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樓顯然到了四十年後不如現在的了,如今蘇卿卿吃着比以後的好吃多了。
尤其是這個脆皮燒鵝,外表糖色光澤,皮脆肉嫩,可口多汁配上酸梅醬,簡直絕了。
蘇卿卿心想,得把這個廚子想辦法弄到臨華殿。
蘇卿卿正大快朵頤的時候,廂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咣當一聲,蘇卿卿微微皺眉。
在看到進來的人時,秀眉皺的更加的深了。
同樣,蘇卿卿也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驚訝。
康晉榮?
他怎麽會在這兒?
而且還穿着一身的常服,沒有在宮中刻意裝出來的那股陰柔。
“康公公?”
康晉榮顯然沒想到廂房裏面的會是蘇卿卿,在看到她時,頗爲驚訝。
隻見一件淺玫瑰粉的羽紗輕衫,裏頭一身雪荷色绫鍛内襯,下面是同色的挑線裙子,頭發也就簡單的側绾了一個墜馬髻兒,柔白的玉簪末梢有朱紅暈染,雪中梅花似的。
那張臉不飾脂粉就已極美,眉黛修如遠山,雙眸顧盼流波,微挑眼梢漸露妩媚風情。她此時手執竹筷,薄紗堆疊的衣袖滑落,露出皓白的手腕。
一雙美目中流轉的驚訝,水霧蒙蒙,着實讓人移不開雙目。
康晉榮聽着蘇卿卿的稱呼後微微皺眉,顯然不喜歡她這樣的稱呼。
“原來是蘇嫔娘娘,臣聽下屬彙報,說是今日有人在這酒樓的雅閣内商議謀逆的事情,便親自過來看看,竟然撞見了蘇嫔娘娘。”
蘇卿卿微微皺眉。
他自稱臣,而非奴才,康晉榮當官了?
而且,他說她所在的雅閣有人密謀謀逆的事情,是故意往她身上潑髒水還是确有其事?
很快,康晉榮的心聲給蘇卿卿解惑了。
康晉榮:方才手下說看到一個貌美的女子上來,原想着借着逆黨的借口将這女子撸去快活,沒想到竟然是我日思夜想的人兒。顯然這個女人還不知道我做了監察寮的都督,如今不再是昔日那個永壽宮的康總管了,今日詐她一詐,将她跟逆黨劃到一起,好拿捏她,讓她乖乖聽話。
蘇卿卿聽着康晉榮的心聲,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在暴君在位期間,暴君設立了内監的監察寮,專主察聽在京大小衙門官吏不公不法及風聞之事,隻對天子負責,不經司法機關批準,可随意監督緝拿臣民。
專門幹些特務的勾當,監控百官,爪牙遍布天下。
許多清官被誣陷,監察寮更是在民間搜刮民脂民膏,無惡不作。
還有說強搶了許多清白人家的女孩,送去暴君的暗室,供暴君女幹婬。
後來監察寮日漸坐大,暴君被廢黜後,監察寮十二年後被暴君的兒子連根拔除。
曾經做的那些惡事,也随着暴君在曆史上留下濃濃的一筆。
至于監察寮的都督,曆史上并未過多提起,像是被除名了一般。
沒想到這個監察寮的都督竟然是這個康晉榮。
蘇卿卿頗爲驚訝,一是因爲康景榮做這個都督驚訝,二是因爲她知道康晉榮是太後的面首,他能做到這個位置,必然是太後力薦的。
無論康晉榮做了什麽,必然都是跟暴君無關的。
史官竟然将這件事記到了暴君的頭上。
果然成王敗寇,失敗的那個黑鍋背的是最多的。
-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蘇卿卿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康晉榮明面上是太後宮裏的太監總管,其實是太後養的面首。
如今太後勢大,暴君還沒有實力跟她正面抗衡,上次鬧得母子失和才保住了她。
現在要暴君動太後寵愛的人,隻怕并不是那般容易的。
那康晉榮像是一條陰毒的毒蛇一樣,得想辦法除了他才行。
蘇卿卿帶着這樣的困惑睡去了,而聽着她心聲的君璟晔在昏暗的夜色中,臉色格外的難看。
半月前,太後在朝會上提出建立監察寮,由宮中宦官擔任監察寮首領。
太後一黨派系集體贊同,便是朝中有反對,但是太後一黨在朝中勢力根深蒂固,便是有反對的聲音也被淹沒了。
監察寮已經建了起來,便在東華門旁邊立了衙門。
說是專主察聽在京大小衙門官吏不公不法及風聞之事,隻對天子負責,不經司法機關批準,可随意監督緝拿臣民。
但是君璟晔知道,這個監察寮是隻聽太後的,這些監察寮裏面的宦官,便是太後的爪牙,以後會更加穩固太後在朝中的地位。
而太後舉薦的首領,便是永壽宮的康晉榮。
君璟晔查過這個康晉榮,可是他入宮的檔案全部清空,他知道,必定是太後的手筆。
他近期便在想着怎麽應對這個監察寮,便聽到了蘇卿卿心中的心聲。
母後她願意爲了一個面首設立衙門,扼止他的皇權。
難道母子之情便這樣的不堪?
一夜輾轉難眠,蘇卿卿倒是好眠,夜裏下了場雨,屋内寒涼,他将薄被拉起給她拉上。
她睡中倒是乖巧,循着他身上的溫暖靠了過來。
君璟晔看着懷中的人兒,心中的陰翳才散了一些。
後半夜君璟晔才淺淺睡去,天色剛亮,聽着小安子叫起,君璟晔起身坐在床榻邊上揉了揉頭,回身看着床榻上的人兒,此時睡得香甜,完全沒有一個服侍帝王早朝嫔妃的自覺性。
君璟晔見她衣領敞開,眸光漸濃,少許,才給她輕輕拉上。
君璟晔更衣上朝,按照慣例,讓劉總管從庫房裏找了些首飾賞給了淑妃。
畢竟昨夜裏淑妃“承寵”了,做戲要做全套。
連着幾日,君璟晔都沒有來後宮,蘇卿卿樂得清閑。
她身上有君璟晔給她的出宮的牌子,想着徐婕妤還沒回來,也不知道徐夫人的病怎麽樣了,蘇卿卿等着身上好些了,抽空帶着小安子出宮去了。
别苑是先皇修建的,平日裏會在别苑避暑,離皇城有些距離。
蘇卿卿到的時候,已經午時了。
蘇卿卿出來的時候,正好有輛馬車出來,清風吹起車簾,蘇卿卿看到裏面端坐着一位穿着樸素的婦人,眉目慈祥平和,蘇卿卿隻覺得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