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地面上凝澀發黑的血迹仿佛都被披上了一抹金邊。
南柯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那身休閑衛衣殘破地如同随意在地上拾起的發黑布條,唯一還算幹淨的,是那張寫滿了倦色的面龐。
或許是一夜的殺戮讓他習慣了血和暗,就算朝霞的晨光并不算強烈,但對于此時的南柯來說,依舊亮得讓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格雷福斯頓坐在旁邊,十根手指正在輕微地顫抖着,黑色的風衣上有幾個殘缺的破洞,面上的胡須經過一夜的奮戰似乎又長出來了一茬。
在爲那群人型牲口精心準備了一個結局後,南柯馬不停蹄地繼續踏上了‘死亡之路’。
終于,趕在黎明前,讓那群僥幸從地獄逃脫的惡魔,又遣送了回去。
“這是最後一個吧?”南柯開口問道。
“是。”
格雷福斯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廢墟,有些疲倦地回答道。
最後的幾個據點靠近市區,周圍居民太多,他也沒有繼續在遠處搞什麽重武器攻擊,而是跟在南柯身後,直接沖進去拿槍正面突突。
爽感,其實相比起之前要強,但這疲倦感,也要強上個幾倍。
以至于他現在,真有些殺麻了的感覺,甚至于後腰位置都隐隐有些發酸。
其實從第六個據點開始,他們遭遇的抵抗強度已經開始有明顯的削弱。
顯然在昨晚那種情況下,金并雖然不可能立馬組織起有效的防禦,但也不會真就什麽都不去幹,讓自己的手下們傻乎乎地留在據點去等死。
大部分的核心人物以及貨物,應該都已經被提前撤走了,留下來這批人,要麽是來不及走的,要麽,算是直接被上面放棄用來拖緩南柯速度的。
也因此,南柯的後半夜殺戮雖說是依舊血腥殘酷,但其收獲,甚至還趕不上最初的那五個據點。
喘息着清晨并不算清新的空氣,南柯眯着眼看了一眼系統的界面。
最後這七個據點,一共才給自己提供了2700的點卷;
這一方面,是爲了追求效率,因此沒讓格雷福斯繼續給自己留人頭。
另一方面,也說明了真正的核心人物其實很少。
“特麽的,就差300!”
南柯咬着牙在内心暗罵一聲。
自己想要再一次提升實力,要麽花8000升級等級,要麽花6000升級劍法。
但現在,自己隻有5700!
要是差得多也行,就差這麽臨門一腳,感覺就像是自己褲子都脫了,卻忽然發現面前的手機黑屏死機。
南柯擡起頭,有些泛紅的眼眸在周圍掃了一圈。
在旁邊歇息的格雷福斯心有所感,忽然打了一個寒顫,那濃郁到幾乎成了實質的殺意,讓他下意識地擡起頭,警惕地望着周圍,“還有人?”
随即,他又看了一眼南柯,“你的‘心’,已經控制不住你的殺意了。”
“他們,不該殺?”南柯反問。
格雷福斯聞言沉默了一下,“那你是選擇要他們的命,還是自己的命?你的心已經跟不上你的實力提升,這會讓你逐漸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爲,具體原理其實我不懂,但我聽過很多例子。
如果你繼續這麽發展下去,最後,可能成爲一個瘋子;除非,你能讓你的實力停下來,或者,選擇一個無人的位置修身養性,在艾歐尼亞,有很多你這種人。”
這些話,是他偶然間聽過一個來自艾歐尼亞的武術大師演講時說的。
像是南柯這種情況,在某一個階段的艾歐尼亞很常見,當遭遇諾克薩斯入侵時,艾歐尼亞湧現出了大批強者。
這些習慣了和平的強者,在戰鬥中飛速提升着實力,但同時也爲他們帶來了一系列的問題。
而這些問題的核心,是‘心’。
‘心’,在艾歐尼亞的部分修煉體系中,似乎很重要。
南柯沒回答,而是紅着眼仔細地掃過了周圍,最終,停在了一個位置。
‘嗡’
下一刻,南柯仿佛一隻離弦之箭般沖向了對面一處巷子。
............
............
昨夜整個紐約似乎都陷入了一種混亂,各種潛伏勢力都默契十足地開始在渾水中摸魚。
作爲導火索的南柯和格雷福斯顯然是不知道他們這麽一番殺戮,到底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或者說,就算他們知道了,他們也下意識地把這個後果從腦海裏排出去。
畢竟,就算他們再怎麽去給自己洗腦,再怎麽在内心欺騙自己說,自己已經融入了這個世界。
但他們的本質是無法因爲思想或是情感的改變而改變的,而從本質上來講,他們,都是異界來客。
如果是自己的家,那自然是要小心翼翼地去保護,生怕地髒了或者是牆磕了。
但如果是别人家,在乎還是要在乎的,但隻要是不把房子拆了,那麽地上髒一點,牆上破一點,跟自己又有什麽關系?
此時此刻,馬特默默地站在一個電箱後面,在其前方不遠處的廢墟上,一股濃郁地血腥味讓他恍惚間覺得自己來到了戰場。
而這種戰場,他今晚一共見到了十二個。
忙碌了一晚,追趕了一晚,現在的他終于是追上了前面那兩個屠夫的腳步。
但當那兩個人就在前面時,他,猶豫了。
他跟南柯他們不一樣,他算是‘自家人’,但站在他這個位置,或許能夠隐約感知到今晚到底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但這種影響到底是好是壞,他其實很難去判斷和辨别。
鄰家超級英雄終歸是有局限性的,他們可能能處理好一個街區甚至是一個行政區的事情,但若是把面積擴大到一個城市,甚至是一個國家時......
他們,其實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别。
他能’看‘見南柯和格雷福斯造成的破壞和動亂;
但他同時也’看‘見了那些被解救出來的女人和孩童。
也因此。
作爲一個律師的他,忽然迷茫了,他不知道這案子,該如何去判,該用哪一條法律去判。
嗅着血腥味濃郁的空氣,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呆滞,一直到......
‘嗡’
一道破空聲在其面前炸開。
馬特整個人瞬間回過了神,盲杖在手中一分爲二,其中一根還發出了一道鎖鏈鎖向了後方的牆壁。
然而就在他準備拉扯鎖鏈快速避開時,一柄紅色的長劍’砰‘地一下砍斷了鎖鏈。
下一刻,一道人影忽然出現在了馬特面前,探出手抓住了他的頸脖位置,狠狠地往後面的牆壁上一砸。
’砰!‘
牆壁裂開了一道縫隙,馬特感覺自己好不容易養好的傷,似乎又有了加重的傾向。
但他嵌在牆壁上的手臂卻是忽然發力,已經變成兩根短棍的盲杖同時往前一戳。
“呵呵......”
熟悉的笑聲在馬特耳邊響起來,他感覺自己的短棍像是陷入了泥潭,刺,刺不出去,想要抽回來,卻又被牢牢地吸住。
“是你......”
馬特幹脆放棄了抵抗。
他是能’看‘見許多人沒法看見的東西,但面對南柯這種突然襲擊,他還真沒辦法想普通人一樣瞬間‘看’出南柯的身份。
之前以爲是有人襲擊,所以反應強烈了點,現在發現控制住自己的是南柯,雖說是有些疑惑爲什麽南柯的實力忽然變強了這麽多,但他依舊是松了口氣。
最起碼,南柯既然上一回放過了他,那麽這回就不會無緣無故再把他給殺了。
但如果他沒瞎,其實就能看見,此時此刻的南柯,眼眸裏紅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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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薯馬上二十萬,要下新書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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