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蜜仿似對林軒還是有些顧忌,讪讪地沒有回嘴。
肖芸卻是沒有放過她:“你不是一直說跟我哥結婚是你倒了八輩子血黴了,這會子又跟最關心愛護他一樣,你這是打的什麽鬼主意,我們都知道,你不要把誰都當傻瓜。”
周蜜氣得要命,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地闆哭泣起來,完全不顧懷裏被她吓壞了的兒子,一邊哭還一邊指着屋裏的衆人罵道:“好啊,這就是你們老肖家幹的事,原來被打倒的時候可沒有這麽厲害啊,到我家裏來提親的時候也沒這麽厲害啊?如今手裏有幾個臭錢了,就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一樣的,一家子都欺負我一個人,想我孤兒寡母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方如眉就氣得渾身哆嗦起來,“孤兒寡母”這不是咒自己兒子死了麽,雖說知道這周蜜是個小學畢業的,可這話換了是哪個當媽的都不會愛聽。
肖芸拍了拍自己母親的肩膀以示安慰,方如眉有些擔心地看着大閨女,怕她撐不住,雖說她的身體好多了,可畢竟是在床上躺了那麽長時間,又隻吃了幾個荷包蛋墊底而已,現在就是她說話帶出幾分吃力來。
娶了這麽個兒媳婦回來真是家裏的災難,可是那個時候他們家成分不好,四年前兒子能娶到像周蜜這樣根紅苗正的媳婦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可大兒子因爲老頭子被批鬥的事情變得膽小懦弱,什麽事情都不敢多說一句,周蜜又比肖儉要大三歲,學了娘家媽媽那一套,家裏已經完全被這兒媳婦把持住了。
方如眉也不是那種惡婆婆,做不出轄制兒媳婦的事情來,隻想着他們夫妻兩個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處理好了。
以至于周蜜的膽子越來越大,也越來越不把她們娘三個放在眼裏。
那個時候一家子擠在兩間狹小的房子裏,她們母女三個住一間,兒子和兒媳婦住一間。
兒子和兒媳婦的錢不但不交一分錢過來,還要在這邊吃飯,周蜜吃起飯來比兒子這個壯勞力還要能吃,不然也不會長這一身的肉,要知道這可是袁妙重生以後看到唯二的胖子。
後來老頭子平了反,家裏的财産一一被還了回來,正好又趕上周蜜懷了孫子。
那可不得了了,周蜜跟懷了龍胎一樣,哪裏還像個貧下中農出來的勞苦大衆,倒是把她這個正茬的資本家大小姐給比了下去。
整日裏從單位回家就是躺在床上,家裏的家務寸手不伸,還張着她的大嘴說要吃這個吃那個的,這個時候,誰家能有什麽好吃的,能吃飽就已經是萬幸了。
周蜜就躺在床上指桑罵槐,說自己肚子裏懷的可是肖家唯一的孫子,比起那些個賠錢貨不知道要貴重多少倍,擱解放前那可都是家裏的孫少爺呢。
明明也是吃苦長大的,據說她家裏重男輕女的厲害,對她和她妹妹兩個簡直不當人,隻當家裏的搖錢樹,每個月的工資都上交,再想要出來就别想了。
所以周蜜也是拖到不能再拖的時候,才找了自家這個資本家的狗崽子結了婚,一分錢的嫁妝沒有,連衣服都沒讓帶出來,說是可以留給孫女們穿。
肖家那個時候哪裏出得起彩禮錢,就答應了周家,以後周蜜的工資每個月都要交給周家十塊錢和十斤糧票。
周蜜總共才有三十六塊錢工資,糧票也就三十二斤,給出去這些,剩下的糧票和錢周蜜也不上交之外,還把肖儉的工資也收走了,這幾年還不是從她們娘三個嘴裏省的。
生了孫子以後更不得了了,那簡直就是當了皇太後一般,恨不得再把方如眉的工資也抓到手裏,讓娘三個不長嘴巴才好。
她曾經多次想把兩個姑子賣了,這兩個姑子長得漂亮,嫁給誰家不得換個好幾百塊錢和好幾百斤糧票,隻是方如眉和兩個閨女的警惕性特别高,一直沒有讓她得逞過。
所以後來肖家一落實政策将房子6續還回來,方如眉就把肖家老宅給了周蜜和肖儉,她們母女三個就住到這邊來了。
隻是這麽多年肖子傑和方如眉補的工資就沒有分給他們,想着肖儉和周蜜的工資自從周蜜嫁過來起,就都是周蜜一人把持着。
他們還帶着嘴到她們這邊來蹭飯,美其名曰隻吃個晚飯而已,可看兩人吃飯的架勢,那中午飯根本就沒有吃,就等着晚上吃大戶呢。
可方如眉爲了兒子都忍了下來,自己和女兒們都少吃一些就是了。
也許就是因爲老是想着省一些省一些的,大閨女身體垮了下來,得了那樣的病。
方如眉心痛如絞,覺得都是自己的過錯,所以這些補的錢方如眉要留着給肖芸治病的,也多虧了手裏有那些錢,不然的話肖芸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現在。
雖說林軒說他出錢,可肖芸不願意,能自己家出的都自己家出,要是林軒給偷偷出了錢的話,肖芸也要還回去。
這邊肖芸已經走到了周蜜的身邊,湊到了她耳邊說了幾句什麽,周蜜本來還在妝模作樣哭号的臉頓時變了色,着急忙火地爬了起來,坐在地上也跟她哭得一樣大聲的兒子也不顧了,匆匆地就跑了。
袁妙也不知道肖芸跟周蜜說了什麽,居然把一個能坐地耍無賴的女人吓跑了,看來肖家母女三個真正厲害的還是肖芸。
這也無可厚非,哥哥根本指不上,媽媽卻是礙于哥哥和大侄子拿周蜜沒辦法,而妹妹又是個隻知道沖動的,她再不立起來,這家早就會讓周蜜給鬧散了。
看到周蜜跑了,肖芸的精神終于有些支持不住了,腿一軟就要往後面倒。
有林軒在,肖芸怎麽會倒在别的地方,隻看他一個箭步就到了肖芸的身邊,輕輕地将肖芸扶住,打橫将她抱了起來,動作輕柔到不行地放在了床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