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
卡倫看着躺在麥田裏的孩童皮克,開口道:
“遵循,秩序的規則。”
“是,老闆。”
下一刻,卡倫睜開了眼,眼裏沒有流露出疲憊,反而有一種異樣的光彩。
一直以來,他都在用實踐去驗證一個猜測,那就是秩序和秩序之神之間的關系,他自己已經走了一遍,這一次,等于是換了一個對象重新來了一遍。
這意味着,秩序真的是秩序,秩序之神,他隻是秩序之神。
這條路,誰都能走,但秩序之神早早地對它進行了壟斷,現在,自己也能參與其中了。
雖然自己引導過來的皮克,和整個秩序信徒的汪洋大海比起來,根本就不值一提,但這是一個開始。
最難的,是從零走到一,但這一步,他走出來了。
這就是卡倫追尋的風景,這是他想要欣賞的景色,也是狄斯寄托在他身上的希望。
卡倫相信,會有那麽一天,自己将滿載旅途的收獲和感悟,回到家,做好飯,把狄斯喚醒,爺孫倆一邊吃飯一邊将這條路上的見聞講給爺爺聽。
皮克也睜開了眼,他看着卡倫,雙手置于胸前:
“贊美秩序,贊美老闆。”
卡倫也将雙手置于胸前,道:
“贊美偉大的秩序之神。”
這種方式和洗腦不同,因爲卡倫改變的不是皮克的認知,他本就信奉秩序,在皮克的原本認知中,秩序就是秩序之神,他根本就沒有區分的概念,但現在,他有這個概念了。
硬要類比的話,等同于卡倫在秩序神教裏又自創了一個新的教派,信仰是相同的,但教義上有新的理解和闡述。
丁科姆看着這一幕,他覺得有哪裏好像不對了,但他卻又無法具體地說出來。
阿爾弗雷德則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丁科姆的胳膊,道:
“差距,從現在就拉開了。”
聽到這句話,丁科姆心裏當即産生了一股巨大的危機感,似乎已經預見了以後原本被自己覺得腦筋有點笨的皮克将自己遠遠甩在身後的凄慘畫面。
“你剛神啓完,去休息吧,阿爾弗雷德會給你準備你這個階段可以嘗試學習的術法,有什麽不懂的,可以直接問他。”
“是,老闆。”
皮克站起身,轉而向阿爾弗雷德鞠了一躬。
當他再看向丁科姆時,臉上露出依舊憨厚的笑容,道:“下一個,就是你了,丁科姆。”
“嗯。”丁科姆點了點頭,他感覺皮克神啓後,身上的氣質确實不一樣。
最後,在出門前,皮克還忍不住再次轉身看向卡倫:
“那個,老闆……”
“阿爾弗雷德,下個月開始,皮克再加五倍薪水。”
原本皮克的底薪是每個月100秩序券,這是秩序神教給發的,卡倫當了喪儀社老闆後,皮克和丁科姆每個月能獲得三百秩序券的額外獎金,這還不算有時需要熬夜忙碌工作時的特殊津貼。
500加300加100,這就是900秩序券了,最末等審判官一個月的津貼也就一千秩序券而已。
“好的,少爺。”
“謝謝老闆,謝謝老闆,我會努力工作的。”
“好。”
皮克和丁科姆都出去了。
普洱馬上開口問道:“成功了?”
“嗯,成功了。”
“所以,皮克現在嚴格意義上,算誰的信徒?”
“他依舊是秩序的信徒。”
“但不是秩序之神的信徒了,對不對?”
“嗯。”
“這是真的做到了……天呐。”普洱瞪大了貓眼。
“汪!”
卡倫看向阿爾弗雷德,阿爾弗雷德翻譯道:“隻是純粹的‘汪’了一下。”
“呵呵。”
卡倫微笑搖頭,從椅子上站起來,下意識地伸手撫摸額頭。
普洱看着卡倫,問道:“很累麽?”
“有點。”
“那下次咱們就不選皮克這種的了,有一個開始就很好了,以後咱們找精緻一點的。”
“沒辦法這麽做,隻能對神啓之前的身邊人才能有效果,陌生人是無法達成這種效果的,因爲他們在我和秩序之神面前,肯定會選擇秩序之神而不是選擇我。”
普洱道:“那這性價比好低啊,難不成還要開孤兒院從小培養感情?”
阿爾弗雷德開口道:“或許,這就是傳教的代價吧,每一個新的教會剛興起時,都會面臨這種問題,起步階段,永遠是最難的,隻有形成一定基礎規模後,才能進入良性循環,開始滾雪球。
不過請少爺放心,幫少爺傳教,讓少爺的思想之光照耀到更多的地方本就是屬下的職責和使命,屬下可以承擔這一任務,甚至在條件充裕後,屬下可以開辦一所孤兒院。”
普洱瞥了一眼阿爾弗雷德,道:“收音機妖精,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你以爲你想傳教就能傳教麽?”
阿爾弗雷德微笑道:“我們信仰的是秩序。”
“哦,也對哦,這就沒問題了,你宣傳的是秩序的理念,然後再在裏面加上私貨,不過卡倫還是得時不時地去那裏露臉。
哎呀,好煩啊,現在看來還是家族信仰體系好,隻要不停生孩子就可以了。”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凱文難得的一下“汪”了這麽多次。
阿爾弗雷德和普洱臉上都露出了驚愕的神情。
一直在等待翻譯的卡倫忍不住提醒道:“還是單純的‘汪’?”
阿爾弗雷德開口道:“凱文的意思是,雖然一直流傳着諸神将出的流言,但諸神到底能不能再降臨還是未知數,就算諸神要降臨也可能是在很久之後,在這一基礎上,事情完全可以變得更簡單。
那就是少爺努力往上爬,爬到大祭祀的位置,用功勳用事迹奠定自己在秩序神教的地位和影響力,将自己和秩序之神的存在進行綁定,就像是教會修改神話叙述時那樣進行修改。
比如,将自己定義成秩序神子,秩序之神的人間化身,秩序之神的代言人。
這樣一來,以後秩序神教的神仆經過神啓階段時,就能大批量地進入到少爺您那裏去。
一百年,兩百年後,等老家夥們都不在了,那麽秩序神教實際上已經完成了……騰籠換鳥。”
聽完“凱文”的建議,卡倫也抿了抿嘴唇,因爲,他也被震撼到了。
或許,這就是邪神的眼界和格局。
當自己等人還在想着從“孤兒院”做起時,邪神考慮的則是從頂端自上而下進行“換血”,讓自己去偷秩序之神的家。
如果真這樣的話,那麽可能幾百年後,諸神蘇醒,秩序之神再度歸來,看着那時候的秩序神教,他會不會感到十分陌生?
“汪!汪!”
普洱翻譯道:“蠢狗說,如果這個計劃成功了,那麽秩序之神,還能繼續是秩序之神麽?”
“汪!汪!”
阿爾弗雷德翻譯道:“光明之神的失蹤,導緻光明神教的隕落,神祇的存在能夠影響教會的存在,但任何的影響都是相互的,教會的存在也必然會影響神的根基。”
普洱坐在書桌上,看着卡倫,道:“這樣一來,真的秩序之神就會變成假的,而卡倫你,将變成……”
“少爺将變成真的秩序之神。”
凱文馬上跟進:“汪!汪!汪!”
卡倫擡起手,先制止了普洱和阿爾弗雷德的翻譯,問道:
“凱文剛剛是不是說,到時候還能給秩序之神來一個判定,判定他是邪神,那他就是邪神了?”
“是的,少爺。”
凱文瘋狂地搖動狗尾巴,顯然,這個設想讓它無比興奮,因爲它就是被秩序判定爲邪神的。
卡倫拿起桌上不再那麽冰的水,喝了一口。
“呵呵。”
卡倫笑了,揮手道:
“還沒到午睡的時候呢,我們就一起開始做夢了,呵呵。”
“呵呵。”
“呵呵喵。”
“汪。”
大家夥都笑了。
卡倫臉上恢複了平靜,問道:“可問題是,如果這個夢真按照這個方式做下去,那我和秩序之神,又有什麽區别?”
凱文撓起了狗頭,面露痛苦之色。
普洱則開口道:“這個問題,我們真的沒法答……”
阿爾弗雷德則面露崇敬之色,道:“這才是少爺和那些神不一樣的地方,我相信少爺會走出一條和那些神截然不同的道路,就像是那首歌給人的感覺一樣。”
“哪首歌?”普洱問道。
“征服我的那首歌,我現在依舊聽不懂歌詞,但能感受到它的内涵與力量。”
“好了,我累了,先洗澡休息提前睡一會兒,午餐不用喊我起來吃了,對了,阿爾弗雷德注意電話,任務随時會開始。”
“是,少爺。”
卡倫走進盥洗室,泡了個澡。
精神和身體上的酸痛感在熱水澡中逐漸消退,他正在嘗試消化着這種疲憊。
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近兩個小時,卡倫覺得差不多了,從浴缸裏走出來,擦拭身子後換了睡衣,躺上了床。
普洱這時進了卧室,先去盥洗室看了看,然後跑出來,對卡倫道:“那個,我去把多拉多琳喊過來泡一下你的浴缸。”
卡倫泡澡時,體内的光明屬性力量會自發流露而出,加持浴缸裏的溫度,而光明的力量是解除負面屬性力量影響的最佳方式,當然,前提是量不能太大,否則就要變成“抹除”了。
洗澡水的話,剛剛好,适合那兩個女孩。
“現在麽?”卡倫微微皺眉。
“嗯啊,上次我給她們泡過,效果很好,再配合新藥劑的塗抹,能維持很長時間呢,雖然暫時依舊沒辦法去病根,但能提升她們的身體素質,涼了的話,效果就不好了,意味着水裏的光明力量流失了。”
“好吧。”
普洱跳到床頭櫃上,按響了床鈴。
很快,希莉走到了門外,敲門:
“少爺,您有什麽吩咐?”
普洱喊道:“去把多拉多琳喊進來泡澡。”
“是進少爺卧室裏的盥洗室麽?”
“是的,快去,别磨蹭。”
“好的。”
主卧床上,普洱趴在卡倫胸口,道:“其實,最佳的方式,是讓她們倆每天和你睡一個被窩。”
卡倫伸手,對着普洱腦袋上彈了一下。
“哎喲,幹嘛呀,你樂意我還不樂意呢,哼!”
“也就是你體内的積蓄足夠,那些信奉光明的人,也不會奢侈到用體内的力量給浴缸加溫。”
希莉去傳達了吩咐,多拉和多琳馬上收拾起東西,準備自己的幹淨衣物和洗漱用品,甚至包括了拖把和幹抹布。
這不是她們第一次去卡倫盥洗室裏泡澡,之前就有過經曆了,她們不會因要去泡一個男人泡過的洗澡水而感到羞恥,倒不是因爲卡倫長得好看而且文雅,而是因爲她們經曆過被污染的折磨。
因爲經受過痛苦,所以才能放下不必要的矯情。
至于拖把和抹布,自然是泡完澡後要把卡倫先生盥洗室擦洗幹淨的啦。
老師戴珊見狀,皺着眉,在她的認知中,更像是這兩個雙胞胎姐妹要去給那個人一起陪浴?
她在這裏上課也有一陣子了,雖然和卡倫見面接觸不多,但她也能看出來,在這家喪儀社裏,那個年輕男人擁有着最高的地位。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太荒唐了。
“老師,我們先去了。”
“老師,您休息。”
多拉提着姐妹二人的衣服筐,多琳拿着抹布和掃把走出了屋,向卡倫卧室走去。
萊克夫人微笑着走了過來,看見戴珊老師的神情,她馬上就意識到老師誤解了,立刻解釋道:
“多拉和多琳身上的病需要藥浴才能緩解,卡倫先生擅長制作藥浴。”
“哦,是這樣啊,我知道了。”戴珊老師馬上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你永遠可以相信卡倫先生的人品,真的。”萊克夫人補充道。
“可以感覺的出來,這裏的人都很尊敬卡倫先生,包括多拉和多琳。”
“是的,如果沒有他,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生活會變成什麽樣子。”
“卡倫先生沒有女朋友麽?”戴珊問道。
“老師,您來晚了,卡倫先生已經訂婚了。”
“夫人,您誤會了。”
“是,是,是我口誤,口誤了,我去準備午餐了,您先休息。”
“好的。”
看着萊克夫人走向廚房的背影,戴珊老師眨了眨眼,反刍着夫人先前的話:如果沒有他,不知道生活會變成什麽樣子。
那夫人您的丈夫呢,您的丈夫不還在的麽?
這話,
聽起來倒不像是一個丈夫還在時妻子會說的話,反倒是像……
…
卡倫躺在床上,多拉和多琳敲門,普洱幫忙喊了一聲:
“進。”
多拉和多琳走了進來,她們早就對普洱會說話不陌生了,畢竟她們的父親是審判官,自己也曾經曆過污染折磨,眼界是有的,再者,普洱曾幫她們看過病配置過新藥,不說話怎麽問病情詢問情況。
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拿着報紙的卡倫放下報紙,對她們點了點頭。
多拉和多琳一起向卡倫鞠躬,齊聲道:
“謝謝您,卡倫先生。”
“不客氣。”
兩個女孩走進盥洗室,關上門,姐姐多拉猶豫了一下,沒反鎖門。
不是她們想期待點什麽,而是單純的覺得,反鎖門所發出的聲音,是對卡倫先生的一種不尊重。
兩個女孩放下東西,脫去衣服,一起坐進浴缸裏,二人臉上當即露出了舒适的神情。
…
雖然自己主卧盥洗室裏有兩個女孩在洗澡,但卡倫心裏倒是沒絲毫的想法,兩個女孩都很幹淨,自己再生出什麽龌龊心思,反而會顯得很低級。
普洱趴在卡倫胸口上,道:“我就不去給你推門了,我知道你不喜歡太瘦的,你喜歡豐潤一點的,嘿嘿。”
卡倫發現,普洱很喜歡在這方面調侃自己,大概每個自以爲是長輩卻又沒有長輩樣的人都喜歡幹這種事。
“是啊,我喜歡豐潤一點的,就比如上次看見一個躺在白色床上的。”
“是尤妮絲麽,她卧室床好像是白色的。”
“戴着風帽,穿着靴子,大腿處還露在外面,臉上帶着點嬰兒肥……”
“唔……”普洱猛地擡起頭,然後伸出爪子直接捂住卡倫的嘴巴,“該死,該死,哦,天呐,該死!我才不胖,我才不圓潤!”
卡倫伸手輕輕推開普洱,道:“看來某人是做貓太久了,都忘記自己以前是什麽模樣了。”
“你還說!你還說!”
這時,阿爾弗雷德來到卧室門口,敲門:
“少爺,來電話了,任務通知,兩個小時後,梵妮會開車來喪儀社門口接您。”
“好的,我知道了。”
卡倫從床上坐起身,道:“要去暗月島了。”
普洱沒有再拿奧菲莉娅小姐說事,而是看着卡倫,道:
“出遠門了,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
“你這陣子如果想家了,可以讓阿爾弗雷德載你回莊園住住。”
“不用,我就在家等你回來。”
普洱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這話說得有點過于那個氛圍了,馬上補充道:
“畢竟,我還要等我的傀儡身體,我要去逛街,去購物!”
“好的,你開心就好。”
“對了,那件事千萬不能忘,一定要做,不能忘!”
“呸。”
【本卷結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