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賢妃被降爲婕妤,在宮中也是可有可無的人,便由着娘家接走了。
還有其他的妃嫔,唯一沒動靜的幾個便是已經“懷孕”的惠妃,還有從進宮便在養病的德妃。
便是淑妃最近也心思浮動,想着出宮,但是嚴家的人遞了消息進來,讓她稍安僞造,等些時候再說。
嚴家的人總覺得事有蹊跷,畢竟在朝中掌權也許多年,更加的謹慎。
在朝野上下一片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形式下,迎來了太後的千秋壽誕。
兒子剛“死”,做娘的哪兒有心思辦壽宴。
可是監察寮的康都督提議,不但要辦,還要大辦,便是陛下全下有知,也會覺安慰。
而且,辦壽宴也算喜事,一掃朝中近些時日的晦氣。
康都督的話說完,許多人跟着附和,太後盛情難卻,便着手禮部開始辦壽宴的事情。
君璟晔聽聞這件事後,隻輕笑了一聲。
若是他真死了,對所有人來說也無關緊要。
君璟晔突然想起進京的前一天夜裏,蘇卿卿枕着他的手臂,窩在他懷裏,輕聲軟語的叮囑他萬事當心。
那時,他沒有聽到她心中不同的聲音。
想必,那時,她是心口如一的,是真的希望他好好的,不要出事。
從得了她之後,入了心後,便很少分開過這麽長時間,君璟晔近幾日想她想的厲害。
算着還有半月才能接她去京郊别苑,且怕她有危險,還不能時常去看她,如此一想,便覺得難熬。
可是爲了她的安全着想,還是這樣更穩妥一些。
随着太後的壽誕之日将近,君璟晔收到暗衛的消息,說是已經護送李萍入京,京中依舊嚴格,便是天子已經入葬,太後也要防着那個在城門跑了的君璟晔。
“李萍何時上告?”
“娘娘叮囑她,一定要等到太後千秋壽誕的後一日再上告,李萍很聽娘娘的話,不敢妄動。”
君璟晔點頭,暗衛問着君璟晔的下一步。
“陛下何時回宮?”
君璟晔原本已經做好了打算,此時正與蘇卿卿的計劃不謀而合。
“太後壽誕那日,便是朕回宮之時。”
-
轉眼便是太後壽誕。
如今朝中的政權再次回到太後的手中,朝中衆人無不費心巴結着。
壽誕在皇城中舉行,百官都會參加,便是各地地方官都送來了壽禮。
各種奇珍異寶,多不勝數。
太後看着亂花迷眼,一時升起了做女帝的心思。
若是自己稱帝,又何須擔憂其他。
可是随後想到那些老臣現在之所以還能按部就班的上朝,是因爲這天下還是君家的天下。
若是天下易主,他們定然不會答應的。
太後冷冷的輕哼了一聲,便是她做太後,也能享有一生至高無上的權利。
此時各地地方官都在進獻着壽禮,等着到了晉陽的時候,有宦官唱誦着:
“晉陽知府餘清垚進獻仙鶴一雙,祝太後松鶴延年,千秋萬代。”
其他地方官員送的大多是一些名貴的物件,還是頭一次見人進獻活物,而且還是一對白鶴。
太後也十分的好奇,喊着獻禮的宦官:
“快拿上來,讓哀家看看。”
此時殿外有人推着一個大籠子進來了,那大籠子上蒙着紅布,意爲吉祥。
太後看着那籠子,滿懷期待。
“快揭開,讓哀家看一看。”
進獻壽禮的官員,是餘清垚的長使,頭一次進宮,難免有些緊張,磕頭說了吉祥話後,便開始緩緩的揭開紅布。
待到紅布揭開後,大殿中衆人看到籠中一幕時,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
這個晉陽的知府委實是大膽!
竟然這樣不怕死活的在太後的壽宴上找不痛快。
太後在看到籠子中的東西時,臉色瞬間黑沉。
籠子裏面哪兒有什麽白鶴,隻有一隻猴子,此時帶着王冠,穿着衣服,抓耳撓腮,樣子極其滑稽。
看着這隻猴子,衆臣的腦海中不由得便浮現了一個詞:沐猴而冠。
很明顯,是在譏諷太後,以陰私的手段謀取皇權。
便是戴上王冠,也徒有其表,像眼前這個出醜的猴子一般。
這樣的舉動不可謂不大膽。
連一旁進獻壽禮的長使此時看到那猴子,都不由得腦子發蒙,忘了一切。
怎麽好好的白鶴成了個猴兒?
是誰給他掉包了?
這不是要害死他,害死餘大人!
太後此時沉着臉,臉色極其難看,還算鎮定的冷笑一聲,問着那長使:
“這就是你們說的白鶴?”
長使撲通跪在地上,臉色煞白。
“太後息怒,餘大人确實讓卑職帶來的白鶴,不知道爲什麽,竟然變成了一隻猴子,太後明察,太後明查......”
太後冷笑一聲,根本不信他的話。
待要問罪這個長使的時候,隻聽着殿外轉來一陣舒朗清雅,如同金石玉器般的聲音:
“母後壽誕,兒臣前來恭賀。”
衆人聽着這個聲音,不由得一愣。
他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竟然聽到了陛下的聲音?
陛下早已經涼透了,墳頭上的草這時候應該都發芽了,怎麽會在這裏,莫不是出現什麽靈異事件?
在衆人遲疑的時候,隻見大殿外,一個高大的身影逆光而來。
一時間,他們隻覺得晃眼,微眯起雙眼,待細看之時,才看清楚,眼前這個身如華嶽的男人,不正是前些時候剛剛辦完喪禮的先皇......陛下麽?
衆人雙股顫顫,隻覺得今日是撞了鬼了!
隻有太後,還有太後身旁的康晉榮,臉色大變,看到君璟晔的時候則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尤其是康晉榮,明明四方城門嚴格把關,是不可能放任何可疑之人進來的,君璟晔是怎麽進來的?
康晉榮下意思的便怒聲喊道:
“哪裏來的亂臣賊子,快将他拿下!”
這裏可不是城門,老百姓不認識當今天子。
這裏的百官都是認識君璟晔的,康晉榮喊完,滿朝上下無人動,太後身後的侍衛剛要拔刀的時候,隻見君璟晔的身後原來的禁衛軍統領孫佩刀上殿,跪在君璟晔面前。
“末将護駕來遲,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