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
墨傾用手指點了點這片院落。
爾後,又指向隔壁:“我家?”
“嗯。”
江刻給了墨傾一個肯定的眼神。
墨傾一時不知該如何言語。
停頓片刻後,墨傾籲出口氣,擺手道:“先給我一口飯吃。”
“行。”
江刻接過她手裏的背包,往屋裏走。
他問:“沒吃午飯?”
“沒吃。”
“怎麽回事?”
“……起晚了。”
江刻剛推開門,聞聲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
剛見到墨傾時,江刻就注意到,墨傾臉色有些不對勁,挺疲憊的,但他隻當墨傾從東石市趕回來,累了。
現在一想,應該不是這麽回事。
畢竟以墨傾異于常人的體質,哪怕三天三夜不睡覺,都不至于這般。
“病了,還是怎麽?”江刻問。
“血放多了,身體有些虛。”
墨傾走進玄關。
她拉開鞋櫃的門,發現第一層就兩雙拖鞋。
一雙男式,一雙女士。
都是新的。
墨傾眉毛微動,指了指那雙女士拖鞋,遞給江刻一個眼神:“給我準備的?”
江刻彎腰,将兩雙拖鞋拿出來:“超市買一送一。”
“嘁。”
墨傾穿上拖鞋,進了客廳。
這裏的格局,跟隔壁不大一樣,空間全部打通,外加開放式廚房,整體敞亮。加上江刻一慣的極簡風,幾乎沒什麽擺設,空曠得很。
“食材不多了,我随便弄點。”江刻緊随其後,“茶幾上有水果,下面還有堅果,你可以先吃一點,墊墊肚子。”
“你忙去吧。”
墨傾環顧着四周。
她嘴上說着餓,但分明對這房子更感興趣。
江刻也由得她。
臨時做飯菜需要時長,江刻從冰箱找了兩個雞蛋和一把菠菜,然後給墨傾下了一碗面條。
約摸十分鍾。
隻是,他将面條端上桌時,墨傾已經躺沙發上睡着了。
她側躺在沙發上,手裏拿着的蘋果剛咬了一口,閉着眼,神情舒展,纖長細密的睫毛下,落了一小片陰影。
客廳亮的是射燈,均勻的光灑落下來,她的皮膚異常蒼白。
“墨傾?”
江刻試探着叫她。
“嗯?”
墨傾睡得不算沉。
聽到這聲音,她竟是醒了,眼睫微微顫動,旋即擡起,半眯着眼看過來,視線定格在江刻身上。
她直接朝江刻伸出手。
什麽話也沒說。
但江刻在她擡手那一瞬就懂了,當即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從沙發上拉起來。
“飯好了?”墨傾問。
“做了面條。”
墨傾想要起身。
可是,不知是剛睡了會兒,整個身體都放松下來的緣故,還是怎麽的,她忽而覺得頭暈目眩,竟是提不起力氣來。
她搭上江刻的手:“扶我一把。”
江刻垂眸瞧她。
然後,他問:“抱你過去,介意嗎?”
墨傾愣了一瞬。
她還沒來得及回應,江刻就彎下腰,直接将她攔腰抱起。
突如其來的失重,讓墨傾身形不由得僵了僵。
兩人目光交彙。
但下一秒,江刻就将視線移開,擡步走向餐桌。
他喉結滑動了下,說:“還挺輕。”
“餓過頭了。”
墨傾也不知自己在接什麽話。
江刻抿了抿唇。
路程太短,就幾步路,沒一會兒,江刻走到餐桌旁,将墨傾放下來。
墨傾實在無力,一坐下,身形就有點垮。
江刻幹脆把筷子塞到她手裏,又把面碗往她跟前推了推。
墨傾埋頭吃面:“廚藝有長進啊。”
又扒拉兩口,墨傾狐疑地觑了眼江刻:“味道有點熟?”
江刻并不意外,淡定地說:“在街口那家面館偷的師。”
“……哦。”
墨傾恍然。
她問:“那你能把他家鹵菜的手藝學來嗎?”
江刻悠悠說:“你開個價。”
墨傾擡了擡眼。
江刻氣定神閑地說:“價格合适的話,我以後就幹這行了。”
“……”
墨傾連個白眼都翻不動了。
但嘴上沒閑着:“你還不如去撿垃圾呢。”
江刻:“……”
這事她估計得記一輩子。
墨傾繼續吃面,可吃着吃着,腦袋就往下低,眼皮慢慢垂下來。
眼瞅着她一頭就要往碗裏鑽,江刻忍不住伸出手,扶了一下她的額頭。
“嘶。”
墨傾忽然驚醒。
“你怎麽回事?”江刻眉頭輕皺,眼裏隐約透着幾分擔憂,“以前不是睡一覺就好了嗎?”
“以我這失血量,換做任何一個人,小命都沒了。”
墨傾撥開他的手,還挺神氣的。
她又加了一個字:“懂?”
“……”
江刻無法理解她爲什麽要在這種事上争強好勝。
“不太懂。”江刻敲了敲桌面,“趕緊吃完,去醫院。”
重新拿好筷子,墨傾疑惑地問:“做什麽?”
“去輸血。”
“……”
墨傾将衣袖稍稍往上一拉。
然後,她挺真誠地問:“你覺得,你們普通人類那些毫無價值的血液,能進入我高貴的身體?”
江刻忍了忍,沒忍住。
他隻能盡量友善且誠懇地說:“……請你清醒一點,你的體檢報告跟我們這些普通人類的,沒任何不同。”
墨傾啞了一秒。
“走走走,别擋光。”墨傾将他推開,“礙着我吃面。”
江刻:“……”
她吃她的,跟光有什麽關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