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散盡,暮色四合。
從早走到晚。
墨傾背包裏的食物早已吃完了,她和江刻隻能用野果充饑。
多少有點落魄。
“味覺都要失靈了,”墨傾把手中野果一扔,跟江刻說,“我去找他們要點吃的。”
江刻無比贊同:“西北方向,剛落單了兩個。要我幫忙嗎?”
墨傾說:“不用,你等着就行。”
她拍拍手,一閃身,就沒了影。
一刻鍾後。
江刻感覺等得有點長,用即将沒電的手機看時間。
屏幕剛一亮起,他就見到遲時的消息。
【遲時】:鈴聲會迷惑人的心智,中招後會在山裏打轉,根本無法走到鈴铛附近。嚴重的話,會産生幻覺,導緻精神失常或死亡。
【遲時】:想拿到鈴铛,隻有一種辦法。
……
【遲時】:我想不起來。
江刻:“……”
總有一天他得讓EMO研究一下遲時這關鍵性遺忘的毛病。
正當江刻無語之際,身後傳來樹枝異常擺動的動靜。
江刻神經一緊。
下一刻,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又放松下來。
“跟遲時聯系上了嗎?”
墨傾施施然走來,懷裏抱着一堆吃的。
“收到三條信息。”江刻把短信給墨傾看。
旋即,他注意到,原本出去小解的兩個人,此刻跟上了大部隊。
他們倆似乎沒什麽異常。
江刻疑惑:“你的食物從哪兒弄來的?”
“就是他們倆給的。”墨傾說,“山上找了點迷幻心智的藥,給他們喂了。他們這會兒估計正恍惚着呢。”
她把一半食物塞給江刻:“先吃,保存體力。晚上再這麽趕路,得費不少勁。”
然後她空出一隻手,拿過江刻的手機,仔細看着遲時的消息。
末了,她又将手機扔還給江刻:“唯一的辦法,不會正好是失聰吧?”
“恐怕沒那麽簡單。”
“怎麽說?”
“溫二爺并非平庸之輩,既然他在梁埙山待了三個月,肯定什麽法子都用過了,包括失聰。”江刻條分縷析道。
墨傾仔細想了想:“溫迎雪說的這條路,你怎麽看?”
江刻道:“你發現沒有,我們跟了一天,都沒怎麽吹過風。”
“溫迎雪繞路,是想避開風?”墨傾道,“也不合理。風或許可以将聲音吹得更遠一些,但隻要鈴聲響了,離得近就能聽到。”
墨傾搖頭:“同樣會中招。”
“什麽聲音聽到就會産生幻覺?未免過于離譜了。但如果,”江刻頓了一下,“除鈴聲外,還存在人類聽不到卻會被影響的聲音呢?”
墨傾擡了擡眼,盯着江刻看。
暮色裏,江刻輕蹙眉頭,嚴峻分析:“或許這一條路,可以避開這一聲音。畢竟,你對那聲音那麽敏感,可自跟着他們走後,也沒有過異樣。”
“你說得不是沒道理。”墨傾颔首,“不過,這條路應該是溫二爺計算出來的,不可能親自實踐過。無法避免在接近鈴铛後中招的問題。”
“就看溫迎雪有沒有留後手了。”江刻說,“就她帶人上山的輕松勁兒,大概率會。”
“但是……”
“她的後手不一定完全有用。”
墨傾遞給江刻一個贊許的眼神。
身邊帶一個江刻,可比帶宋一源、戈蔔林省事多了。
*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鷹哥讓人打開手電筒,照亮前進的方向。
走了一整天,他們又累又乏,多少有點不耐煩。
鷹哥沒好氣地質問溫迎雪:“到底還有多久?”
“快了。”
溫迎雪平靜異常。
“這兩個字你都說了一天了!”隊伍裏有人憤怒道。
溫迎雪面不改色道:“我又沒法逃走,沒必要帶你們浪費時間。”
同時,她又睇了鷹哥一眼:“你們應該來過山上,有走得這麽遠還不被影響的時候嗎?”
“……”
衆人便不說話了。
确實。
他們以前上山,沒一會兒就迷路了,有些同伴甚至會産生幻覺。
進程永遠推不下去。
要不然,他們不會把主意打到溫迎雪身上。
鷹哥哼了聲,但還是威脅了一句:“你不要耍花招。”
“就算我拿到山上的九雲殘片,也湊不齊。”溫迎雪說,“有它當籌碼,更好,沒有它,也沒什麽影響。”
她都說得如此直白了。
鷹哥仔細想了想,稍微放松了點警惕。
他道:“繼續趕路。”
打上山後就“言聽計從”的溫迎雪,此刻卻沒有動了。
她皺眉說:“我想吃點東西,給我松綁。”
鷹哥打量了她半晌。
溫迎雪神情不卑不亢。
末了,鷹哥擺了擺手,同意了。
立即有人向前,用刀子割斷了捆綁溫迎雪手腕的繩子。
雙手得到解脫,溫迎雪活動着胳膊,可剛剛一動,就見身邊三人靠近,警惕又防備地盯着她。
溫迎雪極輕地勾了下唇角。
——真夠重視她的。
“給。”
鷹哥丢給溫迎雪一個面包、一瓶水。
溫迎雪呢,真就一邊吃着面包,一邊繼續帶路。
可——
難以避免的,他們在走到一個山坡上時,聽到了鈴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