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桂聽了跟沒聽見一樣,眼睛都不夾袁妙,隻是一雙眼睛噴火一般地盯着袁海淼夫妻兩個,王秋敏的手又開始抖了起來,而袁海淼更是連頭都不敢擡。
袁妙拿自己的父母也沒辦法,前世裏就是這兩位跟糯米團一般任人揉捏,不然他們一家子總是生活在袁家的最底層,誰也不把自己四口人放在眼裏。
後來還是袁妙炒股厲害,那賺錢的本事誰都稀罕到不行,他們才對自己一家另眼相看。
看來,自己的這一世的路是任重而又道遠啊,袁妙将腦中的歎息扔掉,趕緊又對袁家衆人說道:“二叔、三叔、小姑,那我們就先走了。”
她說着就去拉已經渾身顫抖的王秋敏,又對低着頭不敢說話的袁海淼說道:“爸爸,你抱炜炜,這樣我們可以快一些,外婆還等我們吃中飯,我們還要坐車呢。”
袁海淼就跟被電擊中了一般,猛地擡起頭,幾步走到袁炜跟前,抱起他沖着弟妹們點了一下頭,就轉身先走了出去。
袁妙則拉了拉王秋敏的手:“媽媽,你抱我!”
王秋敏這才醒悟過來,趕忙上前抱起袁妙,沖着屋裏其他人胡亂地颔首就急急地追着袁海淼走了。
見人都走了,周金桂這才對袁海鑫說道:“老二,你這麽幫他們是沒用的,你看明明每周日中午飯都是王秋敏做的,一看我這裏說不進話,就趕緊領着人回娘家去了,還有你那個大哥,在他老婆孩子面前,連個屁都不敢放,這樣的人不值得你對他們好。”
袁海鑫卻是知道自己老娘的本性,其實對誰都還好,不然的話也不會在街道上混得這樣風生水起的,隻是對大哥一家子白的說成黑的那是經常有的事。
“媽,我都要覺得大哥不是你生的了,怎麽你就這麽不喜歡他呢?”袁海鑫問出了一直埋在心裏的質疑。
周金桂卻是一下子讓他給問着了,張了張嘴,可還是沒吐出半個字來,半天了才氣勢洶洶地對袁海鑫說道:“他不是我生的,那是誰生的?你不要占着在外面讀大學就敢回來指責起老娘來了,我告訴你,你讀再多的書也是我兒子,也要聽我的話。”說完轉身走了。
袁海鑫也拿自己老娘沒辦法,知道她又開始胡攪蠻纏了,每次都是這樣,隻要戳着她痛處了,她就是這樣虛張聲勢,答非所問起來。
再說從袁家老宅出來的袁妙一家子情緒倒是好了起來,當然也是袁妙一直在那彩衣娛親,逗得大家一路樂呵呵的。
隻是王秋敏的笑容有些勉強,她覺得沒法跟娘家交待,畢竟他們都眼巴巴地指着自己呢。
袁妙自是知道媽媽的心事,可她作爲一個四歲的小孩子又不好說什麽有深刻内涵的話,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怎麽樣用一個四歲孩子的口吻說出她的想法來。
眼珠子轉了一圈又一圈後,袁妙終于想到了,她笑着對王秋敏說道:“姆媽,我還是喜歡小舅舅接我們。”
王秋敏果然一下子被她轉移了方向,擡眼問道:“哦,爲什麽呢?”
袁妙湊到王秋敏的臉頰邊,“叭”地好好親親了一口,然後才說道:“小舅舅好,他心疼媽媽,幫媽媽幹活,大舅舅就知道等着吃。”
王秋敏哈哈地笑了起來,回想一下确實是這樣,人家家都是小的嬌氣一些,而自家卻是大弟弟嬌氣一些,其實說白了就是好吃懶做,隻是王家人都已經習慣,所以隻是覺得好笑。
袁妙故意嘟起嘴來:“媽媽,你笑什麽?難道妙妙說得不對?”
“對對對,我家妙妙說得最對了。”王秋敏也在妙妙鼓鼓的臉頰上來了一口。
袁海淼見她們母女兩個說得熱鬧,抱着袁炜也湊了過來:“母女倆說什麽悄悄話呢?”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大,鬧得跟打雷差不多,突然在母女兩人耳邊來了這麽一句還說是悄悄話,頓時讓兩人都皺起眉來。
袁妙心想多虧了是在外面,要是在房子裏,爸爸湊到自己耳朵邊來這麽一下,搞不好能半天聽不到别人說話。
王秋敏白了袁海淼一眼,這個老公對她和家裏是真正好,一分錢都要花在家裏的,隻是也不知道他怎麽那麽怕婆婆,到了婆婆面前整個一個跟老鼠見了貓一般,多一個字也不說。
今天要不是妙妙在老宅那邊抽科打诨的,真不好說又會被婆婆收拾一頓,能不能回娘家還不一定呢。
袁海淼就是喜歡王秋敏這一雙眼角有些吊的眼睛,特别是白了他這一眼,簡直就是風情萬種,想起昨天晚上的纏綿,弄得他心癢癢的,不自覺地就撓起頭來。
王秋敏一見他這模樣,自然知道他想什麽,幹脆不理他,隻抱着袁妙往前疾走。
倒是袁炜急了,摟着袁海淼的脖子喊道:“爸爸,快,追媽媽和姐姐!”
袁海淼這才醒悟過來,抱着袁炜幾步急走,兩下就追上了王秋敏。
袁妙也有些恨爸爸不争氣,她其實也知道自己爸爸在奶奶面前半句多話也沒有,就是老了以後也是經常讓奶奶罵,都是從小養成的習慣,他又不是那種願意改變習慣的人。
到了公交車站等車的時候,袁妙看媽媽還是不理一直緊緊跟随的爸爸,隻得歎了一口氣打圓場:“媽媽,爸爸好可憐!”
王秋敏瞪了她一眼:“他可憐什麽,我又沒有罵他。”
袁妙噗嗤一聲笑了,媽媽這話的意思就是你奶奶那麽罵他,他都不可憐,我隻是不理他,就更不可憐了。
王秋敏聽得閨女這一聲笑,虛張聲勢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你這丫頭,笑什麽?”
袁妙正經地說道:“媽媽,我覺得爸爸等會子就不可憐了。”
王秋敏讓袁妙一句話說得奇怪起來,這丫頭古靈精怪的,這又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