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好幾次不高興地眼神,但又不便于當衆表現出來。最後忍氣吞聲的模樣,實在看起來有些滑稽。
徐如婳越是笑意盈盈,對她來說打擊就越大。
但那個女人也懂得适當收斂,但同時也鋒芒畢露。她故意好幾次開心地看向周姨娘,然後假裝關心地問她怎麽看起來悶悶不樂。
周姨娘自然不敢在這樣的場合裏說風涼話。
其他時候,隻是徐如婳表現得好無所謂,這會兒是徐尚書大人都高興,她要說那些諷刺的話,豈不是在打徐老爺的臉?
“如婳哪裏的話,你爲老爺尋到這麽一件寶貝,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可能看起來悶悶不樂?”周姨娘笑了笑,盡量讓自己顯得大度,不甘心的同時,也不忘要還擊,“你爲老爺分憂,是我該感謝你才是。”
故意把林娘撇開,意思是她根本沒資格爲這府裏操心任何事,這徐家上上下下,都是自己在操持着。
徐如婳如何能聽不出來?
她現在确實在慢慢獲得徐良才的歡心和信任,但母親在年輕的時候尚且沒能得到他喜歡,又何況十多年後人老色衰?
林娘本身就長相普通,現在生過孩子身材也大不及從前。那雙手因爲做重活的原因,又粗又糙。
和精心保養着自己,細皮嫩肉的周姨娘相比,哪裏都不能讨徐良才喜歡。
周姨娘是在提醒她們,哪怕徐良才對她态度改觀,但要寵幸她母親是萬萬不可能的事。這徐家,也輪不到林娘來插手。
因爲女人們在後院的權力,說簡單點就是男人給的。或者說,娘家人給力也行。
周姨娘出身不算高貴,好歹也算中門中戶。林娘就簡直沒辦比了。
徐如婳一直以爲,自己可以面對任何事都可以面不改色,完全能夠應付這些了。
可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以及此時此刻的心态。
聽到周姨娘輕飄飄的幾句挑釁,徐如婳臉色就已經不太好了。
徐如意在旁看着,卻是知道她爲何如此。
那些女人心高氣傲得很,也懂得爲自己謀劃未來。但一個人越是缺什麽,就會越在意什麽。
徐如婳無論上一世還是這輩子,最忌諱的事,就是自己的身份。
她甯願對自己催眠,一直告訴自己她是徐尚書的女兒,是同父不同母的子女而已。
他們身上,都流着徐家人的血,并沒有什麽區别。她想要一切,都可以通過雙手去努力奮鬥與改變過來。
可唯一一樣,徐如婳不想接受也改變不了的——
她是下人所生,而且并不光榮,甚至到她的父親,一開始都不想承受這個女兒。
徐如婳一直知道,她那個高高在上的爹,徐家的家主,尚書大人把她當成恥辱在對待。
徐良才恨不得沒有那樣的一晚,悔恨當初即使事後也沒處置了那個林娘。
大概也是他沒想到,就這麽一次就有了女兒吧?
否定的話,這簡直成了徐良心心裏的一根刺,恨不得有一天能夠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