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便有宮裏的太監過來傳口谕,今日徐婕妤回來省親,府裏衆人都在等着。
馬車到府門口的時候,徐婕妤将蘇卿卿喚醒。
被人攙扶着下馬車的時候,蘇卿卿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站在前方袅袅多姿的婦人。
蘇卿卿猜着,這婦人八成就是徐大人的那個妾室了。
徐婕妤是宮妃,是天子的女人,如今省親回家,便是父母長輩也要叩拜。
府中衆人紛紛請安,徐婕妤看到了府中一衆熟悉的面孔。
時隔三年再見,眼淚瞬間就奪眶而出。
徐婕妤将跪在地上的老管家扶了起來,還有妹妹徐令儀。
姐妹兩個三年沒見,此時再見面恍若隔世,四目相對,哽咽的難以言喻。
而此時站在一旁的美婦人冷冷的瞥了一眼,趁人不注意翻了個白眼。
蘇卿卿異于常人,便是她心中的話沒有說出口,她也聽了個真切。
妾室:當初靠着娘家進宮就是個婕妤,如今三年了,還是個婕妤,非但位份沒變,據說連承寵都沒有,現在回娘家倒是耀武揚威,全家人迎接。說好聽點是個皇妃,其實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妾室。
蘇卿卿聽完她的心聲,不由得挑了挑眉。
真有意思,一個大臣的妾室,竟然看不上天子的妾室。
蘇卿卿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一身绯紅色的衣裙,這樣的顔色,本該是正室穿的,在徐婕妤回家省親的日子裏,她竟然穿着這樣的紅色出現。
顯然,她并不将徐婕妤放在眼中。
一個無寵的宮妃,娘家隻有一個妹妹,徐家有三個兒子,其中有兩個是她生的,怪不得她有這樣的底氣。
顯然徐婕妤也看到了這妾室身上不合時宜的衣服,她微微皺眉,卻未說什麽,隻問着老管家:
“管家,我母親身體如何了?”
管家長歎一口氣,搖頭說着:
“夫人的病越來越嚴重,藥常年吃着,隻是卻不見好。”
徐婕妤聽着心中揪緊,“難道一直就沒有換個大夫看看嗎?”
管家還未說話,那妾室此時在一旁涼涼的說着:
“大小姐進宮三年,不知家裏的情況,大姐生病不知道換了多少大夫,人參靈芝的吃了多少也不見好。
要我說呀,大姐真是什麽病不好得,偏要得這樣燒錢的富貴病,拖得全家人都不好過。”
“我不是每月裏都讓宮人将月俸捎出來給母親吃藥嗎?怎會就吃不起藥呢?”
那妾室卻是嗤笑一聲,接着歎氣。
“大小姐說的輕巧,老爺的俸祿一年才多少錢,還要養這一大家子人,你的三個弟弟們要讀書求取功名,老爺官場上要應酬來往,家裏仆人要發放月俸,錢哪裏夠?
若是我得了這樣的病,莫說是吃藥耗着了,便是大夫我都不請了,死了幹淨,省的拖累家人。”
徐婕妤聽着那妾室的話,氣的臉色漲紅。
如今她是宮裏面的娘娘,回來之後還要聽她這樣的冷嘲熱諷,不知道母親和妹妹在家裏是如何受她的氣!
偏偏徐婕妤忌諱多,她知道自己現在不是自由身。
今日能回來,全是托蘇卿卿的福氣,下次再出宮,還不知道到什麽時候。
母親和妹妹還要在這個家裏生活,徐婕妤隻能咽下這口氣。
聽着徐婕妤的心聲,蘇卿卿不幹了。
徐婕妤能忍,她不能忍。
今日她沒來也倒罷了,既然來了,便不能坐視不理。
蘇卿卿神色微冷,給随行的小安子使了個眼色。
小安子瞬間便明白了蘇卿卿的意思,今日陛下讓蘇嫔娘娘跟着來,是讓娘娘散心。
現在這個不識好歹的妾室,很明顯讓蘇嫔娘娘不高興了。
小安子二話沒說,擡手便是左右兩個耳光扇了下去。
“這一耳光,是告訴你,什麽是尊卑。”
小安子在禦前伺候之前,是掌刑司的太監。
怎麽打的人最疼,他最清楚不過。
那妾室被打的眼冒金星,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見這人是從徐婕妤身後出來的,便認定是徐婕妤的人。
“你竟敢打我?你個狗奴才,你可知道我家姥爺是朝中二品大員!”
蘇卿卿聽着她這樣嚣張的話,以及這樣持寵而嬌的嘴臉。
忍不住輕嗤的笑了一聲。
持寵生嬌。
這事她熟啊!
她不就是被一個二品大員寵着麽?
她蘇卿卿還是被皇帝寵着的女人呢!
那妾室注意到徐婕妤身後站着的女子,方才并沒有注意到,此時才看到那一身華服的女人,瑰姿豔逸,一看就不是宮女。
她還沒反應過來,便聽着蘇卿卿開口道:
“還真是好大的官兒呢,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天下是這位徐大人說了算呢。”
那妾室猶豫着,因爲不知道蘇卿卿的身份,所以心有遲疑。
而此時蘇卿卿冷眸微沉,看着那妾室。
“徐婕妤乃皇家中人,位居後宮三品,便是徐大人見了都要行禮,你不過徐府中小小妾室,竟敢這般目中無人,罔顧皇家威嚴!
什麽君,什麽是臣,你家徐大人沒有教你,還是你們徐家自來便是這樣藐視天威?
是本宮讓安公公教教你什麽是尊卑,你罵他狗奴才,他是陛下的奴才,莫非你罵當今天子是狗?”
雖然蘇卿卿本來就覺得暴君是狗,但是現在這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壓制别人的感覺,好爽!
果不其然,蘇卿卿的一番話下去,徐家全體面色一白,噗通噗通的全跪了下去。
紛紛求饒說着不敢。
蘇卿卿一座藐視天威的罪名壓下來,就是大不敬之罪。
這是要殺頭的!
那妾室吓得花容失色,哪兒還有剛才嚣張的神色。
此時隻有一臉惶恐的跪在蘇卿卿面前,不停地扇自己耳光。
“是臣婦無知,冒犯了娘娘,臣婦有罪,娘娘饒恕......”
蘇卿卿看她打自己打的不疼不癢,再次給安公公使了個眼色。
小安子揚手又打,啪啪的耳光聲聽得衆人心中一驚。
那妾室很快嘴角破皮,流出一絲血來。
蘇卿卿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目光依舊微沉。
“這個教訓再次告訴你,什麽是身份?你是何等身份自稱臣婦的?你是徐府明媒正娶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