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呂布眼看着曹旬目光一閃,肯定是想起了什麽事情,但顯然這個曹旬心中有所顧忌,竟然騙自己說沒有了。呂布惱怒之下,就一把抽出了腰間的寶劍,怒聲說道:“你是不是非要我剁下你身上點什麽東西來,才肯老實說話?”
“是,是,是!小人說!”曹旬又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急忙說道:“老爺他曾經說道,他最瞧不起的就是你這種,從山溝裏出來的寒門子弟。他說你的一舉一動,都像是在地裏刨食的土包子,說你身上有怎麽洗都洗不淨那一股的羊騷氣,還說你就是他一時利用的工具而已,等着你失去利用價值了,就把你扔到山裏……喂狗……”
“你說什麽!!!”呂布一聲爆喝,震得頭頂的帳篷都晃了三晃。此時呂布心中就像氣炸了一樣,本來他就覺得袁紹已經低估自己了,可沒想到自己在袁紹心中竟然像一條狗一樣。此時呂布心中暴怒之下,就想一劍劈死這個曹旬,以解自己心頭無法宣洩的怒火。
“不要啊!侯爺你要是不信小人說的話,小人就給您出一計!您隻要一試,就知道這是不是袁紹的原話了!”曹旬一看呂布目露兇光的走了過來,連忙大聲喊道。
“你說什麽?你還有計策?”呂布強行壓了壓心頭的火氣,說道:“你說說,你的計策是什麽啊?”
“侯爺,這個袁紹對于自己信任的人,還都算是比較大方。像顔良、文醜等将領,他給他們每個人都有一郡之地,讓他們養兵收糧。其實您現在可以向袁紹請求,也要得到一郡之地屯兵。假如袁紹願意答應您的要求,就證明他很看重您;假如他拒絕了您的話,那就證明……小人說對了!”曹旬小心翼翼的說道。
“哦?你說的倒也對!”呂布沉思了片刻,就皺着眉頭說道:“我在太行山中,剿滅張燕殘餘部隊已經有四五個月了。現在我麾下的士卒都已經十分疲乏,也需要休養一段時間,看來是到了請求一個屯兵之地的時候了。”
此時呂布又看了曹旬一眼,說道:“你曾經給袁譚做過書童,那你可會寫公事文書啊?”
“是,是!小人會寫,侯爺您想要寫什麽,就都交給小人吧!”曹旬連忙說道。
“嗯,好!就按你剛才說的,向袁紹請求一郡之地屯兵。這地點嘛,就選在常山吧!這常山是本侯替袁紹打下來的,封賞給我也是應該的。對了,你再在文書裏提一句,就說現在本侯的兵馬有些不夠用了,讓他再調撥一些來。”呂布一邊思索,一邊說道。
“是,小人這就寫!”曹旬聽呂布說完之後,就跑到呂布的案幾前,開始奮筆疾書。不過此時呂布沒有注意到的是,在曹旬低下的臉上,已經露出了一絲計謀得逞的微笑。
片刻之後,曹旬已經寫好了呂布要求的文書。呂布拿過曹旬的文書一看,居辭雅緻。由于此前曹旬說他曾是袁譚的書童,呂布也不疑其他,就對曹旬說道:“我看你文章寫的不錯,以後你就留在本侯的軍中,當個刀筆小吏吧!假如袁紹真的将常山郡賜予了本侯,那你在本侯的麾下,也可以成爲一方官員了。”
“是!小人聽從侯爺的吩咐!”這個曹旬被呂布威脅了幾次,已經是呂布說什麽就聽什麽了。他一看呂布讓自己當一個文書小官,連忙就答應了下來。
就這樣,曹旬從此以後就呆在呂布的身邊,負責處理些公文事宜。雖來卻頗爲老道,呂布的很多公務都被他處理得井井有條。而呂布看到曹旬在公務上的本領後,也知道自己軍中除了那些大老粗将官之外,還真需要這麽一個處理公文的人,于是就逐漸的對曹旬器重起來,開始将更多的事情交給曹旬來做。
時隔半個月後,已經升職爲呂布軍中主簿的曹旬,急匆匆的拿着一封文書來到了呂布的帳中。曹旬一見到呂布後,就急忙說道:“侯爺,袁紹給您來信了,還是他的親筆信呢!”
“是嗎?”呂布面帶微笑的說道:“看來袁本初對本侯還是挺重視的嘛!曹旬,你以前聽他說的那些話,不會是騙本侯的吧?”
“侯爺,小人的命都攥在侯爺的手裏,我哪敢騙您啊?”曹旬苦笑一聲,說道:“因爲這是袁紹大人的親自來信,小人沒敢擅自打開。您還是看看裏面寫了什麽再說吧!”
“好吧,那本侯就親自看看!”呂布說着就打開了信封。
而等呂布看完了袁紹的書信之後,臉上的神情就更加好了。隻見呂布把這封書信在曹旬面前揚了揚,笑着說道:“我就說你有些危言聳聽嘛!你看看,袁紹剛剛在信中寫了對我的倚重之意。他不但已經把常山郡封給了我作爲屯兵治所,而且還又給我調撥了五萬軍隊。哈哈,從此本侯也就可以在常山立住腳跟了!”
“不會吧?袁紹真的這麽大方了?”曹旬接過袁紹的信件一看,還真像呂布所說,袁紹不但把常山郡都給了呂布,還又給了呂布五萬兵馬。不過當曹旬把這封信看到最後的時候,突然就大叫一聲,喊道:“不好!侯爺,袁紹是想要殺你啊!”
“你說什麽!我告訴你,你可别跟我說笑!”呂布臉色鐵青的又奪過了曹旬手中的信件。可是呂布再三看了幾遍之後,仍然沒有發現袁紹要殺自己的理由,就一把拉住了曹旬的衣領說道:“你給本侯解釋清楚!要是說的不好的話,休怪本侯不講情面!”
“是,是!侯爺您請看!”曹旬哆哆嗦嗦地給呂布指着信中的最後一行,說道:“袁紹雖然說是給您調派了五萬兵馬,可是率兵前來的将領卻是淳于瓊。您在袁紹軍中呆的時間不長,可能不知道,這淳于瓊的軍職可是都督啊!他的軍銜比顔良、文醜還要高一個檔次,像押送兵馬這種小事,平時哪能讓淳于瓊這種都督一級的官員來幹啊?除非是……袁紹讓淳于瓊給您帶來的這五萬兵馬,壓根就沒打算給您,而是淳于瓊帶隊來常山執行完任務之後,就要再帶回去的。侯爺,下官還知道,袁紹平時在信中根本就不可能對下屬如此客氣,但這次他在信中好話說盡,那很可能就是爲了穩住您啊!侯爺啊,這次袁紹恐怕是真的動了殺心啊!”
“嘶……”此時呂布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說道:“你說的還真有幾分道理啊!可是我對袁紹忠心耿耿,爲什麽他要如此對待本侯啊?”
“侯爺,您糊塗啊!”曹旬搖了搖頭,說道:“您當您是普通人嗎?您可是九原虓虎啊!天下數一數二的猛将!像袁紹這種嫉賢妒能的性格,怎能容忍您的勢力越來越強呢?本來您隻是率兵征讨張燕,就算實力再強也是沒有根基的,那時袁紹還能容忍您、利用您。可是您現在向袁紹要求有自己的地盤,那不是在袁紹身上紮了一根刺嗎?有了您這支強軍在常山駐紮,那袁紹恐怕連覺都睡不好了!所以袁紹應該就是一不做二不休,要徹底除掉您了!”
“這……這個,你說怎麽辦啊?難道本侯就這麽坐以待斃嗎?這天下之大,本侯該去哪裏啊?”此時呂布也記不得,當初就是這個曹旬讓自己向袁紹請求封地的了,連忙又向曹旬問道。
“侯爺……咱們恐怕隻能去黃河以南了!”曹旬思索了片刻之後,說道:“如今這河北之地,已經都落入了袁紹的手中。他的麾下有五十萬大軍,咱們到哪裏都讨不了好。而黃河以南則不同,現在那裏諸侯混亂,正是侯爺這種天下猛将的用武之地。而且最近屬下還聽說,袁術、孫堅正與周昕、黃祖在荊豫一帶大戰,假如咱們去那裏的話,說不定能夠左右漁利,真正建立起侯爺自己的一支隊伍來。現在天下混戰已起,無論在誰的手下當差,都不如自己手握兵權管用。侯爺,現在是時候您自己建立一方勢力了!”
“這個……你這個計劃有點簡單啊!”呂布聽到曹旬隻是說讓自己去南方,卻沒有什麽明确的目标,就有些猶豫的說道。
可是正當呂布還在猶豫的時候,隻見大帳的簾子突然一挑,就走進來了兩名都尉。這兩個都尉本來并不是呂布的麾下,而是袁紹調撥給呂布的,所以平時對呂布也沒有多麽恭敬。像這種不經通禀就直接進帳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了。
本來這種沒打招呼就進帳的事情也是可大可小,就連呂布本人也沒有太在意,可是當曹旬一看到這兩人進來之後,立刻就大聲喊道:“你們兩人怎麽擅自進入溫侯大帳?你們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