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認爲您這個‘太平’年号确實是改對了!您一改‘太平’年号之後,不但是這滿朝文武、天下百姓能夠記住,就連史書中都會永遠記錄下您在太平年間做出的好事!”果然怕什麽來什麽,還沒等到我采取什麽行動,祢衡就接住了漢靈帝的話,自己跳了出來。
漢靈帝眉頭一皺,也覺得被一個臣子打斷說話有點生氣。不過漢靈帝剛剛聽着祢衡吹捧自己的年号能被史書記住,也就沒有當場發作,而是說:“哦?你是光祿大夫祢衡吧?你也認爲朕的功績能夠青史留名吧?”
祢衡一臉壞笑的走出了朝臣的隊伍,說:“當然!您這個漢靈帝劉宏的功績不但能青史留名,還能遺臭萬年呢!自光武帝中興以來,大漢功德已損毀殆盡矣。漢靈帝劉宏以支庶而登至尊,由蕃侯而紹皇統,不恤宗緒,不祗天命;上虧三光之明,下傷億兆之望……”祢衡借着說話的機會,當場就把我剛剛看到奏章裏面的内容給說了出來。
在祢衡開口說着這些當場咒罵漢靈帝的話時,所有的大臣們都吓傻了。以前見過有種的,但還沒見過祢衡這麽不要命的。就算是以前敢于直谏的大臣,最多也就罵罵張讓、趙忠這些宦官,可今天的祢衡居然剛當着滿朝文武的面來罵皇上,他要麽是天下第一大勇士,要麽是天下第一大傻缺。聽着祢衡堂而皇之的罵着漢靈帝,世家大臣們臉上紛紛露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而張讓則暗歎一口氣,悄悄搖了搖頭。
“住嘴!你住嘴!你這個滿口胡言的混蛋,你住嘴!”聽了幾句之後,漢靈帝都快抓狂了。他看到祢衡居然敢當着所有朝臣的面罵自己,心中的怒火都快要爆炸了。那感覺,就像是中了某種特殊屬性一樣,智商降低了一大截。
祢衡雖然看到漢靈帝爆發了,卻并沒有立刻住嘴,而是趁着漢靈帝喘氣的功夫,又說道:“住不住嘴不在我祢衡,而在天下人悠悠之口。要知道當今的天下已經沒有人認你這個天子了。而你所謂的‘太平’年号也隻是粉飾太平而已!”
當祢衡最終說完話後,整個大漢朝堂上靜到了極點,所有人隻聽得到漢靈帝憤怒的喘息之聲。這時候,所有的大臣都在紛紛交換眼色,尋找策略。隻有祢衡一個人得意洋洋的站在承德殿當中,接受所有人的注目禮。
“殺!給朕殺了這個鼈孫!朕要他先受膑刑,再受劓刑,再受宮刑,最後車裂而死!”漢靈帝的咆哮聲在大漢皇宮的承德殿上不停回蕩。
而這時,我突然回憶起從荒山野嶺遇到祢衡之後,我們一幕幕的相處經曆。祢衡是個很有個性的小孩,雖然總是得罪人,可他是真心實意的對我好。此時我内心已經有了決斷,不管這小子怎麽犯渾,但我一定要救祢衡的小命。
“臣遵旨!”我借機從朝臣隊伍中站了出來。其實給刑犯用刑的事情一般都是廷尉府來負責的,但是現在我這麽一站出來,廷尉府的人也糊塗了。他們還以爲漢靈帝是和我提前商量好了,讓我來處置祢衡的呢。
我走出隊伍後也不遲疑,抓住祢衡就往殿外走去。在平定黃巾回洛陽後,我和祢衡、崔林等人曾經制定了一套方案,專門針對緊急情況下殺出洛陽城的時候,而制定了聯絡人員和逃跑路線圖,看來現在真是可能要用上了。隻要等我帶着祢衡出了皇城南宮的朱雀門,那我們就将直奔東城的禦林軍營。等我們會和典韋、張郃、許褚等人後,就帶兵殺出洛陽,然後再會和黃忠、太史慈的一萬蕩寇軍,去青州落草爲寇。管他什麽榮華富貴,管他什麽天下大亂,今天我都要先救了我的兄弟再說。
“劉劍,你給朕站住!”正在我拉着祢衡将要走出承德殿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漢靈帝的一聲大喝。漢靈帝說:“這個鼈孫是你郎中令府的人吧?你不會是要包庇你的下屬吧?朕說的是先膑刑,再劓刑,再宮刑,最後車裂而死!你現在要帶他去哪裏啊?”
我轉身回答漢靈帝道:“皇上,臣見皇上盛怒,肯定是想讓這個鼈孫立刻從眼前消失,所以臣就想現在帶這個鼈孫去受刑!”
“哼!朕現在信不過你。”漢靈帝伸手向武将隊伍裏一指,說:“你,你去!”也不知道漢靈帝是真的氣糊塗了,還是盛怒之下指歪了,他指的人居然是副軍中郎将曹操。
“臣遵旨!”曹操一看漢靈帝指向了自己,連忙站出隊列,拱手領旨。接着,曹操就轉身就向我和祢衡走來。我一看漢靈帝讓别人帶祢衡去受刑,心想要糟糕。雖然我曾經擔任過禦前帶刀侍衛,可是在平定黃巾之亂的時候,我禦前帶刀侍衛的頭銜就卸任了。今天是上朝,我連把刀都沒帶,真要想赤手空拳的殺出皇宮,那我和祢衡是百分之一萬的死定了。
看着曹操大踏步的向我和祢衡走來,我不禁向曹操遞了一個祈求的眼神。這時,面向我和祢衡卻背對着漢靈帝的曹操,先是詫異的看了我一眼。在明白了我眼神中的意思之後,曹操臉上連變幾個表情,最後居然向我輕輕點了一下頭。看到曹操的眼色之後,我内心欣喜若狂,知道曹操是答應了。隻是不知道曹操是爲了報答我的提攜之恩,還是也對漢靈帝看不過眼去。
我低下了頭,悄悄給了曹操一個感激的眼神。不過這次曹操并沒有回應我,而是一腳就把祢衡踹成了滾地葫蘆,從承德殿中直接踹出了門外。我心中暗歎一聲,這次可欠了曹操一個天大的人情,以後要還起來可真不容易啊。
等曹操帶着祢衡離開皇宮後,漢靈帝是一點心情都沒有了,草草說了兩句就退朝回宮了。在走出南宮的路上,我直接找上了崔林,悄悄吩咐他去查看祢衡的情況。崔林是最早跟我的人之一,對洛陽的情況也很熟悉。在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候,還是讓崔林去我最放心。
退朝回到家中後,我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來回走個不停。現在我也不敢自己出去活動,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無數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我呢。我要是出門去找什麽人,那隻會讓局面更加混亂。雖然知道曹操應承了我,基本應該不會背信棄義,但是在沒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我心裏還是沒底。曹操的英雄氣概和陰險狡詐就像是随時轉換的兩面,在沒有得知最終結果之前,我也不知道曹操會怎樣對我。現在隻有希望祢衡能夠吉人天相吧。
就在我不知道轉了多少圈之後,終于見到崔林一路小跑的進了院子。
“怎麽樣?祢衡他怎麽樣了?”我一把抓住了崔林的手說。
崔林拍了拍胸脯,喘了幾口粗氣後說:“主公,我看清楚了。今日被處決的那個人雖然與祢衡有三分相似,但是屬下絕對肯定,那個人絕對不是祢衡!”
“我去,沒死就好!今天可要被祢衡這個王八蛋給玩死了!”聽到崔林的話後,我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癱軟在了座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