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雲兮和墨傾約定好晚上去聽課後,溫迎雪忍不住擡手摁了摁太陽穴。
季雲兮可真會裹亂。
晚上講課的,可是梁緒之。
可不知出于什麽心理,溫迎雪保持沉默了。
……
大學課程都很簡單。
無論是公共課,還是專業課,墨傾一天聽下來直犯困,隻覺得浪費時間。
索性她現在有時間可以浪費。
讓她頭疼的是,季雲兮不知哪根筋抽了,一天下來,盡粘着她了。
“能離遠一點?”
在去食堂的路上,墨傾忍無可忍。
“晚上不一起去聽課呢嗎?”季雲兮說着就将手肘往墨傾肩上搭。
墨傾避開。
搭了個空的季雲兮,身子一歪,但也穩住了。
她拍了拍衣袖,并不生氣,跟牛皮糖似的,繼續跟着墨傾。
“反正你也被孤立了,有我這麽個伴兒,不挺好?”季雲兮厚顔無恥地說。
墨傾舌尖抵了抵後槽牙:“你圖什麽?”
季雲兮說:“我可憐你啊!”
“你可憐的是你自己吧?”
“我哪裏需要可憐了?”
墨傾嗤笑一聲,并未揭穿。
她算是看出個一二來了。
季雲兮深知自己是個冒牌貨,總有被揭穿的一天……到時候,可不就跟墨傾處境一樣麽?
西邊晚霞漫天,鮮紅似血。
一輛車緩緩停在路邊。
蓦地鳴笛一聲,吸引了墨傾和季雲兮的注意。
對于墨傾來說,那是一輛陌生的車。
然而,季雲兮看了一眼,臉色微微僵硬。
車門打開,一條白皙勻稱的腿伸出,随後是一抹紅色裙擺,醒目刺眼。
車上走下來一個女人。
她一襲紅裙,身段窈窕,長發微卷。長相是漂亮的,可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高貴和傲氣。眼神冷如利劍。
她望向季雲兮,如見一蝼蟻。
幾步走來,裙擺輕揚。她擡手将發絲往後一撥,冷眼瞧着季雲兮:“聽說你是近日醫學院赫赫有名的神秘人?”
自見到她那一刻起,季雲兮渾身都僵住了,連呼吸都收斂起來。
被女人這麽一問,季雲兮心想“你裝什麽裝”。
可面上,季雲兮卻“嗯”了聲。
“呵。”
女人低低笑出聲,似愉悅,似嘲諷。
話音落。
女人拿出一個瓷白藥瓶。
季雲兮瞳孔微縮。
女人臉上笑容加深了些,像在看一條聽話的狗,說:“獎你的。”
季雲兮下颌線條緊了緊,眸光也冷了幾分。
“不要?”女人語調蓦地藏了些危險。
“要。”
季雲兮伸手就去拿。
然而,在觸碰到藥瓶的那一瞬間,女人提前松了手。
季雲兮抓了個空。
藥瓶猛然落地,頃刻間碎裂開,瓷片四濺,與之一起灑落的,還有原本裝在藥瓶裏的黑色小藥丸。
季雲兮手僵在半空,擡眸瞧着女人,眼神透着狠勁兒。
女人卻絲毫不放眼裏。
“廢物就是廢物,連個瓶子都抓不住。”女人奚落着,神情輕蔑,笑容消失。
她視線一瞥地上的小藥丸:“三天的量,不要浪費。”
她一說完,就轉身走了,姿态趾高氣揚。
她進了車門。
很快,車子開走了。
從頭到尾,女人都沒看墨傾一眼。
墨傾全程旁觀這一幕。
須臾,墨傾問:“誰啊?”
“溫南秋。”季雲兮斂了嬉皮笑臉,神情凝重,一字一頓地說,“一個瘋女人。”
果然是她。
墨傾倒也不意外。
季雲兮看了眼地面,皺了皺眉,卻沒有硬氣地不屑一顧,而是咬着牙、蹲下身,開始一顆一顆地去撿藥丸。
她撿了幾顆。
忽的,餘光觑見墨傾蹲下來,有點驚訝。
季雲兮覺得墨傾不是那麽冷酷無情:“你怎麽——”
剛一開口,季雲兮就見墨傾捏起一顆藥丸,在鼻尖輕嗅,随後用指尖撚了撚,直接将其撚成了粉末。
季雲兮:“……”
滾蛋吧,毀滅吧。
她就該看着墨傾被孤立到死。
這邊,直至粉末随風飄散,墨傾才恍然反應起來,解釋道:“抱歉,這玩意兒做得太粗糙,沒忍住給毀了。”
其實毀了就毀了。
反正一顆兩顆的,并不是那般緊要。
但是,墨傾語氣裏,沒一點愧疚。
季雲兮忍無可忍,磨着牙威脅道:“你是不是想死?”
墨傾半蹲着,拍了拍手,爾後将手肘橫搭在左膝上,側首問她:“你想活嗎?”
季雲兮一怔。
旋即,微微皺起眉。
墨傾的姿态很放松,氣定神閑,問這話時,沒有戲谑和玩味。
像是認真的。
季雲兮一時難以将墨傾的話當做玩笑。
被季雲兮盯了片刻後,墨傾倏爾一笑,拿出一瓶順手配制的藥丸,先是在手裏掂了掂,然後扔給了季雲兮。
季雲兮下意識接住:“這是什麽?”
墨傾緩緩起身:“她給你的藥太劣質了,缺藥的時候,不妨試試我的。”
墨傾走了幾步。
然後,又停下來。
她轉過身,乜斜着季雲兮,叮囑:“别再跟着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