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還能捉魃呀。”胡藍藍瞅着查仁忠粗腫的胳膊。
查仁忠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注意到瑤瑤站在門口,招呼瑤瑤進來。
胡藍藍起身站起來,笑着和瑤瑤打了招呼,出去了。
“你們聊什麽呢?聊的這麽入神?”瑤瑤喂了一口湯,問道。
“在聊最近發生的事情有沒有關聯,哎,想的我頭都疼了。”
“想不通就别想了,你先把傷養好。”瑤瑤關心道。
“知道了。”查仁忠喝了一大口湯,笑了笑,心裏卻是堆滿了愁雲。
此時,徐彪的城堡裏,到處都彌漫着鮮血的甜腥味。
大部分的人都跑了,偌大的城堡,總有些人躲在僻靜的角落裏偷懶,魃不厭其煩的在城堡裏一間一間的找着,鮮血早已浸濕全身,順着腳步在地上拖出兩條鮮紅的痕迹。
魃行走的速度已經與正常人無異,搜尋的效率無疑提高許多,身後被查仁忠用紅花丸腐蝕的皮膚已經長全,身上微微鼓起血肉,臉頰凹陷,臉上的五官已經可以看清,竟是已經有了些許人的模樣。
夜裏,城堡寂靜的上空時不時的被尖叫聲劃破。
城堡隻剩下兩人,魃像貓捉老鼠一樣,總是給他們逃脫的機會,時不時的撓上一爪子。
兩人胸口上大塊的皮膚已經發黑腐爛,走投無路的恐懼侵襲着他們。
人在死前經受的驚吓與折磨越厲害,死後變成鬼魂的幾率就越大,鬼魂的凝結度也就越高。
魃已經恢複了簡單的思考能力。
城堡外的天空漸漸變成了灰色,天快亮了,城堡裏傳出兩聲高亢的慘叫聲,随即陷入了沉寂。
早已生不如死的兩人終于被魃咬破了脖子,凝結在空中的鬼魂被魃吸溜一空。
滿意的站起身,魃的眼珠多了些靈動,左右看了看,辨清了方向,踏着一地的屍體,走進了會客廳,鑽進了地下室,躺進了棺材裏,閉上眼,好似在消化吃了一夜的食物,周圍徹底失去了聲音。
查仁忠坐在床上用手機刷新着新聞,絲毫沒有徐彪城堡的消息。
魃行兇了一夜,逃命的人卻沒有一個去報警,世人趨吉避兇的自私心态由此可窺見一斑。
徐彪推門而進,身後跟着醫生和胡藍藍。
醫生解開查仁忠的紗布,吸了口冷氣,“這割的可真夠狠的。”
胡藍藍站在後面讪讪一笑。
醫生給查仁忠換好藥,叮囑了些飲食要求,就離開了。
“查兄弟,那個僵屍怎麽辦?要不要報警啊?”徐彪問道。
查仁忠看着徐彪,“報警?怎麽說?僵屍在我家裏殺了人?警察信嗎?”
“那怎麽辦?”徐彪急了,“都死了人了,警察找上門是遲早的事,到時候我怎麽解釋?”
“仁忠,通知家裏人吧,魃出世,可不是見小事。”胡藍藍嚴肅道。
查仁忠撥了個号碼,沒一會嗯挂了。
“怎麽了?”胡藍藍問道。
“打給我爸的,來這之前就打了,一直關機。”
“我打給我家老爺子吧,你家老爺子也在那,順便一起通知了。”胡藍藍掏出手機,沒一會就撥通了,說的是苗語,叽裏咕噜的說了很久,屋子的人沒一個聽得懂的。
“我家老爺子寄了點活肌生膚的藥來,走的順豐,航運,最多後天就能到了。”
查仁忠不解道:“他們不來嗎?”
胡藍藍點點頭,“他們說要先去趟茅山。”
去茅山幹嘛?查仁忠想不明白,不過兩個老頭子插手了,查仁忠心裏的負擔減輕了不少。
誰也沒發現徐彪的臉色突然變的凝重起來,仿佛藏了不少的心思。
“我想去看看。”查仁忠猶猶豫豫的說道。
“你不要命啦!”瑤瑤急道。
“魃是我放出來的,我不能不管啊。”
“你去了能做什麽?就算沒被魃傷到,現在那邊可能還有警察,萬一被當成殺人犯抓了怎麽辦?”胡藍藍說道。
查仁忠默不作聲,許久,擡起頭,“我就是想去看看,我想知道有多少人因此喪了命。”
聲音裏滿是愧疚之意。
“我陪你去。”胡藍藍看着查仁忠。
“我……我也去。”瑤瑤跟着說道,心裏有一絲絲醋意。
“還是藍藍跟我去吧,我們兩個就算打不過,逃命還是沒問題的。”查仁忠小心的說着,側目看向瑤瑤,生怕瑤瑤生氣。
“放心吧,瑤瑤,我就讓他在遠處看一眼,看完就回來。”胡藍藍給瑤瑤喂了顆定心丸。
“那……藍藍,你一定要把他安全的帶回來。”瑤瑤也沒辦法了,知道自己去了隻能是拖油瓶。
胡藍藍給了瑤瑤一個放心的眼神,出去收拾東西了。
徐彪是不敢去了,也沒人敢開車,查仁忠左胳膊不好使,胡藍藍就擔任了司機的職責,在沉悶的發動機聲響中,轎車轉動了轱辘,很快就駛出了衆人的視線。
“心裏不好受吧。”胡藍藍問道。
查仁忠沒有說話,把座位後傾,安心的躺下,看着車頂發呆。
車上沒有其他人,面對胡藍藍,查仁忠會無緣無故的放松下來,不用裝逼,不用取悅,沒有壓力。雖然認識不久,但卻好像是早已熟識的老朋友,自然存在着一份默契。
查仁忠沒有說話,胡藍藍也不追問,專心開車。
“藍藍,如果有很多人因爲我而喪命,怎麽辦?”查仁忠突然開口。
好像預料到查仁忠會問這個問題一樣,胡藍藍一點也不吃驚,“冤有頭,債有主,你也隻不過是被别人利用的一顆棋子,我們不信輪回,隻問因果,不管你做了什麽,想做什麽,隻求一個心安理得。”
查仁忠點點頭,“我現在就是無法心安呐。”
“即使不去看你也知道,死人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你去向警察自首,那你永遠無法彌補已經犯下的錯,永遠無法替死去的人報仇。”胡藍藍看向查仁忠,“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