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子邊上坐了三個人,都是身穿白袍的正式巫師,旁邊還有幾張空位。
一個頭發斑白的老巫師坐在背對着門口的座位上,捧着一本厚厚的典籍閱讀……大約是字太小了,他不得不拿着放大鏡,一邊比劃着一邊看,很有些吃力。
波賽曼正趴在桌子上,斜對着大人的方向,手裏拿着一隻肥膩膩的肘子,吃得不亦樂乎,臉上泛着和腦袋一樣的油光,表情十分惬意。
還有個面色漠然的白袍青年沉穩地坐在那裏,目光低垂,似乎在思忖什麽問題。白袍青年長相異常英俊,年上去年紀不過三十歲,隻是周身都透着一股冰冷的氣息。
波賽曼胃口好得很,一隻大肘子不過幾分鍾便啃得一幹二淨,隻剩下幾根骨頭。
他将骨頭扔回盤子裏,拿起旁邊的一塊細麻布餐巾,擦淨油膩膩的雙手:“我已經通知梅可巫師來這裏彙合了,其餘兩人也應該是在今天到達,我算過時間,不會耽擱起航。”
“梅可就是伱最後邀請的那個巫師?”青年開口問道,他的嗓音就像是金屬摩擦一樣,即便是沒有刻意大聲,也讓人感到刺耳。
“是的,雖然隻是一個新晉巫師,不過我相信她不會弱到哪去。”波賽曼點點頭。
“對了,這個梅可在交易會上拍到了一具靈體傀儡,看起來身家頗豐。亞爾德,你不是配制一種藥劑缺乏一些材料嗎?可以跟她交流一下,說不定會建立良好的交易關系。”
被稱爲亞爾德的白袍女巫點頭說:“如果他能夠付出對我有價值的東西,我不介意交易。”
咚!咚!咚……
樓梯上傳來沉重而有力的腳步聲,一名身材高大的白袍男巫大步從樓梯上走下來,目光向人群一掃,便大步走了過來。
幾名貴族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但旋即收回了目光,心中有些不安……這個家夥滿臉的橫肉,眼蘊兇光,像屠夫多過巫師,還是離遠點兒爲妙。
“哼!”白袍巫師冷哼一聲,眼中露出了明顯的不愉。
“德爾勒,來了就坐下等一會兒吧。”波賽曼注意到了那邊的動靜,開口招呼道。
德爾勒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幾個已經吓得面無人色的貴族,卻沒有了進一步的動作,轉向波賽曼他們走過去,甕聲甕氣地道:“看來我還不是最晚。”
說罷,走到桌子一側的空處坐下,也不再說話,迳自閉目養神。
亞爾德似乎沒有想到德爾勒也參與了這次行動,倒是多朝他看了幾眼。
巫師們因爲長久的壽命,都是對于時間非常有耐性的人,等待一點時間對于他們漫長的生命來說并不算什麽。盡管他們在實驗的時候又有着精準至極的時間概念。
過了大約一刻鍾左右,旅店大門打開,一個身穿白袍、面容端莊而稍顯冷漠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目光在大廳裏迅速地逡巡一周之後,向波賽曼這張桌子走過來,沿途一些正在高談闊論的客人立即恭謹地讓開路。
“梅可,伱來了。”波賽曼看到來人,微笑着打招呼。
梅琳點點頭。
“接到訊息我就馬上過來了,看來還不晚。”她掃視了一圈桌子邊的人。
德爾勒和亞爾德兩人讓她停留了一點視線。
波賽曼在一邊稍微介紹了一下名字,那個看書的老巫師羅德恩便是另一部分秘圖的發現者,幾個人略作寒暄,便都不再多言。
“最後一個人了。是我在前幾天找來的一個新人,和梅可一樣是才晉階沒多久的巫師,不過他的實力很不錯。”波賽曼看起來這些天又出去找新人加入了。
“因爲原計劃的那人暫時來不了,被一些事情絆住了,所以沒辦法。”他聳聳肩補充。
幾人也都毫不意外,沒有人說話。
時間又過去了半個多小時,房門再一次被推開了。
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巫走進大門,她身上披着鮮紅色的鬥篷,渾身裹得嚴嚴實實,但那一雙眼睛卻出奇的明亮。
“很抱歉,看起來我是最後一個。”女子聲音溫婉,似乎帶着一種讓人恍惚的感覺。
“呵呵,馬瑪琳小姐,伱來得剛好,我們這裏也才到齊。”
“那就好。”馬瑪琳點點頭,在最後一個位置上坐了下來,随手摘下了頭上的兜帽……她的人就跟她的聲音一樣,都是那種溫婉可人。
波賽曼輕輕咳嗽了聲,“那麽,人到齊了。我們就可以讨論這次的行程問題了。”
亞爾德馬上開口。“我會帶三個人,三名大騎士追随者。”
羅德恩的目光暫時離開了書籍,接着說道:“我帶了八人,五名三等學徒,三名騎士。”
馬瑪琳表情嚴肅地說道:“我會帶兩名追随者,都是大騎士級。其他就沒了。”
“我帶了六個人,四名三等學徒,兩名騎士。”波賽曼說道。
梅琳則是皺眉掃了眼其他人……她完全沒想到這些人居然會讓這麽多追随者加入。而她現在也隻是孤家寡人。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的這麽多秘密,一旦被人發現,洩露出去,危險性實在太大,而随便找來的追随者,估計也根本趕不上自己的前進速度,他也打消了尋找追随者的念頭。
“我沒有追随者。”她淡淡的說。
這話一出口,其餘幾人都有些驚奇的看着她。
如果說是普通的巫師學徒,沒有追随者都還好說。但是身爲一名正式的巫師,居然連一個追随者也沒有,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不過各人都有各人的喜好,想法不同……事實上,一名巫師如果真的想找追随者,會有很多人踴躍投身的。
“沒有也行。不過這一次我們要去的地方有一定的麻煩同,還需要雇傭一批人,”
波賽曼收回視線,“那麽下面進行下一個問題的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