,才可以考慮将來怎麽辦。而現在……你真是有點急了!”
“可是……要是我不急的話,大哥你就要走了啊!”此時轲比能突然有點激動的說道。而這時讓朕詫異的是,轲比能的眼眶中居然有點濕潤,仿佛是内心一直隐藏着什麽情緒。
“大哥……”轲比能的頭微微一低,看着地上的毛毯說道:“自從我和大哥結拜的第一天開始,你就一直急着要回到中原。而當時要不是匈奴人突然進攻的話,說不定你第二天就要走了!而現在你之所以能夠留在部落一段時間,就是因爲咱們和匈奴人、袁紹漢人打了兩場仗。所以我才有些着急,想着趕緊和烏丸人開戰,那樣或許你就能夠留下來了!但是你現在勸我穩固内部、休養生息,是不是已經決定要回中原了呢?”
“我……唉!”此時朕拍了拍轲比能的肩膀,說道:“我已經離開中原半年之久了,家中的妻兒老小應該也是挂念得緊了,所以是計劃着先回去一趟。不過你我結義金蘭是天地見證的,我是絕對不會就這麽一走了之的。而且你也知道我的馬快,假如你有需要的話,就可以讓人給我帶個信兒來,我幾天的時間就能回到敕勒川,再次和你并肩作戰!”
“大哥,你要是挂念家人的話,咱們可以把你的妻兒都接過來啊!”這時轲比能又擡起了眼睛,看着朕的眼睛說道:“雖然不知道大哥你在中原擔任什麽官職,但是整個東部草原的單于之位還不能夠留下你嗎?假如大哥你覺得現在的領土太小,那麽我就南攻烏丸、東打高句麗,甚至就算是西進擊敗鮮卑王庭,奉你做整個大草原的單于也行!你……能夠留下來嗎?”
此時,朕看到轲比能的眼中隐現淚光,突然已經明白很多了事情。這個轲比能在十五六歲的時候就失去了父親,即使是他已經擔任了一個部落的族長,但恐怕内心依然是想找個可以依靠的人吧!假如他沒有見到朕的話,或許在幾年之後可以獨自成長爲一個頂天立地的領袖,但是他在十九歲的時候又認了朕這個大哥,似乎是又激起了他内心對父親的依賴之情。而現在他明着是說要留下朕來,但内心還是不想失去朕這個可以依靠的人。
“唉,轲比能啊……”朕又拍了拍轲比能的肩膀,說道:“既然你想要留我,那麽我再陪你一段時間也未嘗不可。但是你也知道烏丸族實力強大,憑借着咱們手中的這點兵力,取勝的可能性真的不大。所以,在你沒有更好的計劃之前,咱們還是不能夠和烏丸族開戰的!”此時朕知道轲比能的情緒還比較激動,不能在這個當頭繼續刺激他,所以就暫時先說不走,讓他平穩一下情緒再說。
“大哥你說得是,其實我還有一套附加計劃的!”這時轲比能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再次指着地圖上的幾個小勢力說道:“在東部草原上,并不是隻有咱們一個鮮卑族部落,另外還有素利、彌加、阙機等幾個大中型的部落。以前這些部落由于實力相近,誰也不服誰,所以就都獨立經營,從來沒有一個固定的統屬。但是現在咱們的實力已經強過他們一大截了,說句嚣張的話,就算是咱們一家打他們三家都沒有什麽問題。所以我覺得,可以用大哥你東鮮卑單于的名義,讓他們會盟敕勒川,然後再統一部署、調度。要是那樣的話,咱們就可以擁有四萬以上的戰士,對烏丸族就有很大的勝算了!”
“嗯,你說的這是一條可行之策!”朕點了點頭說道。朕記得,在曆代草原上霸主出現的時候,都要以會盟的形式取得其他部族的認同。一旦其他部族承認了你的王者身份,就會追随你作戰。而在原來的曆史上,匈奴族、鮮卑族、女真族、蒙古族等都進行過會盟,然後才開啓了征戰之路的。
這時朕又看了素利、彌加、阙機幾個部落的位置,它們距離敕勒川都不算太遠,就說道:“這個事情我可以陪你一起做。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對他們發出會盟邀請,然後給他們展示一下咱們的實力吧!你應該也知道,香雲塔娜是素利族長的獨生女兒,我想素利族一定會站在咱們這一邊的。要是加上素利族支持的話,彌加、阙機,還有那些中小部族就沒有太多的選擇了。所以,會盟的成功之日也是可以期待的了!”
“好的,大哥你放心!我一定能夠幹好的!”此時轲比能重重的點了點頭,就有些興奮的走出了帳篷。
而當轲比能走了以後,朕又微微的歎了口氣,心想這下子就又走不了啦!素利、彌加、阙機這幾個部族分别在遼西、白檀、平岡等地,這一來一回的至少要大半個月。再加上會盟的儀式,各方的商談,說不定就要持續一個月的時間。就算是朕過幾天能夠說服轲比能,恐怕也要到春末夏初的時候才能回洛陽了。
此時朕又想了想現在中原的形式,也知道必須要和家裏通次消息了,于是就找了一張白色絲絹,用軍事密語寫下了幾句話,然後再安排了兩個鮮卑族戰士、一個漢族的降軍,讓他們拿着這張絲絹去雲中郡找魏延。隻要朕能夠和魏延聯系上了,那麽至少能夠讓洛陽知道朕已經平安了的消息。
時間很快就到了半個月之後,當轲比能發出了會盟的消息之後,素利、彌加、阙機等大型部落,還有二十幾個中小部落都同意了來見朕一面,并先後從各地趕了過來。而在各大部族到來之後,朕先是單獨見了一見素利族的族長,也就是香雲塔娜的父親,與他約定了與香雲塔娜的婚約,然後才與其他部族共同會盟。
而這時,轲比能、苴羅侯等人已經把一萬七千名騎兵訓練得非常彪悍,所有的族長見到這些騎兵的實力之後,都有些敬佩,并有些畏懼,所以在轲比能提出要共同奉朕爲“東鮮卑單于”之後,他們沒有多少猶豫就都答應。于是轲比能就和素利、彌加、阙機等部落的族長商議,在二月二十日舉行單于登位大典,所有部族共同奉朕爲東鮮卑單于。
現在就連朕都沒有想到,朕隻是來草原上逛了一圈,居然就當了鮮卑族的東單于,并且在草原上也擁有了一個州大小的土地。
但是就在時間到達二月十九日的這一天,正當轲比能、苴羅侯、素利族長等人忙着朕的登位大典之時,所有的草原牧民卻聽到了隆隆的蹄聲從西面傳來。現在朕已經在草原上生活了一段時間,對馬蹄聲的判斷也已經非常内行了。這時朕從這隆隆的馬蹄聲中已經聽出,從西面至少來了一萬名的草原騎兵,而假如是朕沒聽錯的話,這些馬匹全部都是鮮卑族的戰馬。看來這次朕要當這個東鮮卑單于的事情,已經被那位真正的鮮卑單于“步度根”給知道了。
“嗚嗚~”轲比能的部落内吹響了緊急集合的号角,一萬七千名草原騎兵在一刻鍾内全部上馬、列陣,守在了部落營地的外面。就連素利、彌加、阙機那些部族所帶來的戰士,也在營地外集結上馬,準備共同應對西鮮卑的這次攻擊了。
片刻之後,所有的人看到西面草原上出現了大量的騎兵。隻見這些騎兵身着皮甲,手拿長弓、長槍,一看就是鮮卑族的标準配置。隻不過這些鮮卑族的騎兵也與轲比能部落的騎兵不同,即使雙方拿的都是同樣制式的裝備,但這些新來騎兵的盔甲、武器卻全是新的。而現在他們正逆着太陽跑了過來,隻見他們那閃亮的槍刃折射出無數的亮光,都快把轲比能手下騎兵的眼睛給晃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