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的江山,這就是他的子民。
原來光鮮亮麗的表面下,早已經腐敗不堪。
這些臣民們,也在經受着這樣的苦楚。
蘇卿卿坐在馬背上,不遠不近的看着。
她跟君璟晔相處有數月的光景了,這個男人生活上有多少潔癖,她是清楚的。
在她看到,君璟晔将那沾着些許泥土的草根放在嘴裏嚼着的時候,心底某一個地方,被猛然的撞擊了一下。
他的眉頭始終緊鎖着,細細看去,隻見他眼底有薄薄的霧氣。
那一刻,蘇卿卿說不清楚心底是何感受。
這是曆史上被辱罵的暴君嗎?
他知民之疾苦,哀民之艱辛,悲民之無奈,痛民之傷亡。
這是暴君嗎?
蘇卿卿許久後回神,君璟晔此時已經辭别了那對爺孫,回了馬背上。
她望着他的背影,一時心中五味雜陳。
越往外走,情況越慘,君璟晔臉色始終難看。
一句災情嚴重,作爲上位者,無法想象災情究竟如何嚴重。
隻有這樣親眼看到了,才能真正知曉。
若說是此次來谷神廟,是被太後一黨逼着來的,君璟晔一點也不後悔。
若是不來這一趟,還不知道這些地方官員是如何的欺上瞞下!
而他也隻是皇城中那個坐井觀天的無知天子!
整整一天,君璟晔心中隻覺得燃着一團怒火,太後想掌權,他可以退讓,卻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趙家人在朝中隻手遮天,欺上瞞下!
蘇卿卿一言不發的跟在君璟晔的後面,也盡量馭馬跟上君璟晔的腳程,讓自己不成爲負累。
蝗災并未結束,這些蝗蟲不僅僅是吃了糧食,連地上一些綠草,樹葉,也都全沒了。
甚至他們一行人到了一處時,滿天的蝗蟲黑壓壓的,如同黑雲壓境,讓人看的膽戰心驚。
護衛們将君璟晔和蘇卿卿護在中間,君璟晔留意看着那些蝗蟲,眉頭緊鎖。
若是不想辦法除了蝗災,便是發了種子,農作物長出來,隻怕也成不了。
荥陽周邊是平原,每年盛産糧食最多的地帶,怎能經受這般多蝗蟲。
君璟晔此時眉頭緊鎖的時候,突然聽着身邊人突然興奮的呀了一聲。
君璟晔轉頭看向她,隻見蘇卿卿此時雙眸燦若星辰,望着君璟晔道:
“陛下,我有辦法了!”
君璟晔微微擰眉,“什麽?”
“治理蝗蟲的辦法。”
君璟晔頗爲驚訝。
“說來聽聽。”
“陛下讓人抓一些回來,臣妾看看才知道這個辦法可不可行。”
君璟晔不知道蘇卿卿說的是什麽辦法,不過也沒有遲疑,讓侍衛們去抓了一些來。
蘇卿卿将他們抓來的蝗蟲捏在指尖看了又看,才确定道:
“陛下,這蝗蟲無毒,可以吃。”
君璟晔:“???”
衆侍衛:“???”
他們聽到了什麽?
陛下身邊的小太監竟然說這些蝗蟲可以吃?
君璟晔看着這些東西,皺眉道:
“胡鬧,這裏可不是你玩鬧的地方!”
君璟晔怕她不知輕重,低聲斥責着。
蘇卿卿不以爲意,繼續說着:
“陛下,我沒有胡鬧,蝗蟲也分着,有些是有毒,有些是無毒,無毒的蝗蟲是可以吃的,而且有很多的烹饪方法。”
蘇卿卿見君璟晔還是不信,有些着急。
“陛下旁的不信,吃的方面總應該相信我說的不假。”
君璟晔轉念一想也是,在吃的方面,目前爲止,還沒有人能敵得過蘇卿卿。
“你且說說,這蝗蟲該如何吃?”
蘇卿卿想了想,說道:
“将蝗蟲倒入滾燙的水中,扣鍋蓋,加大火勢,蝗蟲由綠黃色變成棕色後,便撈出來進行晾曬,并摘去翅膀、刺腳。食用時,一般用植物油煎炸,脆香美味。”
随後考慮到現在荥陽這邊災情這樣嚴重,吃的都沒有,更何況是油。
“還可以燙死曬幹,除去翅膀、刺腳、尾部和腸肚,隻留下頭、身子和大腿,淘洗幹淨以後,入鐵鍋以文火炒熟炒香,曬涼以後,按數量比例配上鹽、姜、蒜、辣椒、花椒、八角、紅糖等作料,拌勻後,裝入瓦罐中,封嚴罐口,食用時取出來便可。”
這些侍衛們聽着有些不敢置信,原本極其惡心的東西,怎麽聽起來挺好吃的樣子?
蘇卿卿見他們咽口水的樣子,知道他們信了一半,趁熱打鐵說着:
“不信的話,你們可以抓一些回來,我做給你們嘗嘗就知道了。”
在二十一世紀,有人專門喂養售賣,營養價值還是可以的。
君璟晔聽着蘇卿卿的心聲,原來她的這些主意,是從後世的一些經驗中得來的。
有幾分可信的程度,君璟晔沒有再遲疑,當即回了城,之後傳令各州各郡,出動所有人手去抓蝗蟲。
豫王聽說這件事後,愣了許久後,突然擊拳低喃一聲。
“我怎麽沒想到這招!”
果然是給穿越者丢人了。
關鍵時刻,還是得看吃貨。
豫王跑去了找那個小太監,此時君璟晔不在,蘇卿卿也才剛回來,剛要換衣服的時候,聽到豫王來了,趕緊出去招待。
豫王見她要行禮,趕忙扶起。
“你我就不必見外了。”
蘇卿卿左右看了看,确定沒有人後,想到兩個人都是穿來的,忍不住開口問着:
“王爺是什麽穿?”
豫王知道她問的是什麽,回着:
“胎穿。”
蘇卿卿表示秒懂,胎裏的時候就穿來的。
其實也不算穿越,隻是投胎帶了前世的記憶。
“你呢?”
蘇卿卿聽着豫王問起,摸了摸鼻子,她有些不一樣。
“算是意外穿吧。”
豫王也秒懂的點了點頭,看了看她本該長兄弟的地方,雖然有些失禮,但還是問出了口。
“穿過來的時候,下面就沒了?”
蘇卿卿:“......”
蘇卿卿這才想起來,此時自己是個太監。
她硬着頭皮嗯了一聲。
豫王擡頭看到了蘇卿卿脖子上有一處可疑的紅,不像是蚊子叮的,他是一個太監,而且是皇兄近身伺候的太監,自然不可能跟别人有什麽昧暧。
豫王想到皇兄對這個太監處處包容的模樣,以及眼底的那種占有欲,突然...好像...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