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長歌說道:“他也是活賤1
于麗娟狠狠點頭:“長歌說得太對了,他就是個活賤的。”
張獻民笑了:“小況,你看長歌和麗娟兩個到一塊,那家夥氣場都不一樣了。麗娟總覺得我不會聊天,看看,她們兩個那叫一個合拍,我們兩個都要靠後了。”
“怎麽?不服啊!我就是喜歡長歌勝過你,你這一輩子可是比不過長歌的。”于麗娟瞪着張獻民說道。
這回輪到趙況笑了:“好了好了,你們兩個真是的,跟兩個小孩子一樣。對了,我們下樓來的時候碰到四零二的一個女人,瘦瘦小小的,皮膚慘白慘白的,一看就身體不好那種。”
于麗娟說道:“你說的那個女人肯定是婁松田,是宣傳部的,那個女人是身體不好,夏天從來都不出汗的。不太喜歡這個女人,因爲她喜歡比她年紀小的男的。”
“什麽?還有這樣愛好的人?”曲長歌也震驚了。
于麗娟點頭:“可不是,你都不知道,每次那個姓婁的見到我家獻民笑得那叫一個讓人起雞皮疙瘩。這回不是給你們家搬家,我也不知道這号人。第一次碰到她是獻民先上樓碰上的,等我上樓的時候,她笑得跟一朵花一樣站在獻民身邊,看得我火大。”
曲長歌說道:“這種人才應該拉出去批鬥呢1
趙況有些内疚地看了張獻民一眼,本想幫發小解個圍,結果看着好像是勢頭更不對了。
曲長歌看到趙況看了自己一眼,又轉頭看到張獻民有些尴尬的臉,忙又往回拉:“不過麗娟,你家獻民不是這種人。”
沒想到于麗娟也點頭:“我當然知道我家獻民不是這種人,我隻是不恥婁松田這種女人,自家又不是沒男人,雖說她男人确實是沒用了點,可他們兩個還有兩個孩子呢。”
“都有兩個孩子了,怎麽會說沒用?”曲長歌有些好奇。
趙況用力咳嗽了兩聲:“還有孩子呢,别啥話都說。”
椿樹和妞妞兩個正奮力地啃豬蹄子,這種東西還真是不常有,聽到趙況的話有些茫然地擡起頭看了看關注自己的大人們,有些不明所以。
于麗娟趕忙打岔:“婁松田的老公姓葉,在市委鍋爐房上班,因爲頭比較大,所以大家都不大記得他的名字了,總是叫他葉大頭。他們兩人生了一對龍鳳胎,就是這孩子們長得都像葉大頭,也長了一個大頭,如今已經有七歲了,就在附近的市中心小學上學。”
“難怪了,别人肯定覺得女的坐辦公室,男的在鍋爐房,肯定是有些不般配的。不過,這婁松田也是的,既然嫌棄人家,當初就不要跟葉大頭結婚,如今這樣也不知道葉大頭受不受得了?”曲長歌說道。
于麗娟說道:“人家覺得挺好,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每日裏都是葉大頭樂颠颠地去接送孩子們,做飯、洗衣服,啥啥都幹。财政大權也是婁松田掌控着,所以隻有買菜這事兒是婁松田的。要是買很大件,或是很沉的東西都是婁松田給剛剛好的錢,打發葉大頭去買。總之,葉大頭的手裏就沒有過一毛錢以上的數。”
衆人聽得瞠目結舌的,這一對也真是挺有意思的。
曲長歌問道:“這事兒你都知道?”
于麗娟說道:“我是不跟人八卦,不代表人家不跟我八卦。就一樓有個叫李民貞的,那家夥見誰就跟誰八卦,我都不用說一個字,她就能滔滔不絕說一天,這樓裏有啥事啊,别人知道的她知道,别人不知道她也知道。總之一句話,地上的全知道,天上起碼知道一半。”
大家聽到于麗娟的形容,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于麗娟又叮囑曲長歌:“長歌啊,這樓裏多半的人都挺正常的,最不正常的就這兩位,你平時跟她們兩個碰頭了,就當自己是個啞巴,頂多就是嗯啊啥的,千萬不要多說話啊1
曲長歌點頭:“知道了,要是李民貞跟她說了什麽,估計就等于站在四樓上用高音喇叭對着全樓人喊一遍。”
“對咯,你這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于麗娟沖着曲長歌豎起了大拇指。
曲長歌又說道:“婁松田這人,也不能招惹啊,就住隔壁不說,最重要的是家裏有個婁松田喜歡的,我得看住了,是不是啊,老公?”
趙況瞥了她一眼:“放心吧,啥樣的我也不多看一眼。”
曲長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逗你玩啦1
張獻民也笑了:“就是,原來在學校的時候那麽多女同學追,我們小況都沒用眼睛夾她們,何況是婁松田這樣的。”
幾人又聊了會兒天,曲長歌一家子吃完飯就從張家出來了。
雖說于麗娟還舍不得曲長歌走,可趙況還要帶着他們回趙家看看,于麗娟隻得戀戀不舍地看着曲長歌一家子離開。
曲長歌和趙況先領着孩子回家拿了給家裏帶的禮物,方才一起出了宿舍。
現在天熱,很多人都拿了竹床放在了當街,晚上就準備在這裏睡下了。
大人們打着蒲扇聊着天,可能是這個時候最好的娛樂活動了。
巷子裏的孩子們還都在放暑假,跑來跑去的好不熱鬧,比縣城也熱鬧許多。
曲長歌和孩子們一般都是到省城過年,還是第一次在夏天的時候到省城,這樣的場景也是第一次見到,很是稀奇。
這會子天色還沒有完全黑下來,路燈卻已是亮起,有一種朦朦胧胧的感覺。
妞妞睜着一雙好奇的大眼睛到處看,還時不時地問椿樹一些問題,兄妹兩個倒是一直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
曲長歌也很是新鮮,忍不住問趙況:“沒想到省城的夏夜這麽熱鬧,你小時候在省城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趙況點頭:“當然是這樣,原來比這個還要熱鬧,那個時候還沒有下鄉插隊這一說,人多自然就要熱鬧一些了。”
一家四口一路說着話一路往趙家走了過去,好在從市委到趙家也沒有多遠,走着十多分鍾就到了。
一路上沒有碰到那個鍾大媽,一家人都覺得很是慶幸。
到了院門前了,妞妞先跑了過去,在大門上敲了起來,嘴裏還喊着:“爺爺!奶奶!妞妞回來了1
院門立馬就打開了,居然趙家所有的人都在家,将曲長歌和趙況一家迎了進去。
趙東升走出來彎腰抱起妞妞,對着曲長歌和趙況問道:“一直等着你們呢,吃晚飯了嗎?”
曲長歌回道:“爸,我們在獻民家吃的晚飯。”
趙東升倒是知道他們不會來吃晚飯,隻是心上還是有些過不去,對曲長歌說道:“以後啥事兒還是可以找我們給處理的,你看你們搬過來這麽大的事情,我們這邊也沒幫上手。”
曲長歌吐了吐舌頭:“爸,這不是獻民他們就住我們樓下,做啥都方便。你們都要上班,媽又要給全家人做飯,還要管大寶和娜娜呢。”
楊秀娥幫着打圓場:“以後周日要過來吃中飯啊1
“一定一定,媽,我還真是想吃您做的菜了。”趙況忙開口說道,總算是把話題岔到了吃飯的問題上。
趙峥拉着趙況:“這以後就方便了,不用一年兩年的見一面了。”
趙況說道:“可不是,以後咱們大寶就不用哭着喊着要去縣裏看我們了,是不是啊,大寶?”
大寶點點頭說道:“是的,二叔,那以後椿樹和妞妞是不是也和我一起上學了?”
“妞妞還不行,妞妞得上幼兒園呢。”曲長歌耐心地對大寶說道。
大寶有些小遺憾,不過能和椿樹一起上學,他覺得上學的事情好像也不是那麽難捱了。
黃福玉問曲長歌:“那椿樹也是在市中心小學嗎?”
曲長歌點頭說道:“應該是吧,都是麗娟給弄的,好像這邊附近的孩子都是去那個市中心小學呢。”
楊秀娥笑着說道:“那好,以後大寶有弟弟在一個學校了,也算是有個伴了。”
大寶拍了拍胸脯說道:“椿樹,你放心,我比你要高一年級,以後誰要是在學校敢欺負你,我來幫你”
還沒等大寶說完,他的腦袋上就挨了趙峥一記腦崩兒:“你幫什麽?是不是幫忙打架?”
大寶摸了摸有些疼的額頭,噘着嘴說道:“不是幫忙打架,是幫忙告老師。”
“對,就是要告老師。”黃福玉點頭說道,還問大寶:“那在學校又沒有人欺負過你?”
大寶剛想拍胸脯,馬上就記起剛剛挨的那一記腦崩兒,立馬熄了火,斬釘截鐵地說道:“沒有!沒有人欺負過我1
曲長歌本來想說兩句的,結果讓趙況拉住了手,明白他是不讓自己插手哥哥一房的事情,隻得偃旗息鼓,想着回家要好好問問兩個孩子有沒有在外面被人欺負這事兒。
說了一會兒話,約好了周末過來,曲長歌和趙況兩個也沒多待,帶着孩子回了家,明天還有好些事兒要辦呢。
回到家,一家人關上房門就進了秘境,還是這裏好,永遠恒溫二十多度,不冷也不熱。
曲長歌已經忍不住問椿樹了:“椿樹啊,你在縣裏上小學的時候有人欺負你沒有?”
椿樹很是淡然地回道:“媽媽,沒有。”
曲長歌點點頭,又轉頭問妞妞:“妞妞,那你呢?幼兒園有小朋友欺負你嗎?”
妞妞學着大寶的樣子拍了拍胸脯:“沒有,我不欺負他們就好了。”
趙況笑了起來:“妞妞,你不是吹牛吧?”
妞妞很是認真地說道:“爸爸,我說的是真的,我在幼兒園的時候,班上的小朋友都聽我的話。”
曲長歌說道:“你打人家了?”
“沒有,爸爸說要以德服人1妞妞的話又要讓大家捧腹了。
曲長歌看了看一本正經模樣的兒子,又看看信心滿滿的閨女,心下有了計較,這兄妹倆是商量了啥辦法,反正隻要自家閨女兒子不被欺負,她也就不擔心了。
可趙況知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他怕自己教育兩個孩子的時候曲長歌會阻止,幹脆等曲長歌不在的時候再找了兩個小的過來說話好了。
第二天一早,趙況就去食堂買早飯了。
曲長歌帶着兩個孩子在洗漱,剛整理好,趙況就端着個煮飯鍋回來了。
這回他在食堂打了一大鍋粥,還有食堂裏剛炸出來的油餅和新出鍋的銀絲卷。
這兩樣東西在鋼鐵廠的食堂和縣委的食堂都沒得吃的,所以兩個小家夥很是喜歡,抱着油餅和銀絲卷吃個不停。
曲長歌也發現這銀絲卷和平時她吃過的銀絲卷大不一樣,好似每根絲都裹着糖和豬油,别提多香甜了。
油餅剛炸出來,很是酥脆,跟那銀絲卷可以相提媲美。
而那鍋大米粥熬得很是濃稠,上面還浮着一層米油,這也隻有家裏熬的米粥才會有如此效果,所以大家都沒有時間說别的事情了,先把好吃的吃完再說了。
趙況看兩個孩子這麽喜歡,雖然他買的多,可是他還是停了下來,想讓兩個孩子吃好了他再吃。
這時候,門卻被敲響了。
椿樹先從自己的椅子上跳了下來去開門,衆人的目光也看了過去。
房門被打開,門口站着的是笑容滿面的婁松田,她手裏端了一個盤子,盤子上放了幾個包子。
曲長歌雖是不喜歡她,可秉着伸手不打笑臉人原則,她也隻能站起來好聲好氣地問道:“婁大姐,您有什麽事嗎?”
婁松田笑着說道:“這不是早上包了些包子給你們送幾個來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