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當南柯順手接過花,再順手把他花了許多時間精心挑選的花朵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後,他也沒辦法繼續自己本來的計劃。
“你的做法很粗魯,但不得不說,你的建議很有意思。”
科爾森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接過了南柯遞來的‘零錢’,感激道。
如果南柯隻扔了花,那麽或許他會覺得生氣;
但在扔了花的同時又提出了主意,那麽對于他來說,這種舉動可以理解爲一個朋友的‘善意提醒’。
嗯。
和南柯成爲朋友,就是他今晚的目标之一。
當然;
作爲一個‘人精’,他明白當一個人抱着目的去辦事的時候,多少會露出一馬腳來。
但,當你用真心去換真心時,這種‘交易’往往會變得異常簡單,也因此,他是真想跟南柯成爲朋友,且也選擇了一種最爲合适的方式。
南柯白了他一眼,随即轉身進了人潮。
兩個人排着隊,進入了劇場内部。
南柯是第一回來這種地方,他穿越前倒是在本地劇場看過幾回搞笑的話劇。
但不得不說,無論是從裝潢格調,還是從氛圍曆史來說,自己曾經去過的劇院,在這家劇院面前,都簡陋地像是工地上的建議施工房。
位置在第三排的正中間,作爲神盾局高級特工,科爾森的資産絕對跟他表現出來的其貌不揚完全不符。
這裏算是角度和距離最爲合适的位置,你能看見舞台上的表演者,而表演者也能看見你。
這種文藝且浪漫的約會方式,其實就是南柯也是頭一回看。
雖說在經驗以及手法上,科爾森跟南柯的狐朋狗友們差不多,但在逼格上和财力上,差距沒比劇院的差距小多少。
“好好享受藝術吧。”
科爾森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指交織在一起,露出了一副興緻勃勃的表情。
“我其實不怎麽懂。”南柯抿了抿嘴唇道。
他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了周圍的人群和附近的裝潢上。
“所謂的藝術,就是你根本就不懂它是個什麽東西。”科爾森忽然笑了起來,“如果有一天你懂了它,它就不再是藝術,而是一堆廢物。”
“所以你其實就是在享受這個不明覺厲的過程?”
“‘不明覺厲’這個詞把這種感覺描述地很準确,實際上我覺得這其實是一種态度,從本質上來講,是一種對于未知的樂觀欣賞和積極面對。”
“呵呵,我發現你現在說話就挺藝術。”
‘嗡‘
燈光倏然暗了下來。
科爾森剛剛張開的嘴巴又閉合上,随即對南柯比劃了一個’稍後再說‘的手勢。
當燈光聚焦在舞台上時,一支交響樂隊已經出現在,随着而來的,是一段又一段或激昂或舒緩的旅程。
明明沒有一個字符,也沒有一個畫面,但随着音樂的奏響,仿佛腦海中浮現了一篇又一篇波瀾壯闊的文章和故事。
饒是南柯這種基本沒什麽藝術細胞的存在,都沉迷了進去。
作爲這世界上最爲偉大的發明之一,音樂可以跨越語言和形式的阻隔,讓所有人都共同沉寂在同一片世界中。
如果是其他藝術形式,很可能南柯早就已經睡了過去,但這一回,等到最後一個音符被奏完後,南柯忽然有了一種如夢方醒的感覺。
“嘶。”
南柯意猶未盡地吸了口氣。
旁邊的科爾森目光有些飄忽,似乎已經随着那位大提琴一塊,被收到了後台。
“我不知道你有什麽目的。”南柯看向了科爾森,頓了頓道,“但不得不說,今晚确實挺愉快的,如果下回你女朋友還來這裏演出,可以叫上我。”
“其實今晚才剛剛開始......”
科爾森收回目光笑了笑。
他還是記得自己的目的和使命的,雖說想好了不參雜其他因素在這段’友情‘裏,但作爲一個好朋友,彼此讨論一下世界觀,難道算夾雜私貨?
他的人生閱曆讓他已經形成了一套自己的行事準則和方式,相較于其他特工,他的性格已經讓他成爲了一個’異類‘。
但好在,他這位’異類‘在接觸像南柯這類超能力者時,有些先天優勢。
“今晚确實才剛剛開始。”南柯拍了拍科爾森的肩膀,“但這個夜晚屬于你和她。”
說完,南柯又拍了拍科爾森的胸口。
他記得當時科爾森把自己給他的錢放在了這裏。
科爾森抿了一下嘴唇,“我和她日子還長......”
沒有理會科爾森假惺惺的‘挽留’,南柯對着科爾森擺了擺手,順着人群離去的方向往外走。
其實在撇去兩個人的身份後,交個這種朋友也不錯。
最起碼,他有錢,說話還好聽;
這要是在上輩子,以科爾森的身份和地位,自己大概隻能當‘兒子’。
但在這裏,一切都這般的順其自然。
其實很多時候,男人間的友誼就是這麽簡單。
劇院在曆史上經過好幾回修整,因此通道還算寬敞,但在退場時,依舊顯得有些擁擠。
南柯慢慢地走着,他的身體素質讓他在人群中宛若是浪潮裏的礁石。
幾個壯漢不小心碰到了南柯後,有些驚愕地看了一眼這個‘小個子’,心道‘真硬’。
然而南柯則是依舊沉靜在餘韻中,沒去在意身邊的環境,一直到......
‘砰’
南柯感覺自己的手臂碰到了鐵塊。
下意識地擡起頭,他看見了一個打扮比自己更加奇異的存在。
寬厚的黑色袍子籠罩住了整個身型,讓人根本看不清高矮胖瘦,背後還背着一個鐵箱,也不曉得是怎麽過的安檢。
自己剛剛好像就是碰到了鐵箱。
黑袍子上端動了動,似乎是回頭看了一眼南柯,但随即,又邁動腳步往外。
南柯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又轉身看向了在往後台方向趕去的科爾森。
這位沉穩的特工這會兒已經徹底化身爲堕入愛河的小夥兒,似乎所有的約束和束縛都已經短暫地脫離。
猶豫了一會兒,南柯又低下頭,老老實實地排着隊出去。
或許;
自己是該給這位新朋友一些些機會。
最起碼,如果劇情的走向無法更改,那麽自己也算是爲他彌補了一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