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靜安撫了撫胸口,将自己差點從胸腔裏跳出來的心穩定住,方才對着袁妙開口問道:“我的妙妙沒事吧?”
袁妙沖着他點點頭,又對着他伸出小手:“爺爺!”
袁靜安幾步走到床前,從兒子袁海淼的手裏将孫女兒接過去抱在了懷裏,這種失而複得的感覺他是不想再經曆了。
袁妙看到自己已經将愛她的這些人都折騰得夠嗆,心下很是慚愧,原來自己在這麽多人的心目中是這樣的重要,以後一定要對他們更好一些。
對于爸爸袁海淼,以後就不跟他擡杠了,不讓媽媽有生氣得病的機會,隻要有媽媽在,他也不會再提找後老伴了。
現在想來,他也就是想要個伴兒,那麽父女之間就不會再有争吵和冷戰了。
隻是爺爺的病是個問題,還有五年,爺爺的心髒病會一直惡化,直到那日心梗離世。
自己一定好好研習那套針法,讓爺爺好好地活下去不算,還要他再也不受病痛的折磨。
袁妙默默在心底下了決定,自己這五年的時間要加油了,她注視着左手中指上的詭異紋路,心情倒是好了許多。
袁靜安是下班回家在路上就聽得街坊說起今天下午幼兒園着火的事情,他心急如焚連家都沒回就直接來了這邊。
雖說人家都說了沒有誰受傷的,可不看到自己的寶貝孫女沒事,他是不放心的。
袁靜安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袁妙一番,見她隻是臉色有些不好之外,身上确實是沒有什麽傷,這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袁妙就一直乖乖地坐在爺爺的腿上。
衆人又說了會子話,王秋敏才想起自己還沒做晚飯,她留袁靜安和王文智兩個在家吃飯。
袁靜安不願意給不富裕的長子一家添麻煩,再說家裏也離得不遠,擺擺手就要先走,衆人将他送到樓下才上來。
王文智倒是離家遠,他也是習慣在二姐家裏蹭飯,沒說什麽就留了下來。
袁海淼送走袁靜安沒有回來,而是去買了一小塊肉才急急地回來,王秋敏接過那肉就進廚房做飯了,袁海淼跟王文智這個大舅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袁炜這個時候卻是爬上了床,很是關心地問道:“妙妙,你吓着沒?”
袁妙看着弟弟關心的樣子,笑着安慰道:“沒事,炜炜,咱們去廚房看媽媽做什麽好吃的去好嗎?”她特别想能時刻跟媽媽在一起,不願意跟媽媽分開。
袁炜卻是搖頭:“不去了,廚房熱着呢!”
袁家的廚房窗戶朝西,冬天還好,一到夏天西曬起來簡直就是蒸籠一般,再加上煤火和各種蒸汽,熱得跟洗桑拿差不多了,難怪袁炜不肯去了。
袁妙沒轍,從床上出溜下來,一個人往後面的廚房去了。
倒是袁海淼看到女兒不在床上躺着休息還往後面廚房跑,忍不住問道:“妙妙,你上後面幹嘛去啊?你還難受不難受啊?”
袁妙頭也不回地回了一句:“我陪媽媽去!”
王文智忍不住笑了:“妙妙肯定是想看今天晚上吃什麽吧!”
袁妙雖是聽見了,可也不好噎這個沒長腦子的舅舅,隻能在心裏腹诽:就你才整日裏想着吃什麽呢。
看着王秋敏在廚房裏揮汗如雨地忙碌着,袁妙覺得自己真的是太幸福了。
前世裏媽媽得病的那三年,因爲化療的原因身體很是虛弱,什麽也做不了,袁妙也是個不會做家務的,而且單位的事情又多,她也根本忙不過來。
所以,那些家務都是由平時不怎麽做家務的袁海淼做,而王秋敏則是坐在旁邊指揮。
隻是那種指揮卻是讓一個能幹又勤勞的人很是捉急,每日裏袁妙回家都會收到王秋敏的抱怨,什麽你爸爸擇菜就跟繡花一樣,什麽你爸爸洗碗都是一個碗從用洗滌靈開始到沖洗完成,再洗第二個,看得她隻想撸胳膊挽袖子自己去幹了。
其實那個時候的袁海淼雖是笨拙的,可也喜歡聽老婆的唠叨,時不時還會跟王秋敏兩個鬥個嘴什麽的。
後來他回憶那段日子的時候曾經哽咽着跟袁妙說過,哪怕是你媽媽什麽都不幹,在我身邊唠叨我都行,我隻要她活着。
可惜言猶在耳,他又能爲了另外一個女人跟自己吵得死去活來的。
也許當時他說那個話的時候是出于真心,可是時間一長,就把自己說的話忘到了腦後,男人果然是善忘的動物,他們的話真的不能相信啊!
想起這些,袁妙的眼睛又紅了,媽媽就是這個家的主心骨,沒有了媽媽,家都好像失去了意義,那俗話說得好,甯死當官的爹,也不要死要飯的娘。
不然的話,媽媽不過過世半年,他就急着再找一個,這讓袁妙如何能夠理解,總覺得這是袁海淼忘記了王秋敏,也忘記了他們這些孩子。
王秋敏無意中回頭卻是看到袁妙眼睛紅紅地盯着自己,有些好笑地問道:“妙妙,怎麽了?是肚子餓了,還是哪裏不舒服?”
袁妙搖搖頭:“媽媽,我想陪着你。”
王秋敏以爲還是火災的後遺症,笑着說道:“妙妙,不用陪,也不用怕,隻是廚房裏太熱了,你剛剛又受了驚吓,别在這裏跟着受罪了。”
袁妙還是搖頭:“媽媽,我想學做飯!”
王秋敏走過去抱住她,在她的臉頰上親了又親:“媽媽的好妙妙,你還太小了,等你長大了媽媽就教你好不好?”
每次都是這麽說,袁妙心裏搖頭,這話她是從小聽到大的,她倒是知道王秋敏就是想一個人總攬,不讓他們多幹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