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一聲怒喝不久,便看到原本空無一人的兩面土丘上,忽然密密麻麻地冒出許多手拿刀槍的士兵來,隻見當中一位年紀二十四、五的文士,腰中挂着一柄長劍,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馬超小兒,休得口出狂言,真以爲并州無人耶?”難得裝一把酷地郭嘉,抽出腰中懸挂的四海君子劍,用劍尖遙指着馬超,說不出地嚣張加嘲諷。
“你這藏頭縮尾地小人,可敢報上名号,與你家馬爺爺大戰三百回合!”馬超看着郭嘉那副欠揍的表情,早已被氣得七竅生煙。他一想到如今被困在谷中的三千手下生死不明,不由得心如刀絞,于是催促着胯下戰馬便向郭嘉立足的方向猛撲過來。看馬超的樣子,就算是下馬爬上土丘之頂,也要将郭嘉生撕了方能解氣。
馬超身後十幾騎護衛見自家小主子要跟并州軍拼命,于是趕緊搶在馬超之前,攔住了道路。護衛當中一名叫做侯選的機靈人,一把抱住馬超的馬頭,大聲對馬超說道:“少将軍息怒,如今三千兄弟生死不明,彼方又在高處以逸待勞,如果貿然棄馬蹬坡,豈不正中賊人下懷!”
被候選這麽一聲提醒,馬超頓時清醒許多,終于強忍住心頭怒火,将馬生生地勒住,雙眼噴火看着不遠處立于土丘之上的郭嘉。
郭嘉看着馬超這副吃癟的模樣,不由得心裏大樂,于是又開口說道:“還以爲西涼錦馬超有何能耐,如今看來,不過一黃口小兒罷了!今日敗于吾手,心裏可曾服氣?”
本來心情已經漸複平靜的馬超,聽了郭嘉笑話自己“黃口小兒”的話之後,再也難以克制自己,不顧候選的苦苦阻攔,硬是催馬來到了坡前,然後棄了馬匹,拎着手中長槍,連爬帶攀地向郭嘉身前靠攏。
郭嘉看到馬超這副要找自己拼命的架勢,毫無懼色,竟然繼續譏諷馬超說道:“馬家小兒,見了郭家叔叔怎生如此無狀,還不快快上前見禮!”
也不怪郭嘉故意沾馬超便宜。郭嘉跟趙雨爲夫妻,所以該管趙雲叫聲大舅哥。趙雲又管趙興叫三哥,那麽郭嘉跟趙興自然是平輩論處。而馬騰跟趙興平日裏書信來往之間,都親熱地喊趙興爲兄弟,如此一算,這馬超可不就是該管郭嘉叫叔叔嗎?
隻顧埋頭爬坡的馬超,聽到郭嘉又譏笑他不懂禮數,見了面還得管人家叫聲叔叔,頓時一張本來白如冠玉的俊臉被氣成了豬肝色,于是愈發狠命地向郭嘉方向攀去。
可憐地馬孟起,眼看着距離郭嘉還有幾十步的距離時,忽然腳下一松,便踩入一處暗井之中,然後眼睜睜地向下陷落,不一會兒便被黃土覆蓋了臉面,再也找不到人影。
看到馬超中計被陷,郭嘉身旁一直未曾說話的趙雨開口說道:“你個死人,非得把這馬超往死裏得罪,今後他要是尋到機會找你報仇,看你怎生是好!”
一臉無所謂的郭嘉,翻了翻眼睛,撇撇嘴說道:“就馬超現在這副蠢樣,就算空有一身武藝也是白搭,不好好地敲打一番,今後怎麽爲國昌所用!”
“嘻嘻,馬超遇到你也是活該倒黴。看這孩子長得眉清目秀地,火氣也忒大了一些,是要好好敲打一番。”趙雨見郭嘉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也就不着急了,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來人啊,向陷阱裏倒入迷魂粉,将馬超麻倒之後,從井裏掏出來,用長繩捆結實了,切莫讓他再生事端。”遠處的郭嘉此時已經收起笑容,對着手下幾位将校說道。“讓兄弟們好生看住谷中三千騎兵,誰要是敢亂動,直接弓弩伺候!”
幾位将校領了命令,轉身走出不遠,朝着谷中如今亂成一鍋粥的三千西涼騎兵喊道:“谷裏的西涼兄弟聽着,你家少将軍馬孟起,如今已被吾家軍師生擒,再敢亂動,害了馬超,看你們如何向馬騰将軍交待!”
被困在谷中的西涼騎兵,擡頭看見頭頂密匝匝地無數人頭攢動,個個手中挽弓搭箭,正瞄着自己,于是不敢稍動,隻能等着主将龐德前來救援。
卻說轟天雷炸響時,張遼正帶着一萬人跟在不遠處。聽到炮響,張遼知道郭嘉已經發動了埋伏,于是命令手下士卒停在原地。不一會,暗影從土丘上下來,向張遼報告計劃得逞。半個時辰過後,一頭大汗的龐德也來到了張遼軍前。
“在下武威龐令明,不知前方的可是張文遠将軍?”龐德看到張遼人多勢衆,中軍處一面“龍騎軍張”的大旗迎風招展,立即猜測出對方的身份,于是趕緊上前打招呼。
“龍騎軍張文遠在此恭候龐将軍多時了!”張遼端坐馬上,雙手抱拳向龐德遙遙地回了一禮。
龐德也是個明白人,一看對方大軍攔路,前方又沒了馬超蹤迹,擺明了這是來尋自己晦氣,于是不敢托大,隻得硬着頭皮說道:“西涼馬家這些年來,多得鎮北将軍照拂,此次帶兵前來圍困并州,實非馬将軍本意,還請張将軍多多包涵,在鎮北将軍面前解釋一番。”
“哈哈,龐将軍客氣了。并州趙家與西涼馬家向來交好,此次雖然奉了朝廷旨意前來圍攻并州,卻能及時通報訊息,至今不曾交惡,鎮北将軍對此頗爲滿意。隻是,近日吾方也不知哪裏得罪了龐将軍,竟然派出大軍深入并州腹地,引得沿路百姓不得安甯,更是激起不少好事之徒,正在四處作亂!”張遼一開始還說得和顔悅色,到了後來漸漸地冷下了臉,開始質問龐德。
龐德一聽張遼如此質問自己,頓時頭大了好幾圈,心裏把馬超這個惹事精罵個狗血淋頭,嘴上卻說道:“都是馬家少将軍年輕氣盛,不懂規矩,給張将軍和并州添了許多麻煩。還請張将軍大**量,不與晚輩計較。我這便前去尋到少将軍,嚴加管束,不教再生事端!”
張遼歎一口氣,頗爲同情地看着龐德,一副“你的心情我懂得”的口氣說道:“令明說的也是,我又何必爲一晚輩而斤斤計較。隻是遼有一事不明,還請令明教我!”
一頭霧水的龐德,不知到張遼葫蘆裏到底賣得什麽藥,隻好跟着張遼的話說道:“還請張将軍明示。”
張遼一副十分擔心的表情,有些自言自語地說:“今次令明率軍深入并州腹地,想必是被盧植逼迫所緻。隻是馬超如今在并州腹地攪得流言四起,百姓人人自危,如果鎮北将軍府就這麽裝作不耳不聞,如何并州百姓交待?何況爾等來時一萬騎兵,返回離石時還是一萬騎兵,豈不更是告訴天下人和盧植,西涼護羌府與并州将軍府私下裏訂了什麽盟約不成?”
被張遼這麽一問,龐德頓時有些啞口無言。張遼說的這些話,确實在情在理,讓自己根本無法辯駁和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