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況心裏悔恨無比,因爲李老太太的緣故,他本來是想等今天晚上讓曲長歌準備點碧仙草的水出來,在他手裏也放兩瓶,這樣就算曲長歌沒在跟前,他要救個什麽人也能辦到了。
他從未想過曲長歌會出事,他的長歌怎麽會就這樣在他的面前倒下呢,他的淚水也奪眶而出。
曲長歌開始是能聽到趙況喊她的聲音,包括安首長叫甄麗珠打電話的聲音,隻是一切的聲音朦朦胧胧的,好似隔了一層紗一樣,慢慢的整個人仿似堕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接着就是全身的疼痛,疼到窒息,曲長歌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
這不是曲長歌熟悉的安家,也不是醫院的樣子,這裏古香古色的床幔和透着日光的木頭雕花窗戶無比提示着她,她肯定是回到了大興朝。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遠遠有人聲傳來,慢慢由遠及近。
曲長歌聽力還是不錯的,那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她忍不住大喊了一聲:“夫人1
房門立即被推開,進來了一大群人,爲首那個英姿飒爽的身影正是曲長歌在那邊日思夜想的夫人啊!
夫人範紅瑜看到躺在床上的曲長歌已經睜開雙眼了,高興得不行,坐在床邊忍不住拿衣袖抹了一把眼淚:“長歌,你終于醒了1
曲長歌想坐起來,可兩隻手沒有力氣,掙紮了一下就放棄了。
範紅瑜忙說道:“長歌,别動,你這躺了一年多,沒啥力氣,肯定動不了。”
“一年多?我這是怎麽啦?”曲長歌不明白自己在那邊待了十多年,怎麽到這邊就是躺了一年多。
範紅瑜一邊回憶一邊說道:“那天我們突圍出來,夜裏你還是一個人找了個地方休息。第二天早上我們都要出發了,還沒見你過來,我隻好帶人四處找你,結果發現你一個人在山坡上睡着了,追風在旁邊不時地舔你的臉,你都沒有醒來。我也用力搖晃你,不停在你耳邊喊你,可你就是跟睡着了一樣,一動不動,可進出氣還是有的。沒辦法,我隻能讓人給你放馬車上拉回來了。後來請了很多大夫過來給你瞧,他們說你啥問題都沒有,就是不知道爲什麽醒不過來。我擔心你一個人住沒人照看,就把你接到我們府上來了。我等你醒來可是等了一年多,還好總算是醒過來了,真是謝天謝地了。”
曲長歌聽了,心下默然,這肯定是自己的魂魄到了那邊,這邊隻剩下軀殼,才不會醒來。
現在自己回了大興朝,那現代那邊的軀殼不會出什麽事吧?
曲長歌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爲什麽會突然肚子疼,而且疼到一下就沒了知覺,一醒來就回到大興朝這邊。
那邊還有四個小的,還有趙況,她特别想現在就能回去,可是她也知道沒那麽容易的事情,當時去也不知道怎麽去的,回也不知道怎麽回的。
怎麽辦?曲長歌陷入了沉思中。
範紅瑜說完,看向曲長歌,卻發現曲長歌表情木木呆呆的,好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她等了一會兒,對曲長歌說道:“長歌,你先好好休息,今天讓白蘭給你好好按按,争取早日能下床走走。我去給仲君報個信,你這一躺下,仲君也跟着着急了一年多。”
曲長歌忙叫住範紅瑜:“夫人,朝裏的情況如何了?”
範紅瑜笑着說道:“你這身子還虛着呢,這些事情都不忙,等你大好了,咱們再細細說。”
曲長歌一聽話頭不對,可看範紅瑜的樣子就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她也沒有多說下去了。
範紅瑜走了,白蘭終于能走到曲長歌的床前了,她眼裏滿是淚花:“将軍,您終于好了。”
白蘭是曲長歌最信任的親兵,也是曲長歌救回來的,讓婆家欺負得隻能投河自盡的寡婦。
原來曲長歌不喜親近人,可白蘭還是一心一意地跟着她。
哪怕每次宿營的時候,曲長歌隻喜歡一個人待着,白蘭總是在第二天一早第一個去找她。
曲長歌問道:“夫人這是怎麽啦?”
白蘭難得曲長歌跟自己說這麽多的話,忙将她不省人事之後的事情一一道來:“那日将軍您醒不過來,夫人也是很着急,找了随軍軍醫給您看診,也說不出怎麽回事,隻能讓人将您放在馬車上拉回了主營地。韓将軍又找了附近有名氣的大夫過來給您看診,可都沒有人能喚醒您。夫人氣得要砍了那些庸醫的頭,還是韓将軍拉住了夫人,那時戰事正酣,大夫還是不能少。”
“後來呢?”曲長歌問道,對于白蘭說得太詳細,以至于說了半天也沒說到重點而着急。
白蘭忙說道:“後來皇上那邊發了聖旨,讓韓将軍和新來的将軍換防,跟夫人隻帶親兵回京。”
“那我們現在是在京城?”曲長歌又轉頭看了看周圍,這裏确實不是大營裏,也不像邊關城池裏的樣子,倒是真像京城将軍府。
白蘭點頭:“是的,韓将軍也沒辦法,雖說邊關局勢動蕩,可也不能抗旨不遵,隻能領着自己的親兵回來了。要不是将軍您昏迷不醒,說不得也是要留在邊關的。”
曲長歌知道皇帝那邊是很猜忌韓将軍的,就算是邊關沒有韓将軍鎮在那裏不行,他還是怕韓将軍功高蓋主,更怕韓将軍打了勝仗以後直接領兵回來搶他的皇位。
但是她沒想到皇帝已經猜忌到了這種地步,邊關的外族敵人還沒肅清,居然就把韓将軍夫妻兩個都調回了京城。
白蘭這時候又接着說道:“韓将軍和夫人回到京城以後,皇帝明着給韓将軍封了魏武侯,可實際上手上什麽兵權都沒有。如今就是府門口也有禦林軍把守,美其名曰守護魏武侯府的安全。”
曲長歌恨恨地說道:“這是軟禁了韓将軍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