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他從勤政殿一路疾馳而來,生怕她被太後爲難。
而她一心隻想着如何賣他。
心裏生氣的君璟晔,氣的松開了蘇卿卿的手。
蘇卿卿被松開後,忍不住心裏發慌,便又回握過去。
沒想到暴君的手竟然還躲開了。
她微微詫異擡頭去看他,隻見他側顔硬朗,不複方才的柔和,倒有一股賭氣傲嬌的樣子。
就很奇怪,好好的暴君這是怎麽了?
轉眼間已經到了永壽宮的正殿之中,太後顯然已經久等了,面容肅穆,垂眉怒目。
見君璟晔與她一起來了,眼底浮現一抹冷色,微垂的嘴角帶着譏諷。
“兒臣給母後請安。”
“臣妾見過太後,太後萬福金安。”
看着面前雙雙請安的人,太後隻說了一聲免禮,看了一眼君璟晔。
“陛下近日怎麽有空來哀家這壽康宮了?”
“昨日母後在朝堂上昏了過去,朕昨日來探望時,母後沒有醒來,今日早朝見母後沒有去,甚爲擔心,便過來看看,母後覺得如何了?”
太後聽着君璟晔說的情真意切,目露關懷之情,隻覺胸口凝結着一口惡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昨日裏他在朝堂上以禁衛軍趙曦庭趙統領謀逆造反,南苑刺殺爲由,将他下了大牢,而禁衛軍統領一職,則是落在了三王妃娘家弟弟的手中。
她今日醒來,勉強能起來了,聽着康晉榮回報,君璟晔已經将禁衛軍上下指揮使,大小管事的,換了個遍。
連這皇城内近身的侍衛都換了,可見動作之快,早有準備。
“陛下英明神武,早已有了自己的主意,已經不需要哀家再臨朝攝政了。”
蘇卿卿在一旁垂眉順目的聽着太後的心聲,心中頗爲驚訝。
這不過短短半個月的時間,暴君将太後侄兒手裏禁衛軍的權柄給奪了過來?
這禁衛軍保衛皇城和宮眷的安危,關系到一個帝王的安全,位置極爲重要。
沒想到暴君這麽快就奪了過來?
倒真是小看他了!
隻見此時暴君神色淡然且溫和。
“謝母後贊賞孩兒,都是母後教導的好。”
太後:“......”
這是誇你嗎?
蘇卿卿嘴角忍不住扯了扯,心想,以前怎麽沒看出來,暴君這麽腹黑的呢?
太後的目光中漸漸流露出恨色,這就是她養大的兒子!
現在翅膀硬了!
隻是忌憚着他是一國之君,不好明着來,随後,天後的目光落在了蘇卿卿的身上。
“賤婢,你可知罪!”
蘇卿卿心中一凜,知道到自己了。
關于暴君隐瞞着刺殺的事情,打太後一個措手不及,讓太後一派處于被動之中,這件事蘇卿卿成了煙霧彈,不然太後不會深信不疑,毫無準備。
可想而知太後此時的憤怒,以及想要弄死蘇卿卿的心思。
蘇卿卿不得已,隻好跪下。
沒辦法,等級森嚴的封建制度下,王權壓死人。
“臣妾不知何罪之有,請太後明示。”這會隻能裝糊塗,隻希望暴君做個人,能救她一把。
“前幾日陛下養傷,哀家曾讓人問你在南苑可是遇到有心人行刺,你是如何跟哀家說的?”
蘇卿卿隻能硬着頭皮拿出暴君給她找的借口說道:
“臣妾跟陛下行至密林深處時,遇到猛虎襲擊,臣妾膽小不争氣的昏了過去,再醒來時,便跟陛下墜落崖底了,那時臣妾受了驚吓,渾渾噩噩的,并不知什麽行刺之事。”
蘇卿卿說的情真意切,說的她自己幾乎都信了,還爲求逼真,轉臉看着暴君。
“陛下,您遇到刺客了嗎?可曾受傷?傷哪裏了?”
暴君心裏笑着這個戲精,卻也樂的配合她演下去。
含情脈脈的望着她,深情無比道:
“那時你昏迷過去,并不知後來刺客趁亂行刺,朕無奈之下,隻好抱着你跳下了懸崖,好在老天保佑,被一棵古樹擋住了墜落之勢,才得以僥幸逃脫。朕的傷是小事,養幾日便好了。”
蘇卿卿泫然欲泣,滿目心疼。
“陛下怎麽瞞着臣妾,若是知道陛下受傷,臣妾這些時日哪怕是受到驚吓纏綿病榻,也會打起精神去照顧陛下的。”
“朕一是不想你跟太後擔心,二是想看看是誰敢這樣大膽,安排人行刺,果不其然,讓朕找着了。”
“陛下以後切不可如此了,您是天子,是臣妾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若真是出了什麽意外,臣妾可怎麽活......”
說着,還輕拭了一下,并沒有眼淚的眼角。
暴君嘴角抽了抽。
女人,你戲過了!
太後看着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互訴情衷,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她将一切的事情串聯起來,對蘇卿卿的信任已經一點點的瓦解。
她雖然看得出來,蘇卿卿并非是真的對陛下情真意切,卻也對蘇卿卿的忠誠有了懷疑。
這麽一個被懷疑的人,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
這次若不是因爲她的誤導,也不可能給君璟晔這樣充足的準備。
趙曦庭是被陛下栽贓的,行刺的時候不管有沒有,陛下要的,隻是趙曦庭手裏禁衛軍統領的位置。
這個女人萬萬留不得了。
“陛下既然要忙朝中之事便盡可去忙,蘇嫔是哀家叫來的,今日便在哀家這永壽宮侍疾吧。”
君璟晔知道,若是留下蘇卿卿,依着太後的手段,蘇卿卿不消半個時辰,必定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他今日來了,便是要全須全尾的将她帶回去。
“太醫院和禦前伺候的人個個手笨的很,朕肩上的傷,還需要蘇嫔照料,朕傳旨讓惠妃和淑妃前來侍疾。”
太後目光沉冷,望着君璟晔是瞳仁黑濃,兩個人似乎在較量一般。
蘇卿卿在旁邊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
蘇卿卿:陛下,不要慫,跟她剛!
君璟晔聽着她的心聲,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驚詫。
這是這個女人第一次在心裏喊他陛下,而不是暴君了。
太後從君璟晔的目光中,看出了君璟晔此時的決心。
心中愈發的陰翳。
玩了一輩子鷹,竟然被家雀兒啄了眼。
這個蘇卿卿顯然之前對她說的話不實,不然陛下不會這般的護着她!
她如今不能趙曦庭被革職問罪的事情,難道連後宮一個小小的嫔妃也不能如何了?
“若是哀家今天執意要留下她呢?陛下可是要跟哀家作對?”
君璟晔卻是面上惶恐。
“怎會,母後喜歡蘇嫔,讓她侍疾,是蘇嫔的福分,朕怎會讓母後不高興?便是趙曦庭刺殺朕,朕知道趙統領是母後的侄子,同樣也是朕的表哥,朕自然是不願意相信曦庭會做這樣的事情,不過證據确鑿。捕獸人在京郊落腳的地方,還有鐵籠關着一隻猛虎,與朕遇到的是一樣的吊睛白額虎,偏偏這捕獸人還被他射殺滅了口。這樣的證據擺在面前,便是朕願意相信,朝臣和天下人也會不信的。更何況......”
君璟晔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之後緩緩卻有力的繼續道:
“如今朕隻查辦了趙曦庭一人,并沒有牽連趙家,全是因爲趙家是母後的娘家,若是連弑君這樣的事情都姑息,天下人會不會認爲母後包庇趙家人圖謀不軌,意欲奪我趙家的江山?”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