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少婦說完之後,就擦幹了眼淚,準備永遠離開這棟房子了。?w?w?.?可是當少婦臨出門的時候卻突然又想起來,自己的面容姣好,假如自己孤身上路的話,還不一定有多少亂兵觊觎自己的清白之軀呢。想到這裏,少婦又自言自語的說道:“王氏啊,王氏!你自己護不住夫君的兒子,已經失了婦德,這一路你可不能再失去身體的貞潔啊!王氏,王異!你既然連死都不怕了,難道還怕一點肮髒的污穢嗎?”
說到這裏,王氏伸手就從地上抓起了一把濕泥,前前後後地抹在了自己的臉上、脖子上。等抹完了泥巴後,王氏又脫下了自己的外衣,直接就扔到了昨夜的馬桶之中。此時王異不顧馬桶中屎尿的臭氣,伸手把衣服在馬桶中攪了片刻,最後才又撈起了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嘔~”當王異穿上沾滿屎尿的衣服後,頓時一股刺鼻的氣味就向自己湧來。王異本來也是出身于小富之家,哪裏受過這樣的罪,不由得就幹嘔起來。不過等嘔吐了片刻之後,王異的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笑容,不由得又自言自語的說道:“像我這麽一個肮髒惡臭的人,别說是那些士兵了,就算是乞丐都不願意靠近我了吧?”此時王異最後看了一眼兒子的墳頭,終于推開了後院的木門,孤身走入了夜色之中。
五日之後,王異一路風餐露宿,曆盡了磨難,終于來到了天水郡的治所秦州。現在秦州城中,到處都是運送士兵和物資的車輛,王異趁着守城士兵不注意的時候,就偷偷溜入了城中。
這秦州城以前王異也來過幾次,所以也不用打聽道路,就熟門熟路的來到了自己夫君趙昂的住處。此時趙昂碰巧正在房中,當他突然看到一個滿臉污濁、滿身惡臭的人,也不敲門就走了進來,還沒來得及發作,就見到這個人自己拿掉了蓋在頭頂的鬥篷。趙昂定睛看了半天,才認出這不是自己的發妻王氏又是何人啊?
“夫……夫人!你這是怎麽了?”趙昂也顧不得王異身上的肮髒,伸手就抓住了王異的雙手。
王異盯着自己的丈夫看了半天,臉上又流下了兩行清淚,才悲聲說道:“夫君!本來爲妻是應該死在西城的,可是怕自己不明不白的死了以後,你不知道咱家的仇人是誰,所以才腆着臉活到了現在。如今總算是見到你了,我就是死也無憾了!”
“夫人,你這話什麽意思……英兒呢?”趙昂一邊說着,心頭也逐漸緊張起來。自己的家裏要不是出了天大的禍事,自己的夫人也不會穿成這樣來找自己的。
“英兒死了!是死在涼州兵手裏的!”王異慘然一笑,說道:“這涼州亂兵不但把咱們的老家西城縣全給殺光、搶光了,而且我這一路來到秦州,見到路上全是餓殍遍地,多少百姓都暴屍于荒野了。”
“英兒死了……我兒子死了?”趙昂聽王異說完,也不由得腦袋“嗡”的一聲,直接就呆住了。
“夫君!”王異用力晃了晃趙昂的身體,說道:“夫君你一直當的是大漢朝廷的官,而不是他涼州馬家的官。現在這馬家在涼州胡作非爲,害死了不知多少百姓!你上爲國家大義,下爲英兒報仇,也一定要驅逐涼州亂兵,助朝廷大軍奪得秦州城!”
“對!夫人說的對!爲兒子報仇!”趙昂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竟然聽到“咔嚓”一聲,桌子都被砸爛了一根木頭。趙昂不顧手上的疼痛,喘着粗氣說道:“夫人,你說我該怎麽辦?怎麽才能報仇?”
此時王異的眼中反而顯出了冷靜的光芒,說道:“夫君雖然擔任的是‘羌道令’這個小官,但現在馬超新到秦州,也急于獲得當地官員的支持。隻要咱們善于迎合馬超,就能從他的手裏獲得一部分權利。”
“迎……迎合馬超?夫人是什麽意思?這馬超不是咱們的仇人嗎?”趙昂有些摸不着頭腦的說道。
王異眉目中露出一絲清冷的神色,說道:“在這亂世之中,無論做什麽事情都要有兵、有權,而咱們迎合馬超就是爲了獲得他的兵權!隻要夫君你真正擁有了兵權之後,就能給英兒報仇了!”
“好的,夫人!我按你說的辦!”此時趙昂又撫摸了一下王異的雙手,說道:“夫人你爲了給我報信,竟然用污穢之物遮蔽自己的身體,難道我就不能屈身事賊嗎?正好馬超明日就要召集秦州所有官員集會,我這就備一份重禮,先去拜見一下馬超再說!”
“好的……對了,夫君!”王異又突然對趙昂說道:“夫君可知道這個馬超成婚了沒有啊?”
趙昂點了點頭,說道:“聽說馬超已經成婚了,娶得是一個姓楊的女子。夫人……你想幹什麽啊?”
王異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要是夫君送禮情面還不夠的話,爲妻我想結交一下這個楊氏,再給馬超吹一吹枕頭風!夫君,你去購置禮品的時候,見到有上好的胭脂水粉、绫羅綢緞也給我買些回來。你在去拜見馬超的時候,我也去見一見這位楊氏。”
“好!”趙昂深深的看了王異一眼,就重重的點了一下頭,然後就出門購置禮物去了。
就在趙昂和王異暗中圖謀馬超的同時,已經駐守大散關數年的安北将軍嚴顔,也帶着五萬大軍開赴了秦州城下。這一路嚴顔從大散關進入涼州,路上所見也和王異看到的差不多。本來一直頗爲繁華的上邦等縣城,竟然變得十室九空。很多百姓的屍體甚至直接就暴露于街上,至今沒有人來掩埋。看到此種情況,嚴顔也知道了馬超堅壁清野的策略,就直接揮兵來到了秦州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