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戰士拔出匕首,斬下一截樹枝,樹枝截面中,居然流出了血紅的汁液。
“看起來不是正常的樹木。”陳景輝分析道:“應該是巫之氣的産物,受到了血海的影響。”
“這裏沒有充足的陽光,如此黑暗,卻能長出這麽多植物,很詭異。”
墨軍繼續前進,陳景輝的化身透過附身能力,已經察覺到了島嶼上居民的存在。
他們穿着破爛的怪物皮衣,跪在一顆顆樹下,虔誠的念叨着一些陳景輝聽不懂的話,像重病之人失去意志時的呓語。
随後,樹皮裂開,流出了淡紅的汁液,他們狂喜着,撲了上去,汲取着汁水。
一些墨軍士兵感到詭異惡心,躊躇不敢前進。
“他們在說什麽?”墨軍戰士們在心靈感應通訊中詢問,他們問的是軍隊中一位随軍的氣境言修,他很快給出回應:
“他們在說,‘偉大的樹祖啊,保佑我們,賜予我們緩解饑渴的神水。’”
樹祖?
陳景輝聽到了心靈感應内的對話,感到不妙,他記得樹祖是蘭朝供奉的神靈之一,爲什麽會出現血海?
莫非,樹祖也是化境強者,一個化身遺落到了血海。
陳景輝很警惕,沒有貿然現身,而是讓化身直接沖到怪樹底下。
“什麽人!”
本地居民警惕了起來,他們站起身,拿起木矛,木弓等武器,瞄準了突然出現的陳景輝。
“這裏是霧島地界,外來者速速離去!”
戴着面具的陳景輝說道:“告知樹祖,我想見祂一面。”
衆人一驚,他們敬拜樹祖之事是絕對的隐秘,外人怎麽會知道?
“樹祖曾言,絕不能透露祂的信息,此人是言修,聽懂了樹祖教我們的秘密話語,必須除掉他!”
一位戰士大喊,朝着陳景輝撲了過來。
可他根本無法靠近陳景輝,陳景輝身周氣勢太過雄渾,凝成了一堵看不見的高牆,無法逾越。
這位戰士攻擊了幾次,面露驚色:“你是明境戰修?好厚的氣勢!”
陳景輝卻沒看他,把目光集中在他們跪拜的大樹上。
這棵怪異大樹和别的樹木不同,高處樹幹似乎長着一張人臉。
樹上的人臉睜開血紅的雙目,望着陳景輝:
“這位道友,也不幸被困入此地?”
道友?霧島居民聞言,一陣驚恐,看向陳景輝的眼神驚疑不定。
能被樹祖稱爲道友,他也是一尊神靈?
陳景輝笑道:“沒想到樹祖居然也是化境強者,一尊化身還被困入此地。”
樹祖沉默片刻,說道:“你等先離去。”
他讓本地的居民離去,他們不敢不從,紛紛離開。
樹祖這才說道:“道友,既然你我同是天涯淪落人,告知你也無妨,我并非化境,外界若還有樹祖,那他不是我。”
“在我成神後不久,就有一位聖人前來截殺我,他想用我做他的巫修化身,我在臨死之時,斬了自身一截,丢入千風峽,恰好落到此地。”
陳景輝問道:“聖人?”
“神境道修謂之聖人。”樹祖歎道:“聖人不死,大盜不止,道修無法自己培養化身,祂們想要突破合境,隻有盜竊其他神境,直到湊齊所有道途的神境化身,才能突破到合境,小友不知曉這事?”
“我還真不知道。”陳景輝說的是實話,他隻知道極境源修逆修叫聖人王,他之前還奇怪爲什麽要在聖人後面加個王字,直接叫聖人不也可以嗎?
陳景輝道:“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陳景輝,是外界衆生聯盟的領袖,和外界的你見過面,交過手,我不知道外界的那個你居然是道修的化身。”
樹祖道:“那你殺死了外界的我嗎?”
“沒有。”陳景輝道:“祂沒和我打到底。”
樹祖很不開心,說道:“道修就是這樣,隻敢躲躲藏藏,在陰暗處玩一些鬼蜮伎倆,不敢正面迎戰。”
“小友,此處應是這一靈境的門戶,我沒有此處靈境的道标,待在此處就是想嘗試能否打開通往元洲的正門,可我隻是本體截取的一截樹枝,沒有神境靈氣,一直未能成功,小友可以和我共同研究,想出打開門戶的辦法。”
“好。”陳景輝說道:“這裏有天女神殿嗎?”
樹祖回應:“自然有,在我主脈紮根處,你來島嶼中心,最大一棵樹的樹根處就能見到。”
陳景輝點頭,爲了防止樹祖有詐,他并沒有讓墨軍士兵和後方的本體一起跟進,本人直接向前。
路上,居住在霧島上的人們充滿敵意地望着陳景輝,随後讓開了道路,不敢違逆樹祖的命令。
穿過濃厚的白霧,一顆顆樹長出了人臉,像是樹祖在陪伴陳景輝一起走。
陳景輝問道:“先前曙光戰團的人應該來問過你們,是否要離開血海,樹祖你怎麽沒有反應呢?”
樹祖說道:“曙光戰團大概是瘋了,我也曾經擊殺過一道弱小的天女化身,但是沒有作用,死之氣已經自我埋葬,無法提煉作爲道标,你應該知道死之氣是什麽,你和天女化身大概交過手,那是第十三種靈氣,最爲不詳,自我埋葬的靈氣。”
“至于天女雲雲,也全都是他們自己妄自猜測的,這裏分明是一個巨大的墳墓,是某位大人物自己埋葬自己的場合,怎麽可能會放自己出去?”
“自己埋葬自己?”陳景輝問:“你确定嗎?”
“自然确定。”樹祖道:“你想想,聚集如此多的神境化身在同一地點,如果不是爲了埋葬自己,那隻有兩個目的,一則是突破合境,二則是要與強大的敵人開戰,所以聚集戰鬥力。”
“此座血海,分明并不是屬于死之氣的王座,所以在此處突破合境大概不可能,與強大敵人開戰,也不可能,與什麽樣的敵人開戰,會讓她非但沒被消滅,還每個分身都被封印了呢?”
陳景輝問道:“有沒有可能是天教做的?”
“天教不可能埋葬死之氣。”樹祖道:“天教最爲忌憚的是戰修,而死之氣是靈氣升變循環之終末,戰之氣可以升變爲死之氣,見到有死修在,天教控制住把她當寶貝,讓她轉化大量的戰之氣還來不及,爲何要封印她?”
陳景輝說道:“可我聽說天教封印了此處,還派人長期駐守,一直獻祭讨好那位天女。”
“天教的獻祭,你還不明白其中含義嗎?”樹祖冷笑道:“天教引導這裏沉睡的那位的本能,爲其挑選合适的化身,打的主意就是要制造一位化身出去,用于破解埋葬的死之氣,從而化解掉來自戰之氣的威脅。”
“但那一位自我埋葬,拉天教下水,自然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不可能讓天教的謀劃這麽簡單成功,讓本已經自我埋葬的源之氣重歸現世。”
兩人交談着,陳景輝并沒有完全對樹祖交心,告知自己有辦法離開血海,他也不确定樹祖在對自己說真話,都在互相試探,猜測,樹祖給出的信息,和陳景輝自己先前得到的信息有些邏輯上的矛盾,他在不停思考。
此時,他已經看到了一棵蒼天大樹,它立在島嶼正中,周圍白霧茫茫,樹根正下方正是一座白色神殿,陳景輝神境層次的感知可以輕易看出,白色神殿内的水池填充滿鮮血,鎖鏈困鎖住了一塊人類的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