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昆澤北方有塗水、談虜山和南山臘谷作爲天然的屏障和險阻,在昆澤南方則是兩個形似腳闆狀的巨大内陸湖泊東西排列,而在這兩隻“大腳丫”的空隙之間,便是整個益州郡最爲富庶肥沃的滇池。
這時候的益州郡便是後世雲南地勢最爲平緩,人口最爲密集的中心地帶,谷昌附近更是春城昆明之所在。雖然因爲交通閉塞,造成此地遠離大漢中樞,但卻是益州東南四郡十分重要和關鍵的所在。益州郡對于整個益州的重要性,單從一郡之地與一州之地同名便可見一斑。
攻益南路軍占據了滇池附近的十數座城市,等若是控制了益州郡,而控制了益州郡,便可以威脅到整個益州的南部。所以說,太史慈與李儒定下的立足滇池,搞亂益州的方針,不啻于一把抓住了益州的**,會讓司馬懿痛得連還擊的力氣都生不出來。
司馬懿雖然智謀絕頂,但他也不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神仙。至少到現在他沒有到過被崇山峻嶺所阻隔的交州荒蠻之地,更不具備海路可以通天下的海洋意識,所以他是絕對無法想象趙興可以派出一支大軍在海上飄蕩兩月之久,航行萬裏之遙,最終登陸交趾郡,然後直搗益州南部的驚人舉動。
若按地形走勢而言,益州郡和牂牁郡要高一些,交趾郡和交州則明顯低矮一些,以往都是益州出兵順勢而下攻打交州,何曾出現過交州逆襲益州的情況?加之益州的人口明顯多于交州,受到大漢的影響也多于交州,在益州土著部落的眼中,交州的土著們都是沒有開化的猴子,卻常常忘記自己在漢人眼中也是一群茹毛飲血的南蠻子!
相繼控制了滇池周圍的建伶、勝休、連然、俞元、毌單等地之後,太史慈将跟随大軍前來運輸糧秣辎重的數萬交州青壯安置在俞元和建伶兩地,然後從這些交州百姓當中挑選出一些能夠與滇池百姓溝通交流的,讓他們擔當起義務“宣傳隊”的任務,走村竄寨地向本地百姓宣講交州大軍的政策,迅速安撫當地百姓的慌亂緊張情緒。
雖然光憑嘴說很難讓所有的老百姓相信,但控制了滇池附近九座城池的青淮軍通過嚴格遵守民族政策和群衆紀律,很快便樹立起較高的威望。因爲這些城池控制着附近山寨村落的經濟,部落裏面的百姓需要将自家打到的獵物,生産的糧食和物品帶到城裏來銷售,然後購買諸如食鹽、布匹、種子等生活必須品返回,如果占據城池的青淮軍堵着城門問過往的百姓收取很高的“進城費”,那就等于變相地掠奪和剝削當地的百姓。
令益州郡的百姓們難以想象的是,駐守城池的交州官兵不僅徹底廢除了進程交費的老規矩,而且有專門負責維護城内治安和市場秩序的巡邏隊每天在城中巡視,還有熟悉本地方言的交州土著充當仲裁,調解買賣雙方有時引起的沖突。
更讓這些部族百姓們無法想象的是,官兵們十分客氣地用當地人願意接受的方式,從他們手中購買一些藥材、獸皮以及其他稀罕的特産,據說是要帶回去給家人。
免除進城人頭費、保證買賣交易的公平性,李儒僅用這兩個小手段,便讓扮成土著的青淮軍很快赢得了益州郡各族百姓的擁戴。而有了當地百姓的擁戴,李儒接下來便從城中一些望族裏面挑選出一批識文斷字的族老,讓這些人按照協助青淮軍的中層将領們管理已經占據的九座城池。
雖然趙興麾下的部隊主要職能是作戰,但中層以上的将領在接受培訓的時候,也要學習一些基本的内管理城市、治理内政的經驗,這也是爲他們在單獨駐守一座城池時,便于控制城市而打下一定的基礎。如今看來,當初的培訓真沒有lang費。有了城内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們從旁協助駐軍進行管理,很多難題便可以迎刃而解。
太史慈一聲令下,駐守在谷昌、昆澤、同勞、連然、毌單、俞元和滇池的青淮軍各師從城内招募青壯勞力,對本部負責駐守的城池進行了全面的加固和修葺,又從附近的村寨和部落中挑選出一批出身低微的漢子,成立了預備役部隊,負責給駐軍充當副手,進行巡邏和警戒。
隻要是正常人,天生都對權力有一種崇拜的向往之情,那怕是他的出身再低微。這些本地的土著青年,以往都是被族中有權勢的酋長和長輩們所壓迫,如今卻可以站在威風凜凜的正規軍邊上充當“協警”和“協管”,那種被權力俯身,受人尊重和敬仰的感覺實在是好極了。加之他們本來就不懂政治、沒有接受過所謂的“**”和“民族”思想影響,隻要青淮軍給他的待遇好,讓他們覺得受到了重視,那還不是心甘情願地甘受驅使。
太史慈和李儒占據滇池之後展開的這些看似無關緊要的行動,實際上才是最爲關鍵和重要。
青淮軍攻進益州不是蝗蟲過境,而是要爲将來做長久的打算。想要在敵後深入持久地生存和戰鬥下去,趙興隻需要将太祖關于在敵後建立根據地的那套做法照搬過來便可以所向披靡。實際上,趙興這些年确實是這樣教育和啓發手下将領的,有的做法和理論,就算是過去一兩千年,未來一兩千年,它仍然會光照千秋、彪炳史冊。
偉人關于“群衆路線”的論述,其适用性是不分民族、不分男女、不分尊卑的。君不見當年那支紅色的軍隊爬雪山、過草地,從許多少數民族控制的區域穿行時都受到了熱烈的歡迎和衷心的支持嗎?雖然太史慈和李儒不懂“群衆路線”這套理論,但他們隻要貫徹趙興“以夷治夷”的思想,那就一定能夠在民族組成十分複雜的益州南部打開局面,建立穩固的大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