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卿情緒緩和後,與君璟晔用了晚膳,洗漱過後便睡去了。
君璟晔有事要處理,待安排交代好後,回來便見她已經睡着了。
他坐在床榻邊上,俯身看着她,想到傍晚時兩人吵鬧賭氣的一幕,不由得唇角微勾。
冰冷的皇城,人與人之間冷漠且算計的陰暗,這是他從小長大的環境。
他從未想過,竟然能有一天,會與一個女子,如同普通夫妻一般,争吵,賭氣,再和好。
想到她心聲說着,早晚有一天要離開的話語。
他俯身在她額間親了一下。
早晚有一天,朕會讓你甘心的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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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君璟晔要早早的就去谷神廟,豫王負責這次糧食的事情,不能随行。
君璟晔并未驚動晨睡未醒的蘇卿卿,早早的起來出了城。
蘇卿卿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了。
聽着侍衛說陛下一早就去了谷神廟,她懶腰伸了一半,心裏暗道糟糕。
暴君此去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這次出來帶的人本來就不多,豫王還帶了一部分人走,跟着暴君去的人會不會更少了?
蘇卿卿急匆匆的想要趕去谷神廟,還沒出門呢,便被君璟晔提前安排的暗者給攔了下來。
“娘娘不必擔心,陛下早有安排。”
蘇卿卿微怔,這人不是侍衛的裝扮,蘇卿卿瞬間明了,這些應該是君璟晔暗中養着的護衛。
“陛下叮囑屬下,若是娘娘醒來,請娘娘随屬下去一個地方。”
蘇卿卿生性多疑,并不會太過相信他人。
但是通過這個暗者的心聲了解到,他确實是君璟晔的暗者,所以,随他前去了。
蘇卿卿被他帶着一路去了城外,在一處亭子裏,遠遠的看着裏面坐着一人。
蘇卿卿看着他的身影熟悉,可是轉念一想,不應該是暴君呀,這時候的暴君應該在去谷神廟的路上,中午的祭天祈福還需要他,他怎麽可能會在這裏?
蘇卿卿将信将疑的走了過去,待亭中坐着的那人轉過身,蘇卿卿還是驚訝了一番。
還真是暴君!
“陛下,您不是去谷神廟了嗎?怎會在此處?”
君璟晔此時穿着尋常人的布衣,除開那通身的氣勢,與常人無異。
看出了蘇卿卿的迷惑,君璟晔并未與她多說,讓人将提前準備好的馬車牽來,帶着蘇卿卿上了馬車。
“陛下,咱們這是去哪兒?”蘇卿卿看着車窗外漸漸遠離荥陽城,忍不住心中好奇的問着。
君璟晔此時目光也從車窗外收回,落在了蘇卿卿的臉上,一雙鳳眸深濃,便是清淺淡然的時候都似有情意,更何況是這般熠熠生輝的深濃。
他不答反問:
“若是朕告訴你,朕舍棄了這萬裏的江山,至高的權利和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願意與你做一對世間最尋常的夫妻,你可願随朕去一處無人認識之地安身立命?”
君璟晔自小在宮中,早已經習慣了戴上各種各樣的面具。
面對太後時候的乖巧,面對大臣時候的威嚴,以及面對後妃時候的冷漠。
此時的表情,自然讓蘇卿卿也不由得一愣,信以爲真。
“爲何?”蘇卿卿不解。
明明之前君璟晔還在布局積極的跟太後争權奪勢,這時候怎麽就突然要放棄一切了?
“皇城朝廷中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之事諸多,朕累了,乏了,隻想着與朕心愛的女子共度餘生,不問世事。”
蘇卿卿聽到這裏,在心裏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
蘇卿卿:險些被這個狗男人給騙了,若是不說什麽心愛的女子,老子差點就信了。你會心愛我?鬼才信。
雖然不知道暴君有什麽安排,但是作爲一個合格的寵妃,嘴甜是必須的。
“臣妾自然願意,臣妾本就不愛什麽權勢和榮華富貴,隻一心傾慕陛下,願與陛下相親相愛,雙宿雙飛,纏纏綿綿到天涯。”
君璟晔原本是逗弄她一下,在聽到這個女人口不對心的話後,覺得無趣極了。
他甯可不聽她這些情話,也想她真誠以待。
算了,慢慢來,急不得。
君璟晔擡手,屈指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
“巧言令色的小滑頭。”
蘇卿卿捂着頭揉了揉,明明自己剛剛是告白的話,怎麽君璟晔說她巧言令色?
“是不是很奇怪朕爲何沒有去谷神廟?”
“嗯。”蘇卿卿點點頭。
君璟晔看着她,并沒有猶豫,便将自己的安排和計劃告訴了她。
“朕這次離宮,朝臣都以爲朕是來荥陽拜谷神的,雖然,此行目的确實爲了蝗災而來,但是朕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而且要瞞着所有人,便以這次拜谷神的事情爲幌子,來了一招金蟬脫殼。”
蘇卿卿微怔。
“瞞着所有人?”
“對,所有人。”
“爲何不把臣妾一起瞞着?”
蘇卿卿覺得,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因爲你不是旁人。”君璟晔目光在她臉上流連片刻,勾唇輕笑之時,擡手輕擡她下颌,拇指輕輕婆娑着她的滣瓣,啞聲低沉:“你是朕的人。”
青布小馬車哒哒的行駛在小路上,眼前的男人一身青布衣衫,尋常不能再尋常的裝扮。
可是偏偏是這樣尋常的馬車,尋常的裝扮,卻依然帶着那麽一絲貴氣。
蘇卿卿承認,在君璟晔說出那句“你不是旁人”的時候,心跳亂了幾下。
待幾個呼吸後,她将那亂了的心跳壓下,隻關注事情本身。
“什麽事情呀,陛下搞得這麽神神秘秘,弄得臣妾心慌慌的,生怕洩露了什麽消息呢。”
君璟晔盯着蘇卿卿的眼睛看了一會,隻無奈的輕笑了一聲。
這個女人,果然是個膽小鬼。
分明剛才有些情迷,卻依舊在逃避。
君璟晔不逼她那樣緊,如今人已經是他的人,心早晚也會是他的心。
“你可還記得在南苑遇刺的事情?”
蘇卿卿點頭,當然記得了。
“那是刺客射入她背後的箭,朕拔出來後一直留着。”
蘇卿卿瞪大眼睛,看着君璟晔。
“陛下莫不是還要留着紀念一下臣妾爲您舍生忘死?”
君璟晔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這女人,腦回路永遠與旁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