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嗎?”
語調散漫悠然,能輕易拿捏住人。
季雲兮倏然擡首,便見墨傾站于樓道拐角處,手揣兜裏,正垂眸瞧着她。
樓道光線幽暗,風悠揚而起,吹動墨傾的發梢,整個人籠了層深沉。
從未重視過墨傾的季雲兮,此刻心尖拂過什麽,她不自覺挺直了腰杆,神經緊繃,目光中難掩油然而生的仰視。
“上來。”
墨傾淡淡吐出兩個字。
聲音入耳。
兩秒後,季雲兮走上一個台階時,才猛然察覺,自己身體不受控地在往上走。
抿了下唇,季雲兮凝眉,步步走到墨傾跟前。
“你——”
季雲兮開口的聲音有些飄。
頓了頓,季雲兮再度出聲,語氣平穩許多:“你跟岐黃一脈,到底什麽關系?”
阿諾語。
岐黃一脈的醫術。
加上墨傾那個誰都在嘲弄的“醫聖後人”頭銜。
起初,季雲兮跟别人一樣,都認爲墨傾在炒作,可剛剛親眼見證墨傾的醫術後,季雲兮不得不重新審視墨傾。
墨傾輕描淡寫:“我師承岐黃一脈。”
季雲兮輕蹙眉。
“拜師茶先免了。”墨傾說,“距離筆試還有一個小時,我先給你補課。”
“什麽?”
心裏滿是問号的季雲兮,此刻雲裏霧裏的。
墨傾問:“想過筆試?”
季雲兮說:“當然。”
墨傾繼續問:“想神秘人的謊言不被揭穿?”
“你怎麽——”
剛一開口,季雲兮忽的意識到什麽,愕然睜大眼,瞳孔微縮。
大爺的!
她冒名頂替的,不會就是墨傾吧?
想到自己曾嘲笑過墨傾“冒名頂替溫迎雪”一事,季雲兮冷不丁一個哆嗦,一股寒意從腳底襲上來,她渾身不得勁兒。
墨傾雙手抱臂,挑眉:“我不像神秘的世外高人?”
季雲兮:“……”
她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瞧的季雲兮一臉呆滞,墨傾又懶洋洋問了句:“想被揭穿嗎?”
季雲兮狐疑:“你要幫我?”
“我幫我徒兒。”
季雲兮掙紮了一秒,果斷喊:“師父。”
墨傾眼皮輕擡,唇角微勾。
……
接下來一個小時,季雲兮接受了一場“臨時抱佛腳”的嚴峻考驗。
墨傾給季雲兮講了一堆重點、難點,密集的知識點如信息炮彈,能将季雲兮轟炸得頭皮發麻。
索性季雲兮是憑本事考的帝都大學,學霸的體質及時發揮作用,盡量以理解爲主,真的難以掌控的,硬是死記硬背地将墨傾灌輸的知識記了。
最後,季雲兮頭昏腦漲地吐槽:“你這重點劃得,真的有用嗎?”
“都是考點。”
“……”
雖然季雲兮對墨傾刮目相看,但此時此刻,季雲兮仍舊覺得墨傾在說大話。
然而,當季雲兮坐到考場裏,打開試卷後——
傻了眼。
奮筆疾書之際,季雲兮心裏爆出個大問号:墨傾到底是什麽神仙?!
*
墨傾一刻鍾交卷。
離開考場後,墨傾領到自己手機,才忽然想起,沒跟季雲兮交換個聯系方式。
念頭閃過,墨傾沒當回事,徑直出了考場大樓。
走出幾步後,墨傾發現站樹下的遲時。
墨傾走過去:“你怎麽在這兒?”
“戈蔔林給你做了加油餐。”
遲時舉起手中的保溫桶。
“哦。”墨傾伸手接過,“他呢?”
“在跟聞半嶺鬥嘴。”遲時語氣平淡,顯然習以爲常了。
“這次因爲什麽?”
“聞半嶺覺得賽螃蟹炒鹹了。”
“……”
墨傾決定不問了。
她也是難以想象,一個二隊隊長,一個帝城學霸,湊到一起後,整天就是小學雞吵架,簡直幼稚到沒邊了。
“澎韌和江刻呢?”墨傾換了個問題。
“澎韌臨時加班,走了。江先生,”遲時頓了下,“不知道。”
想到江刻是被人領進去的,後面見不到江刻身影,墨傾不知道江刻忙完沒有,拿出手機準備給江刻打一通電話。
同時,回過頭,墨傾目光落到大樓出口處。
正巧,瞧見渾身低氣壓、從門口走出來的梁緒之。
墨傾眉毛微動:“看到他了嗎?”
遲時順着她的目光望去:“穿綠衣服的?”
“嗯。”
“揍他嗎?”遲時下意識問。
墨傾驚奇地瞥他一眼。
遲時倒是沒多大反應,隻覺得這樣接話,理所當然。
墨傾微微颔首,說:“給我打斷他一條腿。”
遲時皺眉,卻問:“就一條?”
墨傾思考一條到底夠不夠解氣。
這時,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一條不夠,三條都廢了吧。”
墨傾和遲時回頭,見到江刻走了過來。
遲時想都沒想,點頭:“好。”
說完,遲時就要走。
江刻臉色微黑,叫住他:“滾回來。”
“哦。”
遲時又乖乖走回來。
“用這個。”江刻将一個藥瓶遞給遲時。
“是。”
遲時接過來,多餘的話,一句沒問。
遲時欲轉身。
“等等。”
江刻又叫住他。
随後,江刻将墨傾手中的保溫桶拿過來,遞還給遲時:“這個你自己解決,她不吃。”
墨傾莫名:“誰說的?”
江刻觑她一眼,語氣肯定:“我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