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朕這樣對你?”
剛才這樣低沉黯啞,且帶着幾分昧暧的聲音傳入耳中的時候,蘇卿卿第一反應便是抗拒。
此時感覺到他的掌心落在自己的肩頭,他指腹有繭子,并不像皇室中人那般養尊處優的手。
蘇卿卿記得他在南苑時的武藝,知曉他這一身功夫必定是勤學苦練來的,手上有繭子,很正常。
而他此時指尖輕撫着她的胳膊,指腹的繭子觸碰到她凝白細嫰的肌膚,帶起一陣栗顫。
這樣的舉動,帶着親昵與昧暧。
他沒有再說話,而是這樣像逗弄小貓兒似得,輕輕的由胳膊到後背,仿佛她是他掌中的寵物。
蘇卿卿本來緊繃的情緒,不知爲何,在頃刻間便散了。
是啊。
此時的她,不就是他掌中的寵物麽。
一個爐鼎,解毒的工具人。
再說了,别說是一國之君的帝王了,便是普通男子,都少不了三心二意的陋習。
更何況是坐擁三宮六院的帝王,若是走腎,蘇卿卿承認,今晚的經曆,讓她很舒坦。
她沒想到,暴君願意耐心溫柔些,兩個人竟然這樣的契合。
可是走心?
跟一個帝王談心談情?
還是拉倒吧。
君元策也曾信誓旦旦說以後隻會娶她一人。
他是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最後還不是辜負了。
更何況是君璟晔。
他現在宮裏這麽多女人,而且以後還會有更多的,跟他談心談情,簡直是笑話。
曆史上對她的記載,她記得清清楚楚。
蘇卿卿想明白這些,便心中舒坦,想着,隻将他當成鴨。
反正能取悅自己,何樂而不爲,她又不吃虧。
沒有了心事,困倦襲來,蘇卿卿很快便安心睡去了。
君璟晔正在聽着她的心聲,過了一會,隻聽她呼吸均勻,竟然是睡着了。
君璟晔很無語的看着她。
他陪吃陪玩陪逛陪睡一整天,簡直是陪了個木頭!
他宮裏雖然這麽多女人,目前爲止,他一個沒碰,他冤不冤!
這個女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被人背叛過,竟然不敢再試探着朝另一個人走一步了。
不僅膽小,還無能!
君璟晔隻覺得滿肚子氣。
一時氣她爲何第一個用心對待的男人不是自己。
一時又氣爲何會生出君元策這樣的不孝兒孫。
最終他長歎一口氣,擁着她睡去了。
第二日君璟晔被叫起的聲音喊醒,頭一次生了不想上朝的念頭。
隻因懷裏的女人馨香溫軟,睡着的時候,比她平日裏乖多了。
他睡眼惺忪的盯着她看了好一會,直到外面小安子再次叫他。
“陛下,該早朝了。”
“知道了。”君璟晔甕聲甕氣道。
小安子縮了縮脖子,心想,以往陛下哪天不是準時準點的上朝?
現在有了蘇嫔後,竟然叫了兩遍都沒起來。
果然,從一個勤勉的君王到一個慵懶的昏庸,隻缺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可見蘇嫔的功力,竟然顫的陛下無法起床上朝了。
君璟晔自然不知道小安子心裏的想法,醒神兒了一會,要起來的時候,發現蘇卿卿手裏正抓着他睡袍的前襟。
君璟晔不欲驚醒她,将睡袍輕輕脫下,翻身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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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卿卿睡到天光大亮,坐起來伸了個懶腰,隻覺得渾身酸乏。
在看到自己手裏的睡袍時,蘇卿卿微怔。
她認出來了,這是暴君的睡袍。
怎麽會在自己手裏?
蘇卿卿想到了一種可能,隻輕笑了一聲,帶着一抹嘲諷。
以爲這樣的招數對她有用?
簡直是笑話。
蘇卿卿才不上當。
蘇卿卿想到昨天遇到的于勁舟,她可以肯定,他就是周瑾瑜。
她在四十年後,見過周瑾瑜的孫子,與他長得很像。
得想辦法把他拉攏住才行,可是她人在深宮大内,與世隔絕,要怎麽才能出去呢?
若是她有娘家,可以跟暴君要個回娘家的機會,如今她連回娘家也不能。
就在蘇卿卿想着的時候,外面小桃兒進來。
“娘娘,徐婕妤來了,好像有事找您。”
上次徐婕妤送她藥膏的事情,蘇卿卿還沒機會當面謝謝她,聽着小桃的話,趕忙起來,簡單的梳洗過後,便出去見徐婕妤了。
徐婕妤此時坐在小花廳内,明顯哭過,眼睛紅腫。
“徐婕妤,你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徐婕妤見蘇卿卿出來,趕忙收斂思緒,壓下喉中哽咽,話語中帶着哀求道:
“蘇嫔妹妹,今日姐姐來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蘇嫔妹妹能幫我一把。”
蘇卿卿的讀心術能看出徐婕妤心思純善,且她面色如此焦急,自然願意幫她。
“徐婕妤有事隻管開口,隻要我能幫上,定然會竭盡所能。”
徐婕妤知道,蘇卿卿與宮中其他的人是不一樣的。
“昨兒夜裏,我娘家府上傳來信兒,我娘病了,原來我進宮這三年我娘一直病着,卻沒人告訴我,如今傳來信兒,想必是病情重了。
我知道一入宮門便不再是徐家的人了,如今我不敢奢望能回去看看,隻盼着能請以爲醫術高超的禦醫去給我娘看看,好盡盡我這做女兒的孝心。”
蘇卿卿微怔,想起徐婕妤的娘家父親也算是朝中高官,怎會請不到禦醫呢?
“爲何府上沒有請禦醫前去一看呢?”
說起這個,徐婕妤紅了眼眶,也不怕蘇卿卿笑話,直言道:
“我父親雖能請得到禦醫,可是我父親有一貴妾,把持着家中後宅。我母親......我外祖家也曾顯赫一時,不過卻因爲前些年出了事,滿門獲罪,雖然罪不至出嫁女,可是自那以後,我父親便冷落了我母親,由着那貴妾欺淩到我母親的頭上。”
“我妹妹捎來信兒,說那妾室雖然一直給母親請着大夫,可那大夫是庸醫,這兩年病症不見好,反倒越來越嚴重了。
我心急如焚,去求了惠妃娘娘遣一名禦醫去看看,可是惠妃娘娘卻不答應,隻說若是朝中官員有個頭疼腦熱都請禦醫,豈不是讓太醫院忙亂套了,陛下用人的時候該怎麽辦。
我這才求到妹妹這兒來,妹妹時常能見到陛下,求妹妹向陛下要一個恩典,遣個太醫去看看我母親。”
蘇卿卿之前在宮中護着君元策長大,自然知曉後宮中的生存法則。
宮中的這些女人,無寵便是原罪。
徐婕妤比她品階還高兩品,想給母親請個太醫,也隻能用求字。
蘇卿卿擡手将她臉上的淚抹去。
“你别急,我會幫你的,姐姐的母親一定會沒事的。”
徐婕妤微怔,感覺到臉上給她拭淚的玉手溫熱輕柔,她擡眸望去,隻見蘇卿卿溫柔的眼眸中帶着心疼。
那一刻,她在這個冰冷的皇城中,找到了一縷溫暖。
【作者有話說】
(幹脆百合?徐婕妤也是很重要的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