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能力,南柯在宣傳片裏就看過,雖然宣傳片裏那一回錘石翻了車,但這也并不意味着每一個靈魂都能夠像賽納那麽堅定和強大。
但,南柯确實也沒想到,自己在對陣錘石時,對方竟然也能夠從自己的燈籠裏找出一個,和自己有’淵源‘的靈魂出來。
哪怕這種‘淵源’看起來有些牽強,像是幾百年未見的遠方親戚相見,但不得不說,這份鏈接,真要找還是能找到的。
四周的黑暗開始褪色,但這種褪色,也可以被看作是一種凝聚,就像是把原本平均分布的墨汁進行重新分配,把更多的墨汁凝聚在一個關鍵的角色上。
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了南柯和錘石的中間,雖然整個人都被蒙上了一層陰影,但從男人的眉眼間,依稀能夠看出這個男人生前應該也是屬于亞索那一派的長相。
他們這一派在招收學徒時,可能第一關就是看長相和氣質,畢竟相比根骨和天賦這種無法實際把握的東西來說,這些能夠一眼看出來的,其實更爲實在。
南柯往後退了一步,在男人出現的同時,他感覺周圍的風元素像是進入了叛逆期的青少年,竟然有着一種想要試圖脫離自己掌控的迹象。
但好在,南柯覺得這種叛逆和躁動的程度不算太多,還在自己可以掌握和控制的範圍内。
“你,應該也認得他吧?”
錘石陰森的聲音從男人身後響起來,在召喚出男人後,他自覺地躲在了男人的身後。
作爲一個長期藏匿在陰影中的人物,他下意識地覺得背影,是一個能夠令他感覺到舒适的位置。
“不認識。”
南柯搖了搖頭,很誠實地說道。
“呵呵,你們這一派能夠學會疾風劍法的人鳳毛麟角,所以每一個都會記載在書籍上,這些,都是他在我的折磨下告訴我的。”
“他在騙你。”
“可能嗎?沒有人能夠在我的折磨下繼續保持自我,它們隻會成爲我的藏品,在永久的時間裏淪爲痛苦的奴隸,而你,今天之後也會成爲他們的一員。”
“可能的。”南柯指了指男人,“你确定他會聽你的?”
“可以試試。”錘石似乎對于南柯的嘴硬很滿意,因爲越是骨頭硬的,折磨起來才越是過瘾,他對着剛出現的男人道:“殺了他。”
男人緩緩地擡起頭,他的表情很單一,是那種最爲純粹的麻木。
畢竟在長時間的折磨裏,絕大多數人都是沒法保持着完整的意識的,就算是保存了下來,可能也就像是殘存的火芯,你不去點燃它,它根本沒法重新燃燒起來。
此時此刻的男人,就像是一個沒有自主意識的提線木偶,而錘石的話語,就是捆綁在他身上的線。
然而,就在男人的手臂剛剛要擡起來時,南柯忽然說了一句,“你爆炸吧。”
’嗡’
一道純白色的靈魂能量從南柯的體内延伸出來,像是一根長矛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直接刺入了男人的心髒位置。
下一刻;
‘咚咚......’
南柯和錘石的耳邊,似乎響起了一道略顯虛幻的心跳聲。
男人擡起了一半的手臂忽然停滞在了空中,一道道細微的氣流從四面八方朝着男人吹拂了過去,像是在爲許久不見的老朋友接風洗塵。
随即,南柯能夠看見男人的眼眸微微亮起了一道光芒。
許多人都覺得眼神是心靈的窗戶,當你内心的窗戶閉合上時,自然而然也就隔絕了所有的光芒,而當眼眸裏能夠發出光芒時,則證明你的心,已經醒了。
’咔嚓‘
空中仿佛響起了一道道鎖鏈崩斷的聲音,伴随着錘石的快速後退,男人也動起了自己的雙臂。
他用一種很是舒展的姿勢擡起了自己的手臂,随即又輕輕地抖了抖自己的腿腳,最後他的眼眸終于聚焦在了南柯,以及他和南柯之間的白色長矛上。
男人張開嘴,很是生疏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舌頭,随即看着南柯,輕輕道:“感謝你,讓我重新醒了過來。”
這道白色的長矛,是南柯以自己的靈魂能量凝聚起來的一把‘火炬’,其目的并不是去損害對面的靈魂體,而是點燃對方體内的那盞燈芯。
如果錘石召喚出來的,是一個普通的靈魂,或是稍微有些特殊能力的靈魂,那麽南柯是絕對不會用這種損耗自己靈魂能量的方式去嘗試喚醒的。
畢竟錘石的折磨和控制,并不是那麽簡單就能夠擺脫的,自己的靈魂能量就算是再多,也不足以支撐着自己這麽去浪費。
但,既然錘石特别強調了男人的身份,并且特别點出了他是少數掌握了疾風劍法的人,那麽也就意味着,男人的強悍,是有錘石親自背書的。
站在南柯的角度,他是不确定男人到底強不強的,但這一回,他選擇了相信錘石的選擇!
既然你覺得他這麽強,那就來試試,看他能不能強大到擺脫你的控制吧。
畢竟,塞納能夠擺脫,那麽這位亞索的前輩沒到底比塞納來得弱。
而結果和南柯的想象基本一緻,甚至在有些地方還超出了南柯自己的想象。
在南柯最初的想象中,自己在給予其提供了一些基本的思維能力後,這位可能會因爲多年的折磨,而選擇在第一時間去終結自己來擺脫這無盡的折磨。
但是,面前這個男人現在呈現出來的狀态,并沒有什麽創傷後應激綜合症的症狀,相反地,南柯從他身上看出了一種淡然和灑脫的感覺。
這個男人,不僅沒有想要終結自己,反而想要跟自己聊聊。
這也意味着,男人在那種可怕的折磨中不僅沒有渾渾噩噩,反而保存着完整的自我。
而這,足以證明男人的強大,甚至讓南柯有了一種猜測,那就是錘石之所以能夠把男人的靈魂收入燈籠,可能是因爲某些意外,或者是某些陰損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