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酒樓的大堂裏,聽懂的,聽不懂的都沉默了。
蘇卿卿此時與君璟晔彼此在對方的眼中,都看到了靈魂出竅的囧。
顧不得此時蘇卿卿手上的油膩,君璟晔一把拉着蘇卿卿快速離開。
随着他們走出去,隻聽聞身後一陣爆笑聲傳出,君璟晔臉色發紅,快步離開。
蘇卿卿被他這麽牽着,心想:這種不要臉的事,你又不是沒做過,竟然還會臉紅。
君璟晔聽着身後人的心聲,臉紅轉臉黑。
這女人,還真是随時随地都能吐槽他。
原本想過來好好的吃頓飯,沒想到現在隻讓她蹲在桌子底下吃了幾根羊排,如今在大肉棒這樣尴尬的氛圍内,酒樓是回不去了,隻能另外尋覓吃的。
此時已經是華燈初上時分,京中并無宵禁,街邊三三倆倆有着擺攤的小販。
若是夏夜裏,必然是熱鬧非凡,隻是此時已經是深秋,京城的夜裏已經有些寒冷了,街上少人來往。
君璟晔尋了一家巷子裏的酒家,便帶着蘇卿卿去了。
蘇卿卿跟着進去後,很是懷疑的看着眼前小酒家。
“陛下,您确定這裏的飯菜能好吃?”
君璟晔隻睨了她一眼,卻是笑而不語的走了進去。
君璟晔熟稔的坐下,要了兩個下酒菜,讓老闆打了一壺酒。
蘇卿卿坐下,看着上來的兩個菜,一個是花生米,一個是鹽炒豌豆,别的再也沒有了。
還真是下酒菜!
君璟晔看着蘇卿卿的模樣,忍不出唇角微勾,倒了兩杯酒,一杯端給她。
“你嘗嘗這裏的酒。”
蘇卿卿嘗試着去喝,隻覺那酒酒香味濃郁、入口綿柔、回味甘甜、入喉滑而不辣,回味無窮。
這樣一家小巷子的酒,竟然比起宮廷的酒也是不差的。
“陛......您常年在家中出不來,是怎麽找到這樣一家地道的小酒館的?”
“小時候我也頑皮,瞞着母......母親偷偷的溜出來過,那時候聽聞我身邊一些世家伴讀的公子說,這京中最快活的地方便是春風樓,便溜了進去,那春風樓大的很,且各處回廊都是香風紗幔,我在裏面轉了會便迷了路,後來誤入一個房間,誤了旁人的好事,險些被打。”
蘇卿卿幾乎能腦補出來君璟晔說的這一幕,一個八九歲的男孩,聽說一個地方快活,便以爲好玩,跑去玩耍。
沒想到看到的都是男男女女那些妖精打架的事兒,還撞破了,被人追着打。
“後來呢後來呢?”
君璟晔看着她一臉期待且興奮的八卦眼神,繼續道:
“這酒館的老闆原來隻是在郊野釀酒負責給城裏送的人家,那時見我被人追着,便攔了下來,隻說是自己帶孩子來,無意中走散,這才把我救了下來。”
蘇卿卿聽完,一時嘴快的說道:
“原來是在青樓認了個釀酒的爹。”
說的聲音不大,但是君璟晔聽到了,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蘇卿卿一時酒氣上頭,險些忘了形。
忍不住縮了縮頭,吐了吐舌頭。
君璟晔看着她這樣的小舉動,想起她之前沒有易容時,也會有這樣的小動作。
便是換了個模樣,如今她做出這樣的小動作,也是格外的可愛讨喜。
“你小時候有什麽出格且有趣的事情?”君璟晔問着她,便是想多了解她一些。
他隻知道她是來自未來,曾經死心塌地的愛過一個男人,後又被背叛。
其他的,自己一無所知。
酒入喉,許是此時的情緒太過輕松,氛圍也敲到好處,兩個人相對而坐,他不是帝王,她也不是後妃,更不是一個僞裝的太監,而是相對而飲的朋友。
這樣的氛圍感,讓蘇卿卿十分有傾訴的欲望。
“我......”又想到自己此時是一個太監,按照那虛假的身份,應該是很小的時候就進了宮,哪裏還有什麽童年。
轉念一想,又道:“我從小賣身,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情。”
君璟晔微微有些失望,她還是對自己有着很大的戒心。
“在宮......家中的時候,不管是丫鬟還是仆人,我都不會十分的信任,養我長大的嬷嬷一口口的喂着母親給她的藥,身邊的太監哄着我玩鬧鬥蛐蛐鬥雞,便是丫鬟,也都在母親的授意下,引誘着我朝着纨绔的方向長,不辨是非的孩童,那時候隻覺得,這樣玩鬧便是我該做的事情,直到那次我被這家酒館老闆帶出去青樓,去另一家酒樓送酒時,看到舅舅去了一處包廂,我偷偷溜了過去,偷聽到一些事情......”
君璟晔聲音低落,之後的話沒有再說。
不過,蘇卿卿能想象到他要說什麽。
太後的哥哥,趙家人,又能說出什麽話。
無非就是太後當權,他這個幼年的皇帝不過就是一個傀儡,生死都可随意的操縱。
甚至比這些更過分的話,蘇卿卿一邊吃着花生米,一邊小口輕抿着酒。
“從那兒之後,我就知道,所見所聞之事,不可全信,更不可輕信,在家中,我處處留心,萬事提防,便是睡夢中,都會保持着萬分的驚覺,随時會醒來。這樣的環境中,每當我有煩心事,便會出來,來此處喝點小酒,放松一下自己。”
蘇卿卿朝嘴裏丢了一粒花生米,很是理解君璟晔所說的。
本來家應該是最放松的地方,母親應該是最溫暖的人。
但是君璟晔沒有,皇宮中處處勾心鬥角,太後又一心置他于死地,能不神經緊張麽。
他會來這樣一個小地方,沒有人認識他,沒有人提防他,更加沒有人加害他。來這裏放松,很正常。
“到後來,我身邊有了一個女人,她聰慧靈動,笑時模樣皎皎若朝霞,生氣時,靈動若星輝熠熠,無人時,說話輕佻勾人,又軟有嗲......”君璟晔眼中含笑,似乎在想着贊美的詞語。
蘇卿卿看到這樣一幕,不知道爲何,心裏如同被紮了一根刺一般。
并非是他口中誇贊那個女人多麽的美好,而是他提起那個女人時,臉上那不僅回味且懷念的神色。
蘇卿卿悶悶的喝了一杯酒,心裏罵着君璟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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