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樂給孟慶飛仔細的叮囑着。
這一次的患者是一位七十歲的老人,供體則是老人的女兒,五十四歲。
“這一台肝移植手術應該也算是咱們國内首例高齡活體肝移植手術了。”
孟慶飛道:“我們科室這邊一直都很重視,方教授您前天叮囑的調理方案我們也一直在執行。”
褚建林的眼睛下意識的就看向孟慶飛。
國内首例高齡活體肝移植手術,這姓孟的真是會找噱頭。
不過孟慶飛這說法也不算太過牽強,七十歲确實算是高齡了。
隻不過目前國内做過的肝移植手術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算上去年京南失敗的那一例,算上今年深海市第一醫院在田邊有郎指導下完成的那一例,也才總共完成六例,一例失敗,一例是昨天西京醫院完成的,方樂還有電話指點,其他三例都是方樂完成的。
總共也就這麽多,真要想冠以首例,特麽還真的不難。
褚建林心中想着,自家醫院這邊是不是看一看小年齡的患者,到時候又是首例。
孟慶飛才不管褚建林心中怎麽想,反正他們這一次宣傳就是這麽宣傳,首例高齡活體肝移植,依舊是全國首例。
公立醫院不能打廣告,做宣傳,需要的就是這種噱頭,也隻有噱頭大,才能上新聞,上報紙,這就是醫院做出的成績。
“方教授,今天要不要做兩台手術練練手?”
孟慶飛問方樂。
“也行。”
方樂點了點頭,他本就是閑不住的性格,燕京這邊又不需要陪媳婦,在醫院不治療患者,也沒什麽意思,挺無聊的。
“那我這就去安排。”
孟慶飛道:“我們燕京醫院這邊條件要比江中那邊條件好,正好做兩台腹腔鏡手術。”
“老孟你這是雁過拔毛啊。”
褚建林禁不住道。
方樂可不僅僅肝移植手術做的好,腹腔鏡下手術同樣做的好,全國首例腹腔鏡下右肝腫瘤切除就是方樂做的,孟慶飛這家夥,算盤打的太精明。
“方教授都沒說什麽,你褚建林就是事多,要不你回你們協和去。”
孟慶飛沒好氣的罵道。
自己雁過拔毛,方教授要是到了你們協和,你褚建林可能比我還狠。
“嘶!”
内科病房,路易斯忍不住在身上抓着,隔着病服,一邊抓一邊吸氣,真的是太癢了。
“這種情況您是越抓越癢,忍耐一下。”
張正青帶着醫生和護士一邊給路易斯做檢查一邊提醒道。
邊上有照顧路易斯的美女助手幫張正青翻譯。
“可是太難受了。”
路易斯抱怨道:“今天比昨天還要難受。”
“路易斯先生要是不介意,要不試一試中醫?”
張正青建議道。
昨天盧奇勝給路易斯說方樂說中醫的時候張正青并不在場,已經離開病房了,但是特需病房是有着護士的,張正青已經從護士口中聽說了。
醫院的病房特需病房護理等級是最高的,其次是特護病房,然後是觀察病房,普通病房等等,病房的分級管理是不同的,當然待遇和價位也是不同的。
在燕京醫院這邊,病房的分級更嚴,路易斯作爲外賓,而且是西門子在華夏區的高層,享受的算是最高待遇了。
“那就麻煩醫生幫我請一下中醫醫生。”
昨天的時候路易斯是完全不同意的,不過盧奇勝的一番話多少還是讓路易斯産生了些許動搖。
昨晚癢的睡不好,又難受,這種煎熬着實讓路易斯有點受不了。
病确實不算什麽重病,可這種難受和煎熬真的很折磨人。
“我這就給中醫科那邊打電話。”
張正青客氣的回了一句,然後讓跟着的一位主治去給中醫科打電話,請中醫科那邊來一位專家過來會診。
電話打過去,大概二十分鍾,程才良走進了病房。
“程主任。”
張正青沒想到來的是中醫科主任程才良。
“正好我在值班室,接了電話就過來了。”
程才良向張正青點了點頭。
像路易斯這種特需病房的患者,邀請其他科室會診,至少也要來一位副主任,張正青隻是沒想到來的是程才良。
“程主任,這是患者的病曆。”
張正青把路易斯的病曆遞給程才良,同時在邊上給程才良說着情況。
“路易斯先生的這個情況不難辦,桂枝麻黃各半湯,一劑就能見效。”
聽張正青說過情況,同時了一下病曆,程才良的心中就有了判斷,診脈之後直接就說道:“我先開方,吃上一劑。”
路易斯的這個病症讓西醫來治療,确實還有點麻煩,患者全身紅點,用藥效果不佳,可隻要是稍微有點水平的中醫醫生都能準确地辨明病因。
程才良身爲燕京醫院的中醫科主任,主任醫師,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麻煩程主任了。”
張正青客氣道。
“張主任見外了。”
程才良開了方,也沒多留,直接就告辭了。
路易斯是D國人,中文說的又不好,程才良也沒必要和路易斯多解釋,這麽一個小病,也沒什麽好說得,一劑藥吃下去,發點汗,邪氣外出,很快也就痊愈了。
程才良走後,張正青就安排人去抓藥煎藥,不多會兒湯藥就送到了病房。
路易斯看着面前濃稠的湯藥,眉頭緊皺。
“路易斯先生,要不給裏面加點白糖吧?”
剛剛趕來的餘白在邊上說道。
中藥确實難喝,這個餘白很清楚,熱一點還好,要是涼了可能更無法下咽。
“好的。”
路易斯點了點頭。
餘白讓護士給湯藥裏面加了點白糖,然後再次送到了路易斯面前。
路易斯盯着湯藥,依舊眉頭緊皺,不知道該怎麽下咽。
“您閉着眼睛,吸一口氣,一口喝完,”
邊上的護士提醒道:“我們喝中藥也是那麽喝的,閉氣,一口氣喝完,要是分開喝,更難喝。”
“一口氣?”
路易斯對護士說的這個一口氣很迷茫。
他并非完全不懂中文,隻是說的不好,簡單的詞還是聽得懂的,隻不過有的詞不太明白意思。
人都說英語難學,中文其實更難學,博大精深。
就說這個一口氣,路易斯就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要是護士這會兒回一句,就是那個意思。
究竟是怎麽個意思。
也就意思意思。
你怎麽如此不意思。
不意思就不意思。
你這人真沒意思
......
請問,這裏面幾個意思都是什麽意思?
絕對能把人繞暈了。
餘白在邊上用德語給路易斯解釋了一下,路易斯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慢慢的把湯藥湊在了嘴邊。
這才剛剛喝了一小口,路易斯就忍不住開始嘔吐了起來。
湯藥本就不好喝,哪怕是華夏人有的人也是真的喝不下去,很多歪果仁,哪怕是不歧視中醫的,因爲不習慣,喝不進去的更多。
再加上餘白還讓放了點白糖,路易斯又一直猶豫,湯藥這會兒已經有點涼了,涼了之後再加上白糖,那味道,其實要更難忍受。
路易斯這一口湯藥沒喝進去,不僅僅全吐了,就是剩下的湯藥也打翻在地,地面上,床單上。
護士急忙幫着路易斯收拾,負責照顧路易斯的美女助手也急忙幫忙。
好一陣折騰,才把病房收拾好,換了新的床單,新的被子,路易斯也換了一身新的病服。
“完全難以下咽,太難喝了。”
路易斯向張正青抱怨道。
“路易斯先生您先休息,我再想想辦法。”
張正青急忙向路易斯道歉。
路易斯的态度其實還算不錯。
在燕京醫院,張正青也接觸過不少歪果仁,有的歪果仁是相當的蠻橫,對燕京醫院的醫生來說,領導不好伺候,歪果仁更不好伺候。
在領導面前,最多小心翼翼,挨罵的時候默不吭聲也就是了,可歪果仁,有時候真的是讓人一肚子氣。
程才良從内科那邊回來,也就不再考慮那邊了,很簡單的病症,準确地說就屬于那種教材上非常标準的題目,幾乎都沒什麽争議。
隻是才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就有醫生進來:“程主任,内科張主任的電話,說是找您的。”
程才良眉頭一皺:“張正青?”
“是。”
“轉進來。”
程才良有點疑惑,難道出什麽意外了?
不應該呀,很明确的症狀,桂枝麻黃各半湯絕對一劑見效,這要是都弄錯了,他這位中醫科主任也就不用當了。
外面把電話轉到了程才良辦公室,程才良伸手接了起來。
“張主任。”
“程主任,那邊患者吃不下去中藥,才吃一口就吐的稀裏糊塗的,病房那邊收拾了好半天。”
張正青給程才良說了情況,問:“程主任,還有沒有别的什麽辦法?”
“吃不進去藥?”
程才良微微沉吟:“這就難辦了,俗話說巧婦難爲無米之炊,藥是絕對沒問題,可患者要是吃不下去藥我就沒什麽辦法了。”
“針灸或者别的法子呢?”
張正青客氣的道:“程主任您也知道,患者是外賓,西門子的高層,這一段時間求着那邊的人不少,這點病要是一直不好轉,我們這邊壓力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