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一座酒店内,幾位劍朝老明境聚集于此,讨論着最近的戰局。
張昌抿了一口酒,就聽一位劍朝老輩明境用極其沉重的語氣說道:
“墨軍很難打,他們和我們以前面對過的所有敵人都不同,我和他們作戰的時候,甚至有種錯覺,仿佛看到的不是敵人,而是曾經和陛下一起打天下的戰友。”
“他們很頑強,我一個明境出現,他們都沒有慌,有預備的作戰方案,即使軍官被我殺死,其他人也有條不紊地在戰鬥,最後竟然還是我氣勢不夠,被迫先撤退,退到後面恢複氣勢,又聽說星彤冰出戰,擊殺了李真人,陛下命我撤退。”
張昌說道:“你這話……有點危險。”
“隻是感歎而已,他們或許也是和我們一樣,爲了陛下的榮光參戰,隻不過判斷錯誤,投向陳景輝陣營,卻被陳景輝欺騙,來和我們戰鬥。”老明境道:“他們戰鬥越是頑強,越是英勇,就越是證明陳景輝的可惡,該死。”
另一位明境說道:“他們火力很猛,好像每個隊伍都有幾位墨修一樣,他們的火力也很靈活,若是一般的軍隊,拿着普通的半自動步槍,或是蘭朝軍隊列裝的新式長弓步槍,對我們的威懾力也不會那麽大,可他們手裏的槍射速就超過輕機槍了,還有許多他們叫火箭筒的武器,一炸一大片。”
“除開單兵武器外,他們部隊之間的配合非常緊密,前線部隊發現我們後,後方的炮火就能跟近,要是沒有一位極境墨修參與指揮調度,我是不信的……”
又一位明境道:“還有大量的機關飛鳥,這些小家夥封鎖了整個天空,怪不得他們的部隊可以輕易從我們的陣線擠過去,我們要是沒有明境,根本沒法反制,我們所有的調動都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
“技術裝備和軍隊自身的戰鬥意志還不是最恐怖的。”一位明境歎氣道:“先前出戰的時候,我碰到了一支裝備很差,戰術也不好的墨軍部隊,他們在給其他墨軍部隊運輸糧食。”
“哦?”張昌道:“前線還有裝備差,戰術差的墨軍隊伍嗎?看起來陳景輝爲了維持攻勢,也竭盡全力,後勤部隊的訓練和裝備跟不上。”
“不是的。”那明境戰修沉重道:“戰鬥結束,我俘虜了他們中的幾個人,他們沒有人投降,是被我強打下武器活捉的,經過拷問,才知道他們根本就不是墨軍士兵,而是附近的農民。”
張昌道:“陳景輝給當地居民發武器,來參與戰鬥?真是不擇手段。”
那明境看了張昌一眼,說道:“他們說他們都活不下去了,本地世家豪族還在逼他們,一點活路都不給,是墨軍部隊過來後,開了糧倉,分發糧食,又燒掉他們簽下的各種高利貸契約,賣身契,把土地分給了他們,審判了那些罪大惡極的仇人,于是他們自己加入了墨軍的民兵部隊,不負責主要作戰,負責運輸補給,照顧傷員。”
“和這些窮苦人作戰,對我戰團士兵的士氣,影響非常大,他們都是出于一腔熱血才回到劍朝,追随雲瀾陛下征戰……”
“我現在認爲,餘真人說的有道理,我們必須整頓官風,軍風,否則啊,在老百姓眼裏,就算陳景輝不稱王,他也是最正統的無冕之王,雲瀾陛下即使有高貴的血脈,也不會被認可。”
……
東城,宮殿裏。
雲瀾在謀劃此次行動的人員名單,既然要奔襲突襲,一路上要繞開墨軍的種種偵察措施,那帶上凡人士兵和低階修行者就不是一個好主意,雲瀾打算玩一波大的,他親自帶着明境強者突襲,隻帶明境,确保絕對的隐秘!
文醜走過來,遞上來了一份報告,上面記錄着近期劍朝明境們的談話記錄。
“也隻有你們,才能暗中監控明境的對話。”雲瀾對文醜滿意點頭,他拿起報告,越看越皺眉。
這些忠誠于他的劍朝老明境們,看起來沒有他想的那麽忠誠,居然有這麽多人,對陳景輝有或多或少的贊同。
還有不少人認爲,确實要按餘積薪說的,整頓官風,可笑,雲瀾也不是不知道官風應該整頓,他已經下令讓常遇春的老官員們自查,自己整頓,這些老明境眼睛瞎了嗎,沒看到他已經在努力了?
而且現在隻有這些官員支持雲瀾,沒有他們,雲瀾根本無法建立起有效的統治,更打不過陳景輝了,他不可能大刀闊斧地整頓,雲瀾對他們的腐敗,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還是有大批的明境站在雲瀾這邊,反駁他們同僚的危險話語,這些人,雲瀾認爲是值得信任的,那些同情墨軍的明境肯定不能參與這次行動,以防他們叛變功虧一篑,即使如此,剩下的人雲瀾也認爲夠了,這麽多人,就算是剛突破的極境戰修,也有把握将其拿下。
更不要說,雲瀾自己還有雲烙風的随身配劍,這把神劍能飙升他的實力,讓他無限接近極境。
翻完明境們近期的對話,雲瀾對派那些人過去,已經心裏有數了,他接着往下翻,文醜給的報告很詳細,不僅有明境們的對話,還有明境麾下戰團軍官們的對話,這些軍官的态度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代表明境的态度。
雲瀾看着,忽然皺眉。
“這些個餘積薪的下屬,是什麽意思?”
他把卷宗暴躁地放在一邊:“居然在東城内公然宣傳墨軍,勸降我方将士,真當我是泥捏的,沒有半點脾氣嗎?”
文醜看向雲瀾,詢問道:“陛下,是否要讓他們消失?”
雲瀾思考片刻,說道:“不,這不好,我要争取詩韻加入我方,不好對陳景輝那邊投過來的人下殺手,把他們下獄,就用這些言論,正大光明。”
“……餘積薪,大概是他們的幕後主使,但他地位特殊,不用去管他,給他一個警告,讓他管好剩下的部下。”
文醜說道:“如果說這些話的都下獄,那餘積薪也沒有剩下的部下了。”
“那就當給他自己一個警告。”雲瀾道:“要不是爲了争取詩韻,表達我的寬容之心,餘積薪……哼。”
等文醜離開,雲瀾對自己肩頭的黑色渡鴉說道:“秘密通知這些明境,讓他們來我的宮殿集合。”