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愈發地濃了。
白茫茫的大霧籠罩在叢林間,伸手不見五指,營地亮起的兩盞燈和篝火,隻能照亮方寸之地,再遠一些便是白色屏障。
四個人圍坐在篝火旁。
兔和魚剛烤好,沒有任何調味料,撒上方便面的調料包,味道竟然也可以。
宋一源吃着烤兔,看着周圍的霧,總有種置身夢境的錯覺。
“霧太大了,手機又沒信号。”宋一源說,“安全起見,晚上輪流守夜吧。”
江刻看似不在意這霧,卻用言語贊同了宋一源的看法:“你和遲時守上半夜,我和墨傾守後半夜。”
宋一源點頭:“行。”
遲時和墨傾不置可否。
這霧來得突然,雖然幾人都沒對其探讨過多,可都心裏有數——如果真有潛伏的危險,對他們而言是不利的。
四人把食物解決完,衛星電話忽然響了,是蕭于群那邊打來的。
四人對視了一眼。
事實上,蕭于群這一行人紮營的地點,距離他們不到三十米。
他們坐在這裏,不僅可以看到蕭于群那邊的燈光,偶爾還能聽到那邊傳來的動靜,想要交流根本用不上衛星電話。
墨傾拍了拍手,說:“接吧,看他想做什麽。”
江刻接了電話。
“你們有遇到什麽異常情況嗎?”衛星電話裏傳來蕭于群的聲音。
江刻:“沒有。”
蕭于群提醒:“我們曾陸續往山裏派出過十幾隊人,在沒有山霧的時候,隻是找不到西塢村。可一旦遇上山霧,偶爾會遇上毒霧,偶爾會遭遇襲擊。”
江刻問:“野獸襲擊?”
“不知道。”蕭于群話語頓了頓,“山霧裏遭遇野獸還活着的,我隻見過一個。”
聲音很清晰。
在場包括江刻在内的三人,都看向了宋一源。
宋一源本因聽到蕭于群的聲音而不爽,見到三人視線掃過來,頓時後知後覺。
他沒吭聲,聳了下肩。
——他可真是個奇迹。
“總之給你們提個醒。”沒等到他們的回應,蕭于群繼續說,“另外,根據我們的經驗,霧再濃一點,衛星電話也沒用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蕭于群話音剛落,衛星電話裏就傳來“滋滋滋”的電流聲。
電話被迫挂斷了。
江刻嘗試着給霍斯打電話,電話是接通了,但斷斷續續的,他言簡意赅地給霍斯說明了下此刻的處境,沒等到霍斯說什麽,電話就又挂了。
這一次,電話直接撥不出去。
徹底沒了信号。
“這山霧确實有些古怪。”墨傾拿過衛星電話擺弄了會兒,然後問宋一源,“你還記得什麽細節嗎?”
“能說的我都說了。”宋一源攤手,“我住的是單人帳篷,睡到後半夜,忽然聽到他們喊有狼群襲擊——我從帳篷裏出來的時候,人都在跑,營地已經亂了。”
“你們十幾個人,遇到狼群也沒奮戰一下,直接逃了?”墨傾狐疑,“另外,狼群不會無故襲擊你們吧?”
宋一源搖了搖頭:“不清楚,我其實沒見到狼的身影。”
“那你跑什麽?”
“黑燈瞎火的,我打算回帳篷取手電來着,但忽然有野獸襲擊我,我隻能趕緊跑了。”宋一源停了好一會兒,“……因爲他們都說是狼,所以我也默認是狼。不過,具體是什麽野獸,我持保留意見。”
作爲親身經曆者,甚至在死亡邊緣走過一遭,宋一源是心有餘悸的。
他也不願意多想。
霍斯等人問起時,他就默認是狼,保持跟其他人口徑一緻。
“爲什麽這麽說?”墨傾繼續問。
“……我也不好說,就是感覺那不像是狼。”宋一源猶豫了片刻,說出一個意料之外的情況,“其實我也沒看清,但我估計,那野獸起碼有兩米高。”
“熊瞎子?”
墨傾脫口而出。
江刻搖了搖頭:“這片山裏沒有熊出沒的記載。”
宋一源很無奈:“我真不清楚。但在被它襲擊的時候,我确實感覺它比我高。”
“有沒有可能,毒霧會緻幻?”墨傾往篝火裏扔着幹枯的樹枝,“其實事發時沒有狼,也沒有野獸,隻是因幻覺看到了狼群,引發騷亂。而你在逃跑迷路之後,确實遇上了野獸,但還是因爲幻覺,覺得它跟認知裏不一樣?”
墨傾的猜測給宋一源打開了新的思路:“确實有這種可能。”
“蕭于群說,遭遇野獸的,隻有宋一源活着。”江刻皺起眉,“可你們當時所有人都遭遇了狼群,卻隻是中了毒。”
宋一源恍然:“所以,狼群真是假的?”
“可能是幻覺,而蕭于群也知道是幻覺。”江刻說,“不過,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編造,目的就是制造混亂,讓你們分開行動。”
宋一源不解:“目的呢?”
墨傾挑了下眉:“這就要問蕭于群了。”
話音落。
四人不約而同看向三十米開外的營地。
山裏靜悄悄的。
那邊傳來的動靜,格外明顯。
“從蕭于群話裏的意思來看,前行者肯定來過很多次,有豐富的經驗。”墨傾拍了拍手,“這些情報,不要白不要。我去打聽一下。”
江刻欲要起身。
墨傾制止他:“我一個人比較方便。”
江刻稍作猶豫,找不出辯駁的理由,隻能叮囑:“注意安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