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輕握置于小腹處，微微低頭顯得幾分恭謙。
不過十三四歲的女孩，整個人弱弱小小，纖細輕瘦的，看着就惹人幾分憐憫。
見到徐良才出來，她微微低身叫道：“父親。”
“如意。”徐良才看向自己的女兒。
一直覺得教養女兒是夫人的事，他很少過問她的成長。不過自己印象裏，這女兒應該是柔順乖巧，而不是剛才那般尖刻銳利。
“父親可覺得，女兒剛才有錯？”徐如意主動問道。
如果她不問，徐良才可能會先批評一番，再講點爲人子女該孝道之類的大道理。
但凡事都一樣，就好比有人問“我是不是很笨”，本着最基本的尊重，一般都會否定這樣的問題。
此時，徐良才下意識地就搖頭，“當然沒有，即使有錯，那也是爲父的錯。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是父親沒有教養好你，怪不得你。”
說完之後，還頗有幾分深明大義的自豪感。
看來，女兒也是知道今天頂撞長輩是不對的，隻是那周老太太欺人太甚，否則一向溫良恭謙的女兒，又怎會如此尖銳？
是人都喜歡推脫責任，沒誰願意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這時如果徐如意有錯，那就是他教導得不夠好。
徐良才當然更願意認爲，是那周老太太太過咄咄逼人，就算溫順的兔子，惹急了也會咬人一口。
“謝父親體諒。”徐如意微微一笑，“女兒本不想與她作對，奈何在徐家好像俨然成了她說了算……這尚書府的家務，女兒覺得不該由個外人來插手。”
“你說得是，我敬她是周姨娘的母親，這府裏上上下下都稱她一聲‘老太太’，看來也是過于寬容了。”
“父親宅心仁厚，隻是老太太似乎有些過了。”徐如意微微皺眉，說道。
徐良才自然喜歡聽好話的，既然不是他的問題，那肯定是老太太的錯。
“如意，她那些話，你也别放在心上。這周老太太還會在府裏小住幾日，你且避開她，切莫與她起了沖突才是。”
“女兒知道了。”徐如意點點頭。
兩人還說着話，周老太太便在周姨娘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看到有說有笑的父女倆，她氣不到一處來。
“如意，方才我娘不過是看你手上這珠子不錯，想要借過來看幾眼，你竟然縱容奴才說出如此惡毒之話來……”周姨娘有些沉不住氣，忍了半天還是沒能忍住地說道。
她一眼看出來那串手珠是上品，但也絕不是徐如意這年齡合适的。
想必是徐老爺不知從哪裏得來，卻偏心地送予了她。
這口氣，周姨娘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徐如意看着她那副模樣，想要搶自己的東西還如此理直氣壯，也真是少有了。
她低頭，輕撫在手串上。
那珍珠保存了十多年，缊藏的光澤不僅沒有減少半分，反而因年歲久遠越發光亮剔透。
這樣的好東西，但凡有些眼光的，都會看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