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霧濃得伸手不見五指。
蕭于群晚上沒怎麽吃東西,心不在焉地來到帳篷,打算睡前再翻看一下資料。
可到帳篷附近時,他隻覺得背脊一陣寒意,一偏頭,就見濃霧中走出一個人影。
他登時頭皮發麻。
好在下一瞬,他看清了走來的人。
是墨傾。
雖說墨傾并非友軍,但見到是她,蕭于群還是松了口氣。
墨傾也瞧出了這一點,走近後,開口第一句話就是:“看來這濃霧裏隐藏的存在很恐怖啊,讓你這麽緊張。”
蕭于群神色凝了凝。
“你來做什麽?”蕭于群問。
有炸彈開關的籌碼在手裏,蕭于群相信墨傾不會向自己下死手——但墨傾要他半條命,肯定是連眼皮都不眨一下的。
前天的傷還沒好呢。
蕭于群現在一看到墨傾,就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疼。
“找你打聽點事兒。”墨傾隻手揣在兜裏,停在他跟前,“我們的目的是一緻的,有些線索就沒必要瞞着吧?”
蕭于群沉吟了下:“你想知道什麽?”
“宋一源說,你們當晚遇到了狼群,但根本沒人親眼看到狼,當時到底是什麽情況?”墨傾問。
蕭于群微微擰眉。
濃霧是冰涼的,從四面八方襲來,裹挾着涼意,無孔不入。蕭于群覺得冷,後脖子涼飕飕的,激起了雞皮疙瘩。
他瞧着墨傾,說:“不知道。”
墨傾簡短地笑了下,眉眼蓦地籠上一層冷意。
蕭于群頭皮一緊,趕緊道:“真不知道。山上的霧有毒,你是知道的,它會侵蝕我們的皮膚,也會迷失我們的心智。”
墨傾眯了下眼。
她示意蕭于群繼續。
“事發時是下半夜,大家都睡得昏昏沉沉的,隻有四個人值班看守,”蕭于群解釋,“但那時候的山霧已經有毒性,值班的人神志也不清醒。當時有人去小解,迷糊中看到了狼群,屁滾尿流地跑回來大嚷了幾句,當時場面就已經亂了。”
“我那時也是第一次過來,沒有提前準備,沒能控制住場面。”
“回去時我看了每個人的記錄,情況都差不多,沒有人親眼看到了狼群,逃跑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神志不清。”
“這種事情我沒必要撒謊。”蕭于群坦白道,“我們的目的,就是西塢村,中途出事,對我們誰都沒好處。”
“呵。”
墨傾倏然笑了一下,有點冷。
蕭于群對上墨傾冷漠淩厲的眼神,下意識想要躲閃,可視線還來不及挪開,墨傾就瞬間近了身,緊接着他喉嚨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遏制住。
那一瞬,窒息感襲上心頭,蕭于群難以控制地張大嘴,大口大口地想要呼吸,可卻做不到。
墨傾的臉近在咫尺。
營地的光線隐約朦胧,墨傾身後是翻滾的白霧,她的五官在霧裏看不清晰,可隔着那一層屏障,危險和殺氣卻不減分毫。
墨傾真的會殺了他!
就在蕭于群以爲墨傾會下死手之際,墨傾忽然松開了他的脖子,他急促地喘息着,肺部灌入的新鮮空氣,令他如同獲得新生。
但緊接着,重重的一拳砸在他腹部。
蕭于群登時面色扭曲,捂着腹部倒在地上。
“你當我這麽好糊弄?”墨傾語氣冰涼,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是想進西塢村,但你也知道,霧裏有危險。你來之前,會不做好準備?”
“……”
蕭于群瞳孔微睜。
“我要是你,在明知霧裏有毒的情況下,就會在備好解藥的情況下再上山。”墨傾眸子愈發的冷了,不見一絲溫度。
她逼近半步:“所以,誰都有可能中毒,誰都會神志不清,唯獨你不會。”
剛一說完,墨傾又一腳踹在蕭于群身上。
蕭于群呻吟出聲。
他臉色疼得發白,微擡起頭,眼神狠厲地盯着墨傾。
恨恨的。
墨傾又踹了一腳。
終于,蕭于群受不住這疼痛,不再跟墨傾犟了。
“你說的沒錯,我是有解藥……”蕭于群深吸了口氣,“你下手這麽重,就不怕真把我弄死了,自己也賠上一條命嗎?”
墨傾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配嗎?”
蕭于群神色一僵。
墨傾冷笑:“你信不信,以我的重要性,哪怕我把你們全殺了,你們主子也不敢吭一聲。”
“……”
蕭于群噎了噎。
“當晚發生了什麽。”墨傾慢條斯理的語調裏滿是威脅,她擡眸,掃了一眼聽到動靜趕來的蕭于群同伴。
她道:“你要拖下去的話,我不介意你少幾個幫手。”
蕭于群臉色變了又變。
他無法否認一個事實——墨傾的命,确實比他們都重要。
他終究是老實了:“有人産生了幻覺,把霧裏的怪物,誤認爲是狼,才導緻了混亂。”
“怪物?”
墨傾皺了皺眉。
蕭于群說:“是的,我們把那些東西稱作爲‘怪物’,因爲到現在爲止,我們都不認爲它們是人間該有的東西。”
“是怎樣的東西?”
“沒有人見過。”蕭于群頓了一下,“或者說,但凡見過它們的,都已經死了——不,宋一源運氣好,是個例外。”
“所以那天晚上,宋一源遇上的野獸,就是你說的怪物?”
“對。”
“你爲什麽這麽笃定?”
“……”
蕭于群被問得停了一下。
下一秒,他看到了墨傾的眼神裏,充滿了殺意。
“所以,是你引誘怪物去襲擊宋一源的?”墨傾一字一頓地說。
蕭于群下意識想否認:“我沒……”
沒有等他說完,墨傾就又一腳踹到他身上。
墨傾卻看穿了一切:“你恨宋一源不是一兩天了,趁着場面混亂,又有現成的刀,你趁機借刀殺人,解決掉宋一源,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