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卿瞬間就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每每到這個時候,都是君璟晔發騷的時候。
蘇卿卿現在多了解他,瞬間就知道他又想幹嘛。
她趁着君璟晔晃神兒的功夫,馬上站起身來,嬌嗔的說着:
“陛下就會取笑臣妾。”
君璟晔回過神兒來,看着蘇卿卿,知道她此時不願親熱。
君璟晔并沒有勉強她,由着她去了。
蘇卿卿坐在旁邊的凳子上,看着滿桌子的銀子,便問道:
“陛下弄這麽多銀錠子和銅闆做什麽?”
君璟晔見她問,隻唇角微微上揚,不答反問。
“卿卿,你看看,這裏兩邊的銀子和銅闆有何不同?”
蘇卿卿扒拉了一圈。
“沒什麽不同呀,都是錢呀。”
君璟晔看了她一眼,覺得對這個見錢眼開的女人說這個事,就是對牛彈琴。
蘇卿卿逗他玩呢,這會拿起兩邊的銀子仔細的看了一眼。
“若說是不一樣,還真是有些不同。”
“哦?”君璟晔微微挑眉,“說來聽聽。”
隻見蘇卿卿翻了翻銀子底下的鑄印,看了一眼,之後緩緩道:
“雖然都是官制,但是成色不同,這錠銀子泛青,顯然是成色不好,而這一錠不管是顔色還是成分,都足足的,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一錠是私鑄的,且含銀量極低,劣币逐良币,必定會擾亂官銀的市場。”
蘇卿卿放下銀錠,看了一眼桌上一堆的銅闆。
“銅闆更不用說,剛剛我掃了一眼便看到,這些裏混雜了一些私鑄的,有的多有的少,多少都有些。”
蘇卿卿說完,君璟晔十分的驚訝。
沒想到她竟然懂得這樣多。
“看不出來,你竟然懂得這樣多。”
蘇卿卿臉色頗有些得意的神色。
“那當然了,當初師父說我還不認得字的時候就認得錢了。”
說完,蘇卿卿心裏咯噔一聲。
蘇卿卿:遭了,忘了隐瞞自己真實身份的事情,這裏的蘇卿卿自小在宮裏長大,哪裏有什麽師父,若是暴君等會問起該怎麽辦?
蘇卿卿心裏暗暗的擔憂,沒想到暴君此時臉上并沒有懷疑的神色,反倒是神色自然的輕笑一聲。
“朕倒是忘了,卿卿看錢比命還重,自然能分辨這些銀錢的真假。”
蘇卿卿見他沒有注意到自己提師父的事情,松了一口氣。
蘇卿卿:還好還好,暴君他沒有注意,哈哈哈,讓我蒙混過關,他可真笨。
君璟晔隻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她的那點小心思,他全部都知曉,隻是懶得戳破她。
現在她在自己面前越來越放松,這是好事,這是一種心裏慢慢有依賴與信任的表現。
君璟晔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那堆銀子和銅闆上面。
“卿卿說的沒錯,這些裏面的确混雜了許多私鑄的銀子和銅闆,而且,越往西越多,朕最早發現的時候,是與你一起去京中逛廟會的時候,商販找回的銅闆裏面有私鑄的。那時候朕便留心了,後來發現不僅僅是京中,其他州縣也有這樣私鑄的。”
蘇卿卿微微詫異。
沒想到君璟晔發現的這麽早。
那次帶她出宮的時候竟然就發現了。
果然,隻有她一個人在沒心沒肺的玩着,而君璟晔在默默的搞事。
蘇卿卿轉念又一想,覺得君璟晔這個人城府極深。
從刺殺的箭頭發現幕後之人背景強大,牽扯到私鑄兵器的事情。
而他跟自己出宮玩一天的功夫,又能留意到假錢的事情。
而且都不動聲色,太後設計他出宮,他反倒是将計就計的金蟬脫殼,出來調查這件事。
假死看看朝廷上衆生相,反倒是爲他争取時間在外暗訪私鑄錢币和兵器的事情。
想必那私鑄之人也萬萬沒想到,朝中都亂成這樣個樣子了,君璟晔作爲一國之君竟然能微服出來調查。
腹黑,真腹黑。
陰險,真陰險。
君璟晔聽着蘇卿卿心中的腹诽,忍不住勾唇輕笑。
這個女人,他裝糊塗的時候,說他笨。他籌謀深的時候,說他城府深。
她究竟喜歡什麽?
“陛下好厲害,臣妾那時隻知道吃吃喝喝了,全然沒有注意到竟然還有假錢。”
君璟晔點了點頭。
确實,那時候她的眼睛裏面隻剩下吃的了。
“不過,你沒有發現也很正常,因爲京中這種私鑄的銅闆比較少,反倒是一路往西來才越來越多了。”
蘇卿卿歪頭看着他:
“陛下是發現了什麽嗎?”
“如果朕所料沒錯的話,私鑄的銀錢和兵器的事情八成就是在這一帶。”
君璟晔說着,指了指桌子上的銀子還有銅闆。
“這些,是在荥陽時候找到的,私鑄的銀錢并不太多,這些是逐漸朝西,這些錢越來越多,這說明,流出這些銀錢的地方,便是這附近了。”
蘇卿卿這才明白,怪不得暴君每到一個地方就各種帶着她逛街,然後換了銀錢後收起來。
他這是走訪民間,看看流出來了多少銀錢。
這個男人,不管走的哪一步都是有目的的。
蘇卿卿看着他,不由得歎了口氣。
這樣的心機,自己能鬥得過他嗎?
君璟晔聽了她的心聲後,卻但笑不語。
女人,你不是朕的對手,早晚都逃不過朕的手掌心。
“那陛下找到了嗎?”
君璟晔手指輕扣着桌面,卻沒有說話。
蘇卿卿看着他衣服老神在在,胸有成竹的樣子,心裏罵了一聲他故弄玄虛。
君璟晔此時想着自己的心事。
這一帶礦區多,不過這些礦區外人都不能進入,有人把守着。
君璟晔此時的身份又不能驚動官府,想要進去一探究竟,少不得要花些心思。
還有一點,私鑄的這些銀錢,這樣大的量,是如何流入世面的?
這個要好生的查查,不然,便是找到了礦區,隻怕也不能除根。
君璟晔心中有了方向,隻是此時不确定,便不好跟蘇卿卿說起。
“今晚早些休息,朕明日帶你出去轉轉。”
蘇卿卿這會頭發已經幹了,聽着君璟晔說休息,便哦了一聲,回了床榻。
君璟晔看着她回去,跪趴在裏頭鋪着床榻,夏衫清涼,君璟晔望了一會,隻覺喉頭發緊,他朝着蘇卿卿走了過去。
他将帷幔放下,隔了一會,便聽着裏面傳來蘇卿卿輕嗔不滿的聲音:
“陛下,您不是說今夜要早些休息嘛......”
“嗯,朕早些結束。”
“您騙人......”
“真的,你聽話,朕讓你如何你便如何,會很快。”
“真的?”
“嗯,朕是天子,天子一言九鼎。”
“哦......”過了會,隻聽着蘇卿卿似有些累的問着:“陛下,是這樣嗎?”
“嗯,繼續。”君璟晔的聲音裏聽不出異樣,隻是若是留意,便能聽到那話語裏的緊繃與濃情。
過了會,君璟晔似鼓勵的說着:
“卿卿很棒,朕很喜歡。”
“......”
蘇卿卿有那麽一刻覺得,自己似乎上當受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