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意低頭,從懷裏掏出一件東西來。
遞到他跟前,輕聲說道:“佑凡,這是你父母身邊最忠心的部下給我的。這麽些年,他們一直沒有放棄過想要奪回楚庭門。這些人唯一的信念,就是你可以帶領他們,重振你楚家。我不能再那麽自私,把你留在身邊。”
“我不要!”他下意識拒絕,孩子式賭氣地說道。
“還沒走呢,就開始不聽我的話了。你要承認我們師徒一場,就乖乖拿着。”徐如意強行把那塊令牌塞進他手中,連帶着一起的還有一袋銀子。
随後,站起身拍拍衣角處的泥土。
徐如意看到受傷的馬兒卧在山腳邊,輕輕走過去安撫它。
馬兒很安靜乖巧地任她清除傷口上的泥土和石塊,讓她順利地上了藥。
她沒理會那邊拿着令牌發呆的楚佑凡,徑直檢查着馬車受損部件,将它們一一修複完好。
這期間,楚佑凡竟然忘了上前搭一把手,隻傻傻站在那裏看她做完一切。
喂了馬兒一些草料,看到它已經打起精神可以繼續趕路,徐如意坐回車廂。
在關上簾子之前,她溫柔地看着他,輕聲說道:“佑凡,再送我最後一程吧。出了這座山,你我便不再是師徒。以後各奔東西,我們有緣再見。”
徐如意關上簾子那一刹那,那邊呆立着的少年便濕潤了眼眶。
楚佑凡知道,這次師父鐵了心要趕他走。
也許她說得對,自己應該去曆練一番。
當初他拜師入門的時候,那些野心和宏圖大志,早已經在與她一起的悠然田園生活中消失殆盡。
楚佑凡甚至忘了,即使那時的他放棄報仇,也希望在江湖中一展抱負。
他想要行俠仗義、也曾幻想過名揚天下。
隻是他太眷戀她給予的溫暖和柔軟,漸漸沉迷于此無法自拔。
“師父。”楚佑凡明白事情無法挽回,隻上前站立在她的車簾邊。恭敬地微微鞠躬,“你坐好,我們上路了。”
駕了馬車,他并沒着急飛馳趕路。這一段路,也許就是他們的終結。
舍不得,但也必須放下。
楚佑凡駕得很慢,也保證她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和舒适。
他連一路的山石、花草都一一深深刻入腦海,想要記住與她相處的最後時光。
可路總有盡頭。在這樣慢悠悠的前行中,他還是到出了路口。
“師父……”楚佑凡以爲自己這一路已經承受那麽多,可以堅強地面對她了。
可一開口,那沙啞得不像話的嗓音,還是暴露了少年心事。
徐如意走下來,看到不遠處的集市和客棧。
雖隻是個山村小鎮,但也繁華熱鬧。
她移了移身子,楚佑凡立即上前扶住她:“師父小心。”
徐如意沒有答話,隻是由他攙着從馬車跳下。
看着面前的這些景色,她微微一笑轉了頭看向他。
她的目光平靜如水,清淡無波。語氣裏充滿着柔和、溫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