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普通的學徒來說,能有一個家族招攬,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至少在修煉資源上可以得到一定的保證。但梅琳不願意,一旦她被某個勢力招攬,先不說在修煉上有什麽幫助,結果肯定會成爲對方的人肉機器,不停的爲對方煉制藥劑,而且很有可能受到某種限制——譬如隻要你煉制那些用量大,質量也比較穩定的基礎藥劑,那她一輩子可能就毀在這上面了。
“看來,與赫爾的合作也快到盡頭了。”梅琳心裏嘀咕,她不想惡意揣測朋友和他背後的家族,但巫師們強大神秘的背後,卻有着更多的陰暗與龌龊,在這四年裏,她早已經見識過了。
跟赫爾聊了一些學院這段時間的趣聞之後,梅琳走出店鋪,順着街道前行,現在時間已經接近中午,她準備找個吃飯的地方,雖然說學院的食堂比較便宜,可味道實在是不怎麽樣,半年苦行一般的修煉、試驗,實在是枯燥得要命,現在她的饞蟲被勾上來了。
偶一轉頭,梅琳看到斜對面的一個女學徒正相向走過來,對方正好也看到了梅琳……在看清梅琳的一瞬,那個女學徒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轉過身快步向一條胡同走過去。
“珂麗!”
雖然那個女學徒有半邊臉疤痕密布,但梅琳還是立即認出了那個曾經爲了讨好菲勒而逼迫自己的珂麗。
前面的女學徒聽到她的喊聲,走得更快了,但梅琳的速度顯然更快一些,很快就追上了她,“珂麗,你站住!”
珂麗猛然停下了腳步,卻是背對着梅琳沒有回頭。
“好久不見了,談談吧,畢竟我們曾經也是朋友。”梅琳輕歎了一口氣說道。
“朋友?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我現在的模樣很醜,沒人要了,是不是很稱你的心?”珂麗猛地轉過身,聲音意顯得有些凄厲。
近距離看,珂麗的左半邊臉被毀得确實夠可以的……呈現出一片深紫色,而且還有一條條黑色的仿佛蚯蚓般的隆起,看上去非常的惡心。
“你醜或者美,對我有什麽妨礙?珂麗,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但請找一個合适的借口,真正有怨氣的應該是我吧?”梅琳雲淡風輕地說道。
珂麗猛然一窒,卻說不出反對的話。
二人剛來到學院的時候,還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一切都源于菲勒,珂麗一開始就欽慕菲勒,而菲勒卻被梅琳的美貌所吸引,這才是二人反目成仇的原因,自始至終就不是梅琳主動。
“現在計較過去的事情沒什麽意義,記得在來學院的路上時,你還請我吃東西,我曾經說過,将來有機會的話,一定請你吃飯。擇日不如撞日,現在正好是飯點,一起去吃飯。”
“一起去吃飯……”珂麗有些茫然的點點頭,眼淚卻止不住流了下來。
‘一起去吃飯’,這是她們關系要好的時候,經常在飯點前相互招呼的話,直到那個人的出現,她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那句話再也聽不到了。
“快走啦。”梅琳催促了一聲,當先向路旁的一個飯店走過去,珂麗無言地跟在她的身後。
這個飯店還是赫爾介紹的,梅琳也是第一次過來,進門之後,她直奔二樓,珂麗猶豫了一下便跟了上去……二樓餐廳是比較特殊的餐廳,所售賣的食物都是富含能量粒子的,必須支付魔石,而一樓餐廳是普通食物,用普通的金币就可以在這裏消費。
一上二樓,立即有侍者迎上前将二人帶到一副空座,待二人坐下後,遞過菜譜請二人點餐。
“兩份蜂蜜核桃蛋糕,二份劍齒獸排,兩份陀羅果汁,一份雪鳄肉。”
梅琳說完,看向珂麗,“你再來點兒什麽?”
“夠了。”珂麗點點頭,目光又低垂下去。
“就這些。”梅琳向侍者點點頭。
等侍者下去之後,梅琳看着珂麗皺了皺眉頭:“珂麗,你不過是容貌毀了而已,有什麽了不起?!至少你的生命還在,還能修煉,等将來實力變得強大了,說不定還有辦法去除這些疤痕,對于巫師來說,容貌并不是唯一需要在意的!”
“你不恨我嗎?”珂麗突然擡起頭,直視着梅琳問道。
“我同情你,或者直接一點,可憐你。”梅琳說道。
看到珂麗目光中的憤怒,她微微一笑,擡手制止她發作,“你先聽我說。我可憐你,不是因爲你的容貌被毀,而是你之前的行爲。爲了讨好自己的男友,你背叛過好朋友,也曾經不顧尊嚴的撮合男友和其他女人交往。但對于抛棄,我覺得倒是你的幸運,因爲他還沒有給你帶來更大的傷害。
當然,你怎麽想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非要鑽牛角尖,我也沒有辦法阻止。珂麗,在巫師世界,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别的……統統靠不住。”
這時,幾名侍者将她們點的午餐端了上來,梅琳端起陀羅果汁,向珂麗道:“聽這這種陀羅果汁是經過特殊處理的,有助于巫師的冥想,咱們今天也要試試。”
說完,梅琳舉杯就唇,輕輕抿了一口:“味道不錯,真的有一種很特殊的感覺。看來有機會的話,咱們也應該弄點兒陀羅果回來榨汁喝了。”
“那東西生長在水雲間深處的密林當中,可不是那麽好找的。”珂麗有些無語,不過眉宇間的郁結似乎輕松了不少。
這一頓飯,花去了梅琳一塊魔石,但結果不錯。或許有人會覺得梅琳在對待珂麗的問題上似乎有些寬容,但每個人的行爲标準都不相同,巫師最相信的是利益,是等價交換,即便是友誼,也不會淩駕在這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