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紫瑩嘿嘿笑道:“偶爾吃一次也無妨的,不能天天吃好的吧。”衆人絕倒,王紫瑩這個整日挑三揀四的人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簡直是颠覆衆人心中的形象。
袁妙問道:“邵醫生作爲胸外科的第一把刀,應該工資很高吧,怎麽中午還要吃面條?”
王紫瑩忙幫着解釋道:“他家在農村,家裏姊妹又多,下面還有幾個弟弟妹妹讀書,爸爸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沒了,隻有媽媽一人做活養家,負擔太重了,能把他供到大學畢業就夠可以的了,所以他把自己的工資絕大多數都寄回家裏了。”
袁妙怎麽覺得有點不太妙呢,這是妥妥的鳳凰男呢,不是說鳳凰男就不好,可這鳳凰男還是寡母帶大的,也不是說寡母帶大的就都不好,可這寡母帶大的孩子多半都有一些問題。
隻是王紫瑩這麽個千金大小姐跟這樣的家庭能不能走到一起,何況還有王紫瑩媽媽那樣拎不清的丈母娘在,他們這一對任重而道遠啊!
她這麽一想就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沒想到讓王紫瑩看到了,嘟着嘴問道:“妙妙啊,你搖頭是什麽意思?覺得我這男朋友不好麽?還是看不起我這男朋友家裏是農村的?”
袁妙連連擺手:“瑩瑩你可别瞎說啊,這往上數三代你看看哪家不是農村的,我可沒有這樣的歧視,你看杜冰家的韓煜不也是農村的,我要是看不起他,能讓他當我這酒樓的一把手嗎?還有劉梅呢,說實在的這五年我對她比對你還好吧!再說了,我前面都說了邵醫生是咱們醫院胸外科的第一把刀,這前途無量的,也不存在讓我看不起啊!”
王紫瑩一聽又笑了,誰說隻有一孕傻三年,這戀愛中的女人更是智商都沒了,說生氣就生氣,說笑也就笑了。
“隻是,我覺得你們兩個有些不太合适……”袁妙這句話還沒說完,王紫瑩就劈頭蓋臉地開始數落起袁妙來了,言辭之激烈前所未有。
劉梅和杜冰沒想到吃頓飯,倒是讓這兩個打起來了,忙各自拉住一個調解起來。
杜冰正跟袁妙說不要計較之類的話,袁妙搖頭道:“冰冰,你看她剛剛那樣說我,我說了一句話沒有,我根本就沒想跟她吵架,我也知道她的性子,沖動型的,都五年多了還能不知道,但是作爲真正的朋友來說,我覺得我還是要勸勸她的。”
王紫瑩本來讓劉梅勸得聲音都低了下去的,可聽得袁妙這樣一說,頓時又來勁了,嘴裏說得又快又狠,一副要跟袁妙決裂的表情。
袁妙幹脆拍了拍杜冰,又對着劉梅擺了擺手:“你們都放開吧,瑩瑩,我是真心爲你好才跟你說這件事的,要是别的人,我真的不會多說一個字,幹嘛得罪人啊!當然你如果實在不想聽,我也沒辦法,那我就閉嘴了!”
劉梅也在旁邊說道:“瑩瑩,說實在的,咱們幾個都有五年多的感情了,你說妙妙是那種看不得你好的人嗎?每次說你不還是爲了你好,你如果覺得這話有道理你再看怎麽辦,沒道理就隻當她對牆壁說了,可我覺得如果你連聽她說什麽都不聽,這樣不但傷了同學這麽多年的情分,還有萬一事情按袁妙說的發展了,你說你願意嗎?”
王紫瑩終于停下來,雖說這五年,她脾氣性格也改了許多,可根子上讓她父母給養成了這樣,就是改也隻是明面上改了,實際上很多她認定的東西就不會改變,你說你的,她****的,這樣明晃晃地跟袁妙幹架,倒還真是多年來的第一回。
袁妙黯然,邵醫生的影響蠻大的,不過黯然歸黯然,袁妙覺得既然自己拿王紫瑩當好朋友,有些事情還是該說清楚,至于聽不聽就是她的事,如果将來因爲自己沒說,王紫瑩真的出了那樣的事情,不是袁妙把自己當救世主,隻是她真的會後悔。
當然,袁妙覺得如果邵醫生不會那樣就最好了,可世事無常,誰又說得準呢,還是盡自己的一份心好了。
所以,她開口說道:“瑩瑩,不管你愛聽不愛聽,我都要說,這樣以後你出了任何問題我才不會後悔,畢竟我們五年同窗、同宿舍,又是好朋友,總之我的出發點還是爲了你好。”
王紫瑩平靜了很多,沒有剛剛那樣了,點點頭說道:“行,妙妙你這麽說,我就聽你說。”
袁妙就說道:“其實我不是對人有偏見,可邵醫生這樣的經曆,很可能會是鳳凰男。”
“鳳凰男?”餘下三人都不約而同地問出口。
“是的,鳳凰男,指的就是從農村幾經辛苦,集全家之力考上大學,最後通過自己的努力留在城市裏工作的人,也有寓意是山溝溝裏飛出金鳳凰的意思。也不說他們不好,可他們一般都會因爲對困苦的生活有比較深刻的認識和體驗,所以他們會想改變身邊人的生活。當然這不是說他們不對,他們很正确,不管那些爲了他讀大學犧牲了的家人,會被人說是白眼狼。隻是他們的想法和做法會跟城市裏長大的有些姑娘格格不入。因爲根基差,他們一般都會對自己和伴侶有些小氣苛刻,盡量把錢财和東西省下來好接濟家鄉的家人。這種做法也是對的,誰都不能忘本是不是?可是瑩瑩,我不是說你,你去吃一頓面條覺得挺好,如果以後讓你餐餐吃面條,或者說讓你自己回家做飯吃,你受得了嗎?”袁妙說道。
王紫瑩這一回才算是聽進去了,是啊,自己從小就是嬌生慣養,父母恨不得将自己捧在手心裏,什麽好吃的、好玩的,哪樣不是都給自己留着,猛然讓自己去一個那樣的家庭生活,不能這樣,又不能那樣,一天兩天還好,日子長了,自己肯定是受不了的。
袁妙看她低下頭沉思起來,又接着說道:“就你那暴脾氣,受不了了會不會跟邵醫生又吵又鬧的?”
這回王紫瑩還沒說話,劉梅就說道:“我能受得了,這瑩瑩夠嗆!”
“瑩瑩一吵鬧,這生活還要怎樣繼續下去?”袁妙又問道。
王紫瑩點點頭:“還真是那麽回事!還有嗎?”
袁妙見她真正聽進去了,又接着說道:“還有,因爲他們是農村來的,總覺得自己不容易融入到城市裏的生活環境中,他們的觀念跟城裏的觀念有矛盾,比如說大家庭觀念,邵醫生還是老大,下面的弟弟妹妹誰有什麽問題,肯定是哭哭啼啼上城裏來找大哥處理,一個兩個,你們給解決了,很可能就會有七大姑八大姨的大隊伍也來了,你能跟他一起解決嗎?”
她沒等王紫瑩回答這個問題,又接着說道:“我聽說有的農村女人是沒有資格上桌吃飯的,來了客人隻有男人作陪,女人和孩子都是在廚房裏吃的。要是沒有生兒子,婆家每個人的臉那叫一個難看,估計連月子都不會讓你好好坐。當然,我也沒說肯定邵醫生就是這樣的,隻是他可能有機會是這樣的。還有是像寡母帶大的孩子,孩子就是寡母的一切,而且邵醫生還是老大,他媽媽哪裏會那麽輕易地把對邵醫生的掌控權交出來,本來婆媳關系就難處。”
劉梅是農村來的,對這種事情倒是很能理解,點頭贊同道:“瑩瑩,這還真是有可能的,如果我留在城裏了,我父母肯定會讓我幫我弟弟的,我家還好多虧隻有我弟弟一個人,可我父母兩邊的親戚也不少啊,你們不知道,自從我分到了這邊,好多親戚都想來咱們醫院看病。這一看病,我是又要管吃喝又要管找地方住,還得幫他們挂号什麽的,如果錢少了,沒得說,肯定是要幫着墊付的,不然回去就會說閑話,說我忘本了。這剛上了不到兩個月的班,已經來了好幾撥親戚了,接待吧,實在是剛拿了一個月的工資,錢包太癟,不接待又不行。”
她可能也是感觸多,又接着說道:“我們家鄉那邊因爲都是強體力勞動,沒有男人不行,所以男人在家裏都是說一不二,像我爸爸那樣的都很少,可真正家裏來客人了,我和我媽确實是不能上桌陪客,都是在廚房裏随便吃一些。”
劉梅這一發言,把個王紫瑩說得都害怕了,這也太嚴重了,自己當時隻想着邵醫生人不錯,對自己又比較細緻,所以……,看來考慮得還是不算周全。
袁妙看到王紫瑩的小臉都變了顔色,忙又說道:“我也不是說邵醫生肯定是這樣的人,就算是邵醫生是這樣的人,他也不是壞人,隻是跟瑩瑩你不太合适而已。當然,瑩瑩你也可以爲了他改變你自己,隻是這樣改變不是一天兩天,而是一輩子,你确定自己能做到嗎?”
這話簡直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王紫瑩都要崩潰了。
還是杜冰看着王紫瑩要哭的樣子,安慰道:“瑩瑩你也不用太着急,這不是這麽分析麽,一切都是假設,你可以再測試測試邵醫生。我家韓煜家裏也是要錢要得比較多,現在妙妙給他開那麽高的工資,他給了一半給家裏,一半留給我做家用。我父母隻管我哥哥,不問我要錢已經阿彌陀佛了,所以我們兩個屬于白手起家,說得不好聽,我現在連生孩子都不敢,怎麽養活啊?你不一樣,你娘家就你一個,而且你爸爸又會掙錢,可能會好一些。”
袁妙笑了:“杜冰,你确定你這是在勸瑩瑩麽?你這後面的話簡直比我們的話還吓人好不好?”
衆人都笑了起來,隻有王紫瑩的臉色還沒有完全恢複,大家怕她不是極左,要是給勸得極右也不行啊,又都出言安慰了幾句,再一看表,好家夥也不用午休了,直接上班好了。
袁妙幾人隻得一邊走又一邊勸王紫瑩幾句,隻是效果不太大,總是不吭聲,可能是中午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把王紫瑩徹底吓着了。
要進門診大樓的時候,袁妙幹脆拉住了王紫瑩:“瑩瑩,我們的意見都是參考意見,主要的決斷權還在你,而且我們說的也不能一概而論,也許邵醫生是一個例外呢。不過你可以先試探試探,看看他到底跟你适合不适合。”
王紫瑩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不過還是沒有什麽多的話,情緒低落到了極緻。
袁妙想她可能是真的非常愛邵醫生,反正自己這些人的話都說了,結果還是在于她自己。
回了三樓,袁妙又給杜冰和劉梅兩個都打了電話,讓她們兩個最近還是要注意一下王紫瑩,她那個狀态真的不是很好。
她說那些話還真不是爲了拆散這一對的,真的是覺得王紫瑩那個性格不太适合邵醫生家的情況,到時候不是一對佳偶,成了一對怨偶可怎麽好。
其實說實在的,如果是劉梅跟邵醫生好上了,袁妙可能不會多說什麽,兩個人的背景經曆差不多,起碼能互相理解,可王紫瑩那樣的嬌小姐哪裏能理解,她就是連劉梅爲啥這麽節約到現在還沒理解,能理解得了邵醫生,隻怕是愛情的狂熱期過去,就該分手了。
下午上班又是從開始一直緊張到下班,本來覺得自己會不會因爲王紫瑩的事情分心,結果是根本沒有這個時間多想一下别的事情。
上官承早早就過來接她下班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上班的,休了那麽長時間的假,如今還能這麽早溜出來,真是服了他了。
好不容易等人都走光了,上官承趕緊進了袁妙的診室,看着她換衣服,兩人手挽着手回家去了。
一路上袁妙就跟上官承說起今天中午的事情來,聽得爲了這事還差點吵起來,上官承就說袁妙:“你也是,談戀愛是多私人的事情,你多這嘴幹嘛?”
袁妙馬上不樂意了:“我并不是幹涉她談戀愛,隻是客觀地給她分析一下,不想她真的因爲一時腦熱結婚了再離婚,作爲她的好閨蜜來說,這樣看着閨蜜踏進那樣的婚姻裏,不是應該提醒一下。”
她前世裏在現實生活中看得有,電視劇裏那更是多,能不比旁人想得多一些。
上官承本來就好朋友不多,所以也不太能理解女人之間怎麽什麽都能說的事情,可是親親老婆生氣了,他還是不敢再觸逆鱗了,趕忙又說一些别的話把話題岔開了。
兩人一起回了袁家,王秋敏早就知道上官毅回了老家,這女婿肯定是要過來吃飯的,所以這天的晚餐非常豐盛。
袁海淼和袁炜兩個又沒回來,所以隻有他們三個吃飯。
王秋敏接到了袁靜安的電話,他們已經挑好日子了,是十八号的前兩天——十六号,而且唐家那邊不但會舉家前來參加兩邊的婚禮,還會給袁妙和上官承去巴黎定制婚紗。
婚紗,袁妙還真的沒太在意這個事情,是啊,在c市這邊還好點,可京都那邊如果上官家要大辦的話,肯定是要把禮服定好的。
王秋敏也覺得這婚紗挺重要的,好像這個時候結婚都興穿婚紗的,京都穿婚紗了,那麽再c市這邊辦穿什麽呢。
袁妙想了想就記起十多年後又開始興起穿中式禮服,她參加過好些婚禮,這中式禮服看的樣式和網上發的圖片,她還記得很多,吃完飯,袁妙就開始畫中式禮服。
這中式禮服做工最麻煩的地方就是繡花,倒是可以用機繡完成,手繡太麻煩了。
上官承因爲是關于婚禮的事情,也跟在旁邊看,看到袁妙畫衣服畫得這麽好,心下不禁很是驕傲,這樣的衣服自家老婆穿了肯定好看。
王秋敏也沒閑着,她就開始給上官承量身了,量完上官承的,又把埋首在畫紙上的袁妙拉了起來,也給她量。
因爲這中式禮服比較繁瑣,畫到九點半了還沒畫完,上官承想拉她回家了,就跟她說不急在一時,明天再接着畫也行。
袁妙看他根本就不是要着急回家,隻是看他那哀求的眼神,隻好上樓收拾了一些衣服出來用大箱子裝好,跟王秋敏說了一聲就跟着他回了家。
一回到小樓,上官承就跟活了一般,這裏是他的地盤,今天上官毅一走就把手下的幾個人都帶走了,他可以和袁妙想怎樣就怎樣了。
袁妙讓上官承提箱子,她跟在後面上樓,又在樓上的梳妝台那邊開始畫起設計圖來。
上官承先不管她,而是去浴室将身上洗了個噴噴香,這才拉着袁妙也進浴室洗澡換衣服。
袁妙拿他沒轍,知道如果不去,他肯定是糾纏不休的,隻得去了浴室洗澡。
哪裏知道她剛洗完頭,上官承也跑了進來,兩人在浴缸裏折騰了一個小時才出來。
本來還想畫圖的人實在沒精力了,隻得将筆扔下準備睡覺。
袁妙剛躺到床上,上官承又纏了過來,袁妙幹脆直接帶了他進空間,讓他在空間裏好好修煉,也好把他這無窮無盡的精力消耗消耗。
上官承這回好,在入門的時候有袁妙這個貼身的教練,一點點問題都有人解答,比起當年袁妙摸着石頭過河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兩人修煉到三四點鍾才回去睡覺,上官承馬上就感受到了這修煉的不一樣,因爲盡管他就睡了兩個三個小時,他居然一點都不困,而且精神頭明顯要比睡眠充足還要好。
起床以後,袁妙的意思去袁家那邊吃早飯,上官承卻是不肯,不就是個早點麽,反正起得早,他笑嘻嘻地問袁妙:“你想吃什麽?我去買就是了,哪還要勞煩夫人跑一趟麽。”
袁妙嗔了他一眼:“怎麽了?那以後早飯都你去買?”
“好啊好啊,隻要不出任務,我在家裏,我就去買好不好?”上官承隻差拍胸脯了。
袁妙拿這樣的人也沒轍,幹脆就依了他的話說了自己想吃的绉紗馄饨和紅薯餅,然後就在家裏坐等他買吃的回來。
估摸着上官承是一路小跑過去的,因爲也就五分鍾,他就左手提着個保溫桶,右手提着一個塑料袋回來了。
第一件事就是把塑料袋裏的紅薯餅倒在了準備好的盤子裏,又把保溫桶裏的绉紗馄饨分兩個碗裝上,放到了餐桌上才叫了袁妙過來吃飯。
上官承這細心,袁妙還是覺得挺好的,她能少想很多事。
兩人吃飽飽了,方才去袁家開車,順便把袁妙後來在空間完成的設計圖交給了王秋敏。
王秋敏還以爲兩人會回來吃早飯,都給兩人做了早餐,哪裏知道兩個人都吃完了,忙又問晚上回來吃飯麽,得了肯定的答複才放了兩人走。
上官承先把袁妙放到了醫院才開車去省軍區,袁妙覺得他不忙的時候還好,要是忙起來估計指着他接送上下班都夠嗆,還是托兩個叔叔在買一台越野車回來給上官承開吧!
袁妙這剛到了三樓,還沒上班呢,王紫瑩打了電話過來說是中午的時候要帶邵醫生參加她們的午餐聚會,是把人帶給大家過目的意思。
這倒是沒問題,袁妙也想着既然昨天都插手說這事了,今天能幫着王紫瑩把把關就把把關吧,她還主動說今天中午她來請客。
王紫瑩忙推辭,平時雖說她們都是交了夥食費的,不過隻能算是給的成本價。
袁妙本來是不肯收的,她們三個說如果這點子錢都不收,她們以後不過來吃飯了,袁妙也沒有辦法,隻好讓韓煜每個月象征性地收了她們的夥食費。
其實這樣也不好,照邵醫生那讓王紫瑩吃面條的事情就能看得出來,邵醫生在吃飯這方面還是挺節約的,肯定會看不慣自己這幫人吃個工作餐還要到旺角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